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这转折是不是有点太大了点?按照常规剧本不应该是一个来自东陆的落魄但是品格优秀的小伙子打动了大小姐的心但是家族不容于是两人为了爱情私奔了吗?”弗洛伦斯懵了。
“能看出来弗洛伦斯先生确实当不了吟游诗人呢。您脑子里的刻板剧情还停留在几十上百年前的样子呢。”艾薇锐评道。
“唔,我最近确实没怎么关注过新刊......”
搞半天大小姐觉醒的天赋都是有关死灵法师的,但是她一直极小心的秘密掩藏了起来,连家里人都不知道。因为在圣教国里,死灵术几乎与异端无异。
但常言道纸包不住火,大小姐是死灵法师这事最终还是败露了。当年的老爷,也就是克菈菈的外祖父知道后怒不可遏,直接把她从家族里给驱逐了出去。
不过好在经过这么多年的暗中修行,大小姐的死灵术实力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可观的程度,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她也正好顺势在大陆上到处游历,大伙也经常能听到有关于她的事迹。像是哪哪墓地有不死族复苏啦,哪哪小城被不死族变成死城啦,哪哪小国因为亡灵天灾被灭国啦......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名声啊。”弗洛伦斯说。
后来老爷死了,他的儿子,也就是克菈菈的舅舅继承了家业。但是他是个赌鬼,没几年就把家产全败光了,整个人沦落到城外成了个破落户。
本来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但又过了几年,很久不见的姐姐突然找到了他。
一块来的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姐姐告诉他这孩子名叫克菈菈,是他的外甥女,自己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不能将她带在身边,便只能交到娘家这边来抚养。
虽说所谓的娘家已经被赌没了就是了。不知道他们究竟怎么交涉的,总之第二天母亲再度离开,克菈菈就跟着赌鬼舅舅一起生活了。
理所当然的,克菈菈的童年生活并不好。母亲自送她来之后便再没出现过,也没有父亲的半点消息。舅舅又是个赌鬼,还酗酒,脾气不好还会经常责骂她。
就这样一直到了八岁。
八岁是西陆孩子们进行魔力启蒙的年纪。魔力启蒙就相当于一个激活天赋的仪式,达到八岁的孩子就可以参加魔力启蒙,检测初始魔力后然后觉醒自己的天赋。
比如一个人的天赋是火就可以放火,是水就能喷水;初始魔力越高,代表日后的成就越高。比如如果初始魔力是5顶多是个打火机水龙头的水平,但如果是500,以后就很有可能达到高级魔法师的成就。
于是过了几天后,克菈菈魔力启蒙的成绩单到了老舅的手里。
成绩单上天赋那一栏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亡灵复苏!
又是死灵法师。这个职业就像是一个诅咒一样压在老舅的心头上;原本是继承人的姐姐因为死灵术被逐出家族,老爹也因此怒火攻心没几年便死了;所有的压力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全部落到了他这个原本只想当个富二代混混日子的混子头上,最后因为压力过大染上酗酒赌博,家产也全败光了。结果就在他刚想好好重新当个普通人老老实实过日子的时候,这玩意又阴魂不散的找上门来了?
出成绩当晚老舅坐在屋外抽了一夜的烟。第二天他就消失不见了。
他跑啦!
那么克菈菈呢?
一个八岁的孩子,能理解的又能有多少?
其他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她没有;其他孩子能肆无忌惮的凑在一起玩耍,她却要去酒馆帮工赚钱;动不动还要挨舅舅的打骂,还经常挨饿,现在觉醒的还是个这样见鬼的天赋——
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克菈菈出门了。她向西一直走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是一直向前走着。
也许她是想去找失踪的老舅?还是说从未见过一面的爹娘?或许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如果停下来的话,她可能会忍不住去死。
就这样一直走了很久。直到一个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喂喂小姑娘,前面可是魔域啊。”
她麻木机械的抬起头。面前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其实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说是个大男孩也不为过。他背上是一柄重剑,上面的金光和复杂的花纹一看就不是凡物。
“你来这里做什么?一个人吗?你爸妈呢?”
他打量了一下她。
“看你这样子,应该经历了很多事情吧。难道说你是故意要去魔域求死,我这是在多管闲事?”
他叹了口气。
“那你说我待会要做的事又算不算是多管闲事呢?我要去为了爱与和平讨伐魔王,可是谁又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是真的期待爱与和平呢?我的所作所为难道不只是为了自我感动自我满足么?那么我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呢?”
他蹲下身来,与她身高平齐。
“想知道么?其实就是这个。”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瓶东西来。
“甜牛奶。味道好极咯,尝尝看?”
他拧开瓶盖,将牛奶递到她的嘴边,然后轻轻灌进去一点。甜到发腻的味道霎时间充盈了整个口腔,在舌尖激起了一阵香甜的风暴。
她的眼中瞬间亮起神采来。一时间什么这这那那的全都抛到脑后了,她一把抓过瓶子,吨吨吨的将牛奶全部灌了下去。
“好喝吧?以后还想喝么?”
她舔了舔嘴唇,抱着瓶子用力点头。
“那就活下去吧,这就是你以后的人生意义——为了再次喝到甜牛奶,”他站起身来,望向远处西方魔域的天际,“如果你找不到意义,那就由我来赋予。只有你们乐意继续活着,我讨伐魔王才是有意义的啊。”
......
“所以正是勇者大人的这番话鼓舞了我,我才能重新振作起来,”克菈菈回忆着,“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记着那一天。”
故事讲完了,房间里一阵抹眼泪的声音。
“呜呜呜......克菈菈小姐以前真的好可怜......”艾薇擦着发红眼睛,“弗洛伦斯先生说的也真好......呜呜呜好感动......”
“这就是,甜牛奶的救赎吗,”弗洛伦斯低头看着面前的牛奶杯,“我似乎有点印象了。那应该是我们刚要进军魔域时候的事,把你安顿好之后我们就去魔域了。”
“是啊。之后过了几年勇者大人重新回断剑城的时候,我可一眼就认出来了哦。只不过之前您身边一直跟着两个女孩子,我就一直没有去相认。”
“嗯,那是我的学生们。你来找我也没什么啊,大伙现在都过得很好,也不是战争年代......”
“是呀,大家现在都过得很好,”艾薇也感慨着,“我们之前还一直误会克菈菈小姐是最近亡灵复苏的始作俑者......是我们多想了呀。”
“亡灵复苏?”克菈菈问。
“是呀。最近一直有传闻这边大墓地有亡灵天灾的前兆,在雇佣冒险者前来调查呢。”
“啊。那可能真的是我干的。”克菈菈有些尴尬的挠挠脸颊。
客厅里忽的又沉默了下来。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