当然也有各别“特殊人群”会通过某种不光彩手段——比如走后门——同样进入其中就读。不过这种的毕竟还是少数。阿莉娅和多萝西娅虽然也是托的海柔尔的关系吧,但弗洛伦斯自认为以她们的实力拿个入学资格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当年她们魔力启蒙的时候走的不是官方渠道所以才......
“或许在世人眼中是这样的吧,”雷蒙德摇头,“但在学院里可不会有人这么想。进了学院之后,你就再也不是天才,因为你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和你一样的,甚至要远超于你。而在这十几年间你与他们之间的差距会被无限的放大,当然也会有人不甘心从而奋起直追——可乌龟之所以会跑赢兔子,只是因为兔子睡着了而已。若是它从一开始便全力以赴的奔跑,乌龟真的还会有胜算么?”
“确实和你说的差不多。那地方我也待过一阵子,里头基本全都是疯子。”弗洛伦斯点头,“所以当时我待了几个月就实在受不了跑路了。”
“五年前我刚毕业的时候,学院举办了一个类似校招节的活动。很多西陆知名的企业,也包括很多国家单位都会在学院内展开招募活动,他们扎起了一个个的棚子拉着一道道横幅,远远看去就像是文化节那样热闹。但那些热闹的地方都不属于我,我当时的成绩只能算是吊车尾,如果没有人愿意招募我的话,那我就只能回金穗谷镇的老家去种地——其实现在想想或许真那么选择了也不坏。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学院里比我优秀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那他们为什么要选择你呢?你有什么优点么?还是说有什么过人的长处呢?甚至你的成绩都是吊车尾,你的简历根本连被看上一眼的资格都没有。”雷蒙德自嘲的笑笑。
“但你要是出了圣城的话,就以你这个辉冠圣约学院毕业生的身份,那绝对是会有无数人恨不得跪下来亲吻你鞋面的呀。”弗洛伦斯说。
“可当年的我并不这么想,那时候我才18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我想我花了十年时间来到圣城费劲多少工夫和努力终于熬到了毕业,难道就只是为了回乡下去种地的么?”雷蒙德说,“可我很快又反应过来,我的父母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我甚至连回老家种地都做不到了。我很愤怒,愤怒的同时却又很迷茫。后来那天直到太阳西沉,我都没能成功递出我的简历。”
“让我猜猜。接下来你要遇到海柔尔了吧?”
“是。当年老大也还很年轻,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她也是学院里的学生。那时她才刚成为枢机,很多人都还不认识她。我看到她只有一个在角落里的很小的棚子,也没有拉横幅;但是已经有两个学生在那边了——领导您也认识,就是卢西恩和奥萝拉他们。看到我之后老大很高兴的冲我挥手,招呼我过去后,第一句话感叹的居然是‘我就说这个时间还来得及’。她居然是现在才刚来的,甚至就连这个棚子都是卢西恩他们帮着支起来的。
所以当时我就很震惊,问她为什么要现在才来,”雷蒙德顿了一下后说道,“她说只有这样才能很轻松的找到合适的人选......但那个时间成绩优秀的同学们早就已经全部通过了招募,剩下的就只有像我这样的吊车尾。她说我当然知道啊,但我这边也是个新兴的吊车尾单位,吊车尾单位与吊车尾学生听起来不是再合适不过了么?”
弗洛伦斯耸肩。他倒是不怀疑这段剧情的真伪性,因为当年他第一次与海柔尔相遇的时候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然后她就成为了当时勇者小队的最后一位成员。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被她给学去了。
“但我们不会永远当吊车尾,学院里的成绩只在学院里有用,进了社会后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出’了什么——老大是这么说的。后来在我之后陆续又来了两名同学,这就是最初的第十一诫,”雷蒙德说,“她觉得我们叫她‘队长’之类的话显得太疏远隔阂了,于是就让我们称呼她为‘老大’。领导你问我为什么会为老大如此的死心塌地,其实这并不是因为某个特定单一的原因;我想第十一诫的所有成员都是一样的。就像是‘家人’这个概念一样,并不只是因为你们有血缘关系就能称得上是家人了;而是需要经过无数的日夜相处产生联系,相互扶持共同进退......这样的话血缘关系似乎也并不是特别重要了。”
“这一点我倒是同意。”弗洛伦斯赞同道。
“而第十一诫一直到今天,它的核心理念都一直没有变过。我们所有人都这么尽心尽力,其实也不仅仅是为了老大这一个人;我们只是不想失去‘第十一诫’这个唯一的容身之所,”雷蒙德看着他,而后深深的低头,“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嗐,你都这么说了那还说啥呢?说这么一大顿话如果只是让我坚定立场的话,那其实真没啥必要——我又不是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了,听完这种话就会因为身为主角的宿命感而感到热血沸腾,”弗洛伦斯伸出胳膊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我刚才说过了。我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冒险者,已经接下来的委托自然会全力以赴的完成。”
“那就再好不过了。”雷蒙德轻声说。
这时候店门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两人一齐抬头看去,只见艾薇从门外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对着弗洛伦斯喊道:“弗洛伦斯先生!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哦!”弗洛伦斯应了一声,起身穿上外套拿起围巾,“那我走了。你在这边也小心点。”
“那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雷蒙德点头,却并未起身,“请多保重。”
弗洛伦斯皱了皱眉:“什么最后一次,真不吉利。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