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将红色药剂塞进腰间的皮囊,冰冷的陶瓶隔着黑色软甲贴着他的皮肤,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刀疤镇魔使站在追魂镇弥漫的黑雾前,雪白的头发被雾气濡湿,黏在额角:“记住,一旦发现刃玄的踪迹,立刻捏碎这个。” 他递过来一枚刻着符文的玉简,玉简边缘泛着幽蓝的光。
“知道了。” 桑落接过玉简,揣进怀里。他能感觉到李藴儿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带着担忧和不安。
“桑落哥,” 李藴儿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你真的要进去吗?红姬姐姐说这里的雾有毒。”
“我没事。” 桑落回头,看着她苍白的脸,“你留在外面,别乱跑。”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座废弃的药铺,“你去那里等着,别出来。”
“我跟你一起去!” 李藴儿咬着唇,眼神坚定。
“不行!” 桑落的声音陡然拔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听话!”
李藴儿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眼眶瞬间红了。旁边的刀疤镇魔使不耐烦地皱起眉:“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再不走,刃玄的煞气就要扩散到这里了。”
桑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听话,在药铺等我。”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那把灵素留下的短刃,塞进李藴儿手里,“拿着,防身。”
李藴儿握着冰冷的短刃,看着桑落转身时,他雪白的头发在雾中格外显眼。她看着桑落跟着刀疤镇魔使走进黑色的雾气中,雪白的头发很快消失在浓雾里。她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转身朝废弃的药铺走去。
废弃药铺内一片死寂,只有灰尘在光柱中浮沉。李藴儿推门而入,残破的药柜与散落的药罐在脚下发出声响。她找了个角落坐下,将短刃横放在膝头,怀里的阿黄不安地呜咽着。窗外的黑雾如同活物般翻涌,她只能死死盯着雾中,期盼着那道雪白的身影重新出现。时间在煎熬中流逝,药铺里只有她的呼吸声与阿黄的轻嗅声,每一次雾气的波动都让她心脏收紧。
李藴儿心里嘀咕着:桑落进去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突然,她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干扰她的感知。她晃了晃头,想站起来,却发现脚下的地面在旋转。
“怎么回事?” 她喃喃自语,扶着墙站起来。
就在这时,她看到药铺的墙壁上有一道暗格,刚才的头晕目眩似乎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她好奇地走过去,推了推暗格,没想到暗格竟然开了。里面掉出来半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古老的文字写着一些东西。
“这是什么?” 李藴儿捡起羊皮纸,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看了起来。上面的文字晦涩难懂,但她隐约看到 “初代镇魔使”、“实验记录”、“追魂镇祭坛地宫” 等字样。
“祭坛地宫?” 李藴儿皱起眉,“难道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追魂镇方向的煞气突然变得异常浓烈,甚至连外围的药铺都能感觉到。她心中一紧,知道桑落他们一定遇到了麻烦。
“不行,我得去看看。” 李藴儿把羊皮纸揣进怀里,抱起阿黄,走出了药铺。
追魂镇的黑雾比刚才更加浓郁,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李藴儿小心翼翼地走进雾气中,感觉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扯她。
“桑落哥!” 她小声呼喊,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远处隐约的嘶吼。
桑落跟着刀疤镇魔使在黑雾中穿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他早已拧开红色药剂的瓶盖,在踏入雾气前就将药剂一饮而尽。此刻他的眼睛已变成血红色,皮肤下的血液正疯狂奔涌,黑色软甲因力量暴涨而发出细微的震颤。
几人来到一处破旧的戏台前,突然,桑落停下脚步,眉头紧锁:“等等,这煞气…… 好像是伪造的。”短刃挑起地上带血的衣襟碎片凑到鼻尖:“这血腥味不对。” 他瞳孔因红色药剂泛着血光,指尖摩挲碎片上凝固的黑痂,“刃玄的煞气该有腐铁味,这更像…… 用低阶妖魔血液伪造的。”
“少废话!” 刀疤镇魔使挥刀劈开挡路的木梁,金属碰撞声在雾中回荡,“首座说过刃玄就在镇中心祭坛,再磨蹭我们都得死!” 他肩头痛鸦突然发出嘶哑鸣叫,黑曜石羽毛上凝结的雾珠呈暗红 —— 那是煞气具象化的征兆,却带着人工调配的刺鼻药味。
桑落皱眉踢开一截断裂的镇魔司腰牌,牌面符文磨损处露出底下新刻的痕迹:“你看这战斗痕迹,兵器劈砍角度全是刻意为之,连妖魔爪痕都像是用钝器凿出来的。” 他指向不远处倒塌的酒肆,破碎酒坛里残留的液体正与雾气反应,冒出与 “刃玄煞气” 相似的黑烟。
“低阶镇魔使就是没见识!” 刀疤镇魔使冷笑,靴底碾过地面焦黑的 “血迹”,“胆怯就直说,别拿这些鬼话当借口。” 他率先踏入前方坍塌的戏台,断裂木柱上插着半截绣有镇魔司纹章的腰带,血渍在接触地面时诡异地蒸发,露出底下用朱砂画的引煞阵。
桑落刚踏上戏台木板,脚下突然渗出腥甜雾气。他眼前猛地一晕,竟看见灵素站在血泊中,胸口插着刃玄的刀,却对他伸出手:“桑落,过来,喝了这瓶药剂……”
“灵素?”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即将触到她掌心时,后颈旧疤突然灼痛 —— 那是十二年前妖魔利爪留下的伤痕,此刻竟像烙铁般发烫。他猛地咬舌尖,血腥味涌进口腔,眼前幻象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戏台上盘旋的黑色雾气,正从木柱缝隙中渗出***剂。
“是‘离魂雾’!” 桑落低吼着后退半步,咬破指尖逼出精血弹向雾气,“这东西能放大心底执念!” 他瞥见身旁的两名高阶镇魔使瞳孔骤红,而刀疤镇魔使虽脸色凝重,却仍紧握着刀柄,显然凭借多年经验抵抗着幻术。
一名高阶镇魔使突然转向桑落,白发因充血而根根倒竖:“你这‘白头鸦’早该被处死!灵素就是为了护你才死的!” 他猛地挥刀劈向桑落,刀刃带起的风割破桑落衣袖。
桑落侧身躲过,血液在掌心瞬间凝成短刃格挡:“清醒点!是幻术!”
“清醒?” 另一名高阶镇魔使突然狂笑,挥刀砍向刀疤镇魔使,“你私藏妖魔精魄,首座命我清理门户!”
“放屁!” 刀疤镇魔使回身格挡,刀刃震得那名高阶镇魔使虎口开裂,他虽未中幻术,却一边压制幻术的侵蚀一遍抵挡同伴的攻击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桑落边抵挡一位高阶镇魔使的攻击,边抬眼望向镇中心。那座祭坛正冒着浓郁的黑气,与周围刻意制造的 “战斗痕迹” 形成诡异反差。
“退到祭坛!” 桑落边打边退,目光突然锁定镇中心那座冒着黑气的祭坛,“看那里!煞气最浓的地方反而没有战斗痕迹,不对劲!” 他想起灵素曾说过,妖魔布置陷阱时总会在核心区域留下刻意的 “安全区”。
刀疤镇魔使劈飞一名失控的高阶镇魔使,看着祭坛顶端盘旋的黑雾,喉结滚动:“你确定……?”
“不确定,但总比死在自己人手里强。” 桑落瞳孔里血光暴涨,“想活命就跟我来!”
刀疤镇魔使看着两名高阶镇魔使在幻术中互相撕咬,最终一跺脚:“走!去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