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傻话呢,”弗洛伦斯喝着甜牛奶头也不抬,“现在正经人谁还生孩子啊?生倒是好生,养可是一点都不好养啊。阿莉娅她们我也算是从小带到大的,这方面我还是有点发言权的。”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呢,”莎莉倒也不生气,贴着的双尾顺势卷起他手上的空杯子,“还要甜牛奶吗?”
“当然。”
少顷莎莉又端着杯子回来,弗洛伦斯接过,然后气氛忽的就莫名变得沉默。弗洛伦斯品着甜牛奶,莎莉摆弄着桌上的纸牌,两人都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新的推门声打破寂静,接着便是很有活力的招呼声传来:
“大家好——我是代替汉斯分部长来打牌的!”
“嗯?真有人来替啊,”弗洛伦斯放下杯子回头看去,“我还以为只是那老东西玩不起开溜的借口......唔咳咳咳!”
“你好,”莎莉也有点意外的样子,“在那边坐吧。我叫莎莉,这位是弗洛伦斯。您怎么称呼?”
“叫我海柔尔就好,”旁边传来拉开椅子的声音,“咱们是玩什么类型呀?”
“我们只会玩斗地主,”莎莉说,“不用勉强也可以的,本来我们三个也只是随便玩玩的。”
“没事没事,斗地主我刚好也会打。”
“那好吧,”莎莉开始洗牌,“嗯?弗洛伦斯,你怎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偏着头?”
“啊哈,因为我昨天晚上有点落枕了吧,哈哈。”弗洛伦斯瓮声瓮气的说。
“你说话怎么又带着这么重的鼻音?”莎莉疑惑道。
“可能是我有点感冒了吧......莎莉你快点发牌。”
搞不懂弗洛伦斯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另一边的海柔尔脸色也是迷之笑容。莎莉摇摇头,双尾闪动,很快纸牌就发到了各自的面前。
“哎呀,牌面有点差诶,”海柔尔理好后将牌面一扣,“我就不叫地主了吧。”
“海柔尔小姐是老汉斯的熟人吗?”莎莉问,“还是远房亲戚之类的?”
“熟人——倒是算不上。远房亲戚也不是,”海柔尔想了想,“不过我确实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
“很远的地方?”
“圣城啦。其实我是来断剑城找人的。”海柔尔说。
“找人吗?断剑城不大,很多人我都见过,你描述一下我们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哦。”
“那真是帮大忙啦,”海柔尔感激的握住莎莉的手,“其实,我是来寻找我的丈夫的。”
“唔咳咳咳咳咳咳!”
“哎呀,之前说过喝甜牛奶不要那么急,容易呛到,”莎莉用尾巴拍打弗洛伦斯的后背,一边继续和海柔尔聊天,“你的丈夫是在断剑城这边当冒险者吗?”
“我不知道,”海柔尔摇头,眼神哀伤,“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们刚认识没多久,但是彼此相爱,很快就成为了恋人。我本以为美好的生活就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有了身孕......”
“啊?”
“可当时他却恰好有急事,要出远门,”海柔尔抽泣一声,“临行前他对我说,‘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圣城女孩’,‘这个孩子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等我从老家回来我就和你结婚’......可后来过了很久很久,他都没有回来......”
“唉,姐妹你也别太伤心了,”莎莉听得眼圈也红了,尾巴递过手帕帮她擦了擦眼角,“不管怎么样,如果那个人现在真的在断剑城里的话,我们肯定会帮你找到他的。他叫什么名字?”
“他当时说他叫白若尘。”
“Bairuochen?是东陆人吗?”
“不,是西陆人。而且我想他现在大概也不叫这个名字了吧。”
“还有呢?”
“二十八九岁的年纪,褐色短发,职业以前是剑士现在是魔法师......”海柔尔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啊,还有喜欢甜食!”
弗洛伦斯唰的起身。
“弗洛伦斯?”
“咳,那什么,不好意思我肚子突然有点痛......今天这局就算我输了,回头我请你俩吃饭——”弗洛伦斯用衣领蒙住脸,掉头就准备开溜。
“然后就是,他现在的名字好像叫什么弗洛伦斯·艾弗林奇什么的——”海柔尔翘着腿慢悠悠的开口。
弗洛伦斯猛地夺门而出——但是失败了。在开门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十几名浑身笼罩在白袍里的第十一诫团员——手中法杖也好长剑也罢,清一色全部对准弗洛伦斯。
他战战兢兢的转头,看到海柔尔已经起身,微笑着向他走来:“哎呀前辈,我还以为你还能再多装一会儿呢。”
“你刚才都在那瞎说了些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咱俩有过孩子了?这是造谣!是污蔑!我要见我的律师!”
“可即使是那么说了,前辈你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辩驳,而是想要逃跑么?”海柔尔走到他的面前,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勾起他的下巴,“看来就连前辈自己也觉得,当年不辞而别理亏的是自己呢。”
弗洛伦斯咽了口唾沫。
接着脸色堆满笑容:“唏,可以和解吗?”
“此时此刻?你怕不是在说笑!”
“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
......
当日傍晚。断剑城的街道上,艾薇和克菈菈正慢悠悠的走着。
“那一天的忧郁,忧郁起来~那一天的寂寂,寞寞起来~”艾薇随口哼着意义不明的歌曲。
“小艾薇心情很不错嘛?”
“是呀克菈菈小姐,”艾薇点点头,声音听起来蛮高兴的,“毕竟这几天等级一直在稳步提升嘛。”
“嗯哼。”
“真想让弗洛伦斯先生也看看我这几天修行的成果。因为这半个月一直在早出晚归的,最近能一起相处的时间真的很短嘛......呜!”
“小艾薇至少每天早晚还能见面嘛,”克菈菈伸出左手捏着艾薇的小脸蛋,“人家才是,都好几天没见到老爷了呢。说,是不是故意在炫耀?”
“呜呜呜......补素炫耀......”
今天本来应该是和之前一如既往的日常,但克菈菈忽然想起自己这个月该给《终焉》杂志的稿子还没发——其实稿子早就已经写好了,上次进城本来就该寄出去的,但是因为建立小队的事一时就给忘到脑后了——于是便以交稿然后顺便看望一下弗洛伦斯借口,和艾薇一起回了城。
“话说克菈菈小姐,《终焉》杂志的吟游诗人一个月稿费大约有多少呢?”艾薇揉着被捏的痛痛的小脸,随口问道。
“欸?这个每个人每个月都不一样啦,毕竟要看读者们买不买账嘛。”克菈菈说。
“克菈菈小姐的话呢?”
“我的话......一般在二十五枚金币左右吧。”克菈菈想了想。
“一年?”
“一个月啊。刚才不是问的一个月么?”
“一个月二十五枚金币?!这么多?”艾薇一听眼睛都瞪大了,“当吟游诗人这么赚钱嘛?我也想学!”
“大部分人没这么多啦,只是我运气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并非一点点)罢了,”克菈菈眨巴着眼睛,“而且想当吟游诗人可没那么简单哦?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练习不说,就算有一天真签约了,故事没人看的话还是连饭都吃不上的哦。”
“这样吗......”艾薇语气变得失落了。
“经济形势不好,干哪一行都不容易嘛。底层吟游诗人和底层冒险者相比其实也没好到哪去。”克菈菈说。
“没关系,我现在过得比起之前也已经好太多了,”艾薇很快重新振作起来,她笑了笑,“因为我遇到了弗洛伦斯先生嘛。”
“老爷嘛。那确实。”克菈菈点头。
“正好克菈菈小姐也在,要不今晚我们小队三人找地方小聚一下吧?正好上次弗洛伦斯先生告诉了我一个很棒的酒馆——”
还没等她说完,远处街头传来的一个声音就打断了她:“小艾薇!不好了!弗洛伦斯被人抓走了!”
“莎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