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桑落低吼，血鞭毫不犹豫地抽向妖魔。幻形魔尖叫着化作原型 —— 一只长满眼睛的蜘蛛，毒牙上滴着绿色黏液。桑落侧身躲过毒液，短刃刺入蜘蛛的腹部，却感觉刀刃被某种坚韧的物质挡住。
“它的甲壳吸收了灵晶碎片，硬得很！” 红姬的锁链缠住蜘蛛的腿，“用你的血！催动血液硬化！”
桑落闻言，血液猛地涌向拳头，皮肤瞬间变成暗红色，硬度堪比钢铁。他一拳砸在蜘蛛的甲壳上，“咔嚓” 一声脆响，甲壳裂开一道缝隙。蜘蛛发出悲鸣，所有眼睛都转向桑落，释放出迷惑心神的幻术。
桑落眼前闪过灵素临死的画面，刃玄的狞笑，还有李藴儿被村民驱赶的场景。他晃了晃头，血红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滚出去！” 他怒吼着，血液在体内暴走，形成一道冲击波，将周围的妖魔震飞出去。
“这家伙…… 煞气暴涨了？” 红姬看着桑落周身翻涌的血色雾气，喃喃自语，“难道是药剂过量？不对，他的眼神还清醒……”
桑落没听见红姬的话，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不能让李藴儿像当年的自己一样无助。他握紧拳头，血红色的身影如一道闪电，冲入妖魔群中。
地窖里一片漆黑，李藴儿缩在角落，听着上面传来的打斗声和妖魔嘶吼，手指紧紧攥着桑落给的匕首。突然，她脚下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吓得差点叫出声。
“呜……” 一声微弱的呜咽响起。
李藴儿摸索着拿出火折子点燃，只见一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狗蜷缩在稻草堆里，后腿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流血。狗看见火光，恐惧地往后缩了缩，却因伤口剧痛而发出哀鸣。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李藴儿放下短刃，慢慢靠近。她想起自己被赶出村子时，也是这样无家可归，“你是不是也被妖魔打伤了？”
流浪狗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呜咽声小了些。李藴儿看着它流血的伤口，又想起自己掌心的光芒，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覆在伤口上。
起初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她集中精神，想起刚才触碰幻形魔核心时那种温暖的感觉，掌心才重新泛起淡蓝色的光晕。光芒缓缓渗入流浪狗的伤口，原本狰狞的创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血也止住了。
“真的…… 治好了？” 李藴儿惊喜地睁大眼睛。
流浪狗舔了舔她的手心，眼里的恐惧变成了温顺。就在这时，地窖木板被猛地掀开，红姬的声音传来：“小丫头！还活着吗？”
李藴儿连忙吹灭火折子，抱着狗站起身：“红姬姐姐！桑落哥呢？”
“他在外面清理尾巴，” 红姬跳下地窖，看见她怀里的狗，挑眉，“哟，这么快就找到伴了？不过你这灵晶圣体……” 她盯着李藴儿的手心，“居然能治愈妖魔的伤？”
“我…… 我也不知道。” 李藴儿把狗放下，“刚才它受伤了，我一碰它就好了。”
红姬蹲下身，用指尖戳了戳狗腿上愈合的皮肤，又看向李藴儿：“灵晶圣体对所有生灵都有治愈力，唯独镇魔使例外。” 她想起桑落手臂上的灼伤，语气复杂，“这能力对你是福是祸，还不好说。”
这时，桑落的身影出现在地窖口，他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去，眼睛恢复成灰蓝色，只是手臂上的黑色纹路更重了。他看见李藴儿怀里的狗，皱眉：“哪来的？”
“是只受伤的狗，我用灵晶……” 李藴儿话没说完，就看见桑落手臂上的伤，“桑落哥，你的手怎么样了？”
“死不了。” 桑落跳下地窖，红姬递给他一瓶药膏，他却摆摆手，“先回天衍镇魔司，这里不安全。”
红姬耸耸肩，看向李藴儿：“听见了？你家‘白头鸦’要带你回老巢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镇魔司那帮老东西可不像我们这么好说话，尤其是首座那老狐狸……”
“走吧。” 桑落打断她，眼神示意她别说了。
李藴儿抱着流浪狗跟上：“桑落哥，给它起个名字吧？”
“随便。”
“叫‘阿黄’怎么样？”
“…… 难听。”
红姬看着两人互动，灌了口酒。阳光穿过树林照在她赤红的眼睛里，她凑近李藴儿低声说：“灵晶圣体很麻烦，以后遇到妖魔记得躲好，别像刚才一样冲动。”
李藴儿点头，看着桑落手臂的灼伤和自己掌心的微光，心中充满矛盾。她能治愈万物，却唯独伤害想保护的人。这份力量究竟意味着什么？
桑落走在前面，听着身后的对话，手臂上的灼痛提醒着灵晶与煞气的冲突。他不知道李藴儿的灵晶圣体还会带来多少变数，但他知道，必须保护好她，就像灵素曾经保护他一样。
山路蜿蜒，三人一狗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李藴儿看着桑落雪白的背影，突然觉得，这道行走在黑暗中的光，或许需要她这道带着矛盾的灵晶微光，哪怕这光暂时还无法驱散所有寒意，却已在彼此的生命里，刻下了无法抹去的印记。
归途中，李藴儿再次尝试催动灵晶力量，掌心淡蓝色光芒亮起。她避开桑落，将光芒投向路边枯萎的小草，草叶竟重新舒展。
“看到了吧？这能力也就这点用处。” 红姬用酒葫芦敲了敲李藴儿的脑袋，“但要是对着桑落亮一下，他能当场给你表演个‘血崩’。”
桑落走在前面，脚步微顿，手臂黑色纹路隐隐跳动。灵晶圣体的存在，让他本就依赖血液力量的战斗方式，多了一层难以预料的风险。
“红姬姐姐，” 李藴儿突然停下，“既然灵晶圣体对镇魔使有害，那我是不是不能再跟着桑落哥了？”
红姬挑眉，看向桑落背影，他似乎也在等回答。绕到李藴儿面前：“傻丫头，灵晶圣体是妖魔的目标，你一个人出去，分分钟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再说了……” 她故意拖长声音，“某些人嘴上不说，心里可不一定想让你走。”
桑落猛地回头，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别胡说。”
“我哪胡说了？” 红姬摊手，“在废弃驿站，要不是你护着她，那只幻形魔余孽早把她叼走了。还有青檀村，你为了她跟全村人作对……”
“够了。” 桑落打断她，耳根泛红。他转身继续走，声音更冷，“想留下就跟上。”
李藴儿笑了，抱起阿黄跟上：“桑落哥，你看阿黄多乖。”
“…… 嗯。”
红姬看着两人，嘴角勾起笑意，仰头灌酒。灵晶圣体的出现，让桑落的复仇之路更加复杂 —— 刃玄的追杀、镇魔司的未知规矩，还有李藴儿这颗 “不定时炸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