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疼啊……”
白发的少女揉着脑袋，晕晕乎乎地站起来，环望四周，是一片狼藉的森林，东边全部烧焦，地底的石头大块的翻出，还有面前巨大的龙头
“哇哦！！！”
她吓了一大跳，正要逃命，却发现龙似乎已经死了，既然没有危险，她的心脏也稍稍平静
有一头龙死在这里？
少女一开始回忆就头痛起来，尤其是观察龙尸时，那绿油油的凶悍大蜥蜴遍体鳞伤，散发刺鼻到呛人的腐臭，它背上插了一把巨剑，即使死了也依然瞪着不寒而栗的金瞳，但她却感到莫名的熟悉
嗯……巨剑？
她此时才抬头注意到那把剑，低头敲敲绿龙光滑的鳞片，那刚硬的痛感，完全就是严丝合缝的铁壁
试试吧……
凭感觉一个简单的纵跃就跳上了龙背，少女单手轻轻一提就把这把两倍身高的巨剑拔了出来
难不成是我杀了龙？
感受巨剑上传来的巨大力量，少女再次观察起战场情况，绝对是从天上坠下的冲击才能犁坏森林，烧焦痕迹肯定是龙息，这非常合理啊
“呼呼，你的小脑袋似乎在高速运转呢？”
“谁？！”
少女握紧巨剑，确定不了声音的来源，正疑惑之时，巨大的龙头抬了起来，裹挟风浪压进到少女面前
“嗯哼？怎么不慌了？有点失望呢”
巨龙的嘴巴几乎没动，那话语声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少女面部苍白，下意识摆出挥剑架势
“你先别急——”
寒芒一闪，巨剑犹如拍豆腐一般击中巨龙脖子，鳞片连同血肉一齐撕裂，轰的把龙头拍飞百米开外
“这下总该死了吧！”
少女长舒一口气，下一刻，耳边又响起巨龙戏谑的笑声，她顿时呆住了
“都说别急，珂伊梨还真是急性子啊，你大概是有什么误解，那把剑是我的收藏，但你老师看上了，带你寻来强抢，但我不愿意杀你，所以就结果而言，只剩你站了不是？”
少女挥剑，把无头龙尸切的七零八落，而耳边的笑声却一刻也没停过
“哈哈哈！怎么越说还急眼了呢，神龙不死，灭除凡躯就想杀我？”
巨龙的话让珂伊梨想起了很多东西，于是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跳下地面剖开龙胃，忍着恶心翻找蛆虫混杂的残肢断臂，终于摸出一块玄黑鎏金令牌，上面用普通魔族文刻了“四”
这是大魔令，代表魔神授予统帅的最高权力，说明第四统帅，那个和一边她朝夕相处，温柔待她，一边纵横战场，战无不胜的老师，死了？
珂伊梨轻轻摩挲令牌，回想起和他的点点滴滴，她没有任何悲伤或愤怒，一如往常的平静
“你就是龙神？原来是砍不死的吗？是不是魔神也死不了？”
“你把龙神和神龙搞混了，那家伙只有个名号罢了，怎么能和我相提并论？”
“管你是什么，请从我耳朵里滚出去”
“这点我们是共识，我也不想困在你身上，不过现在这种情况超出预料，有两个办法，第一，你可以自杀，第二，你陪着我一辈子”
“好办法……我看见烟了，先去确定方位吧”
少女有些无语，整理整理了衣服，把令牌挂在腰间，横着背上巨剑往遥远的稀疏黑烟走去，假如这片位置在战场附近可就麻烦了，她不太想回魔族军
“记得掉下来之前看到过一座很大的城市才对”
“那就正好去问问”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从白天到黄昏，巨龙都在沉寂，珂伊梨不语，只是一味赶路，她后悔没好好听附魔课，以往老师带她出远门时都会给飞兽准备破风魔法，那怀念的速度
“有人来了”
巨龙冷不丁开口提醒
“一，二，四……有四十精灵骑卫”
珂伊梨边走边探，过一会也发现了那队精灵，他们连同身下的马匹都身披洁白的铠甲，那满身精致的各种附装，肯定是哪个骑士团精锐
“精灵有害吗？”
“谁知道，去看看吧”
珂伊梨一边小跑一边挥手靠了过去
为首的骑士抬手停止了行进，观察起远处浑身血污，披头散发，还背着巨剑的怪异少女，这任谁都会警惕，更别提这片区域的村镇早都被夷平了
“我们是洛德斯帝国神圣骑士团，你是什么人？胆敢再擅自靠近就视为敌人”
少女于是止步在不远处
洛德斯帝国是与魔族军为敌的人族大国之一，按理来说不能自报家门，不过，自己在魔族军里应该不出名，试试也没事吧
“珂伊梨，和老师来杀龙的，他和龙都死了”
首领骑士和其他骑士扭头窃窃私语了一阵，派了两名骑士过去，卸下了珂伊梨的武器，少女乖乖配合了骑士的检查，确认没有危险后被带近小队
珂伊梨刚刚放松，两人突然捆住她的手脚，将她扛在马上
“哎哎！我没说谎啊”
她寻思没发现才对，毕竟两人连见了大魔令也没有反应，难道赌错了
“你太可疑了，身上有非常浓烈的尸臭味”
“啊，这个，我钻了龙肚子，而且那条死龙原本就臭了”
珂伊梨解释完，骑士们都不为所动，只能尴尬地干笑两声
为首骑士摘下头盔，女骑士露出一头精干的短发，翠眼英气十足，盯着在土地上扭动的少女，她一向敏锐的感知感受不到任何恶意
“放了她，天色也不早了，准备扎营”
女骑士下马为珂伊梨解了绑，从行囊中翻出油纸包的黑面包，对半切开抹了些奶酪合上递给了少女，瞧见她噎着，又为她倒了些葡萄酒，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毫不嫌弃臭味
几个拴马的骑士见了都不由咋舌，纷纷从各自眼中看出羡慕，能接受他们这位副团长服务的只有她倾心的帝国圣骑士团长了吧
“我是扎妮尔•库鲁恩，神圣骑士三团副团长，出任帝国东部，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非常感谢”，珂伊梨有意识控制黑面包的进食，虽然很饿，但她现在不想太饱肚子，“你们是来调查事故的？”
“没错，客人也猜到了，一个月前有飞龙掠过帝都坠亡到这里，区域的人都波及而死了，我们就是来调查龙尸的”
洛德斯帝国首都在大陆东部腹地，离战场很远，平和地好似压根没开战，抛开国都内稍微紧张的氛围，也就天上掉只龙算大事了
“这样嘛……你们顺着我来的方位就能找到龙尸了”
珂伊梨偷偷观察了每一位骑士的动向，顺便帮忙打手了扎营搬运一类的工作，不过气味依旧熏得众人难以接受，扎妮尔便微笑着请她去河边洗一洗，顺便换了衣服
一折腾，珂伊梨愈加感觉身体的疲惫，顺势就同骑士团借宿了一晚上
早晨，扎妮尔检查各成员的整备是否齐全，看见焕然一新的黑衣少女走出帐篷，睡眼朦胧揉着眼睛的模样，不由轻笑着问了一句
“要把兵器取回来吗？”
“呼，兵器？不用不用，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珂伊梨小姐，还请不要推辞……”
经过一夜，彼此都有了一定的信任，不过扎妮尔突然感觉不对劲，直觉猛闪红灯，那是一股势在必得的恐怖杀意
下一刻，珂伊梨几乎化为一道黑影，在扎妮尔眼中凭空消失，她只感觉腰间一轻，随即佩剑便消失了
骑士们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珂伊梨就像死神的刀刃，闲庭信步一般穿梭着，
流光曲折，华丽的闪动
骑士们一齐被一剑封喉
其中也包括扎妮尔，但她是最后一个，不是因为珂伊梨的情深不忍，而是她的站位在最后一个杀比较顺手
扎妮尔双手捂着喉咙，死死盯着少女，如何也站不起来，像被放血的家畜一样扑腾
始终看不到恶意，她在地上呜咽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喉咙呛血不止，完全没有能听懂的内容，她到死也不明白，这个毫无恶意的少女为何爆发杀意猝然出手
珂伊梨可不在乎，只是满怀期待的将扎妮尔像螃蟹一样卸甲，再挑断手脚，脱下她的衣服，在大腿处片了几片肉下来
少女把肉片在鼻前嗅嗅，在扎妮尔绝望的目光下，兴奋吃下一片精灵大腿肉来，并细细品味着
“精灵是安全，没有毒的，口感介于猪和牛之间，腥味比较小，紧实鲜嫩，还有一点细微的草木香气，等会再试烤的和煮的”
珂伊梨装出美食行家的口吻评价，给予美食最大的敬意
“你不会一开始就这么打算了吧？”，巨龙咋舌不已，他想不通为什么珂伊梨放着口粮不吃，反而杀人吃肉
“当然啦，以前没尝过，统帅们管得太严了”
珂伊梨舔舔嘴唇的残血，把骑士们的行囊翻了个遍，从扎妮尔的行囊找到了几本小说和书信，地图
她翻翻那叠信，十多封署名是斯佩顿•罗蒙，皱着眉头读完内容，思索其中肉麻不已的话语，两人似乎要和扎妮尔在不久后结婚
最后一封是扎妮尔还没来得及发出的订婚信，里面存放了一枚戒指，为了不冒犯隐私，她大略扫了一眼就塞回信封
又瞥一眼已经断气的扎妮尔，和她死不瞑目的眸子四目相对
呜呜~
少女的肚子叫了一声，血放得差不多了
阵阵炊烟慢慢飘起
今天的早餐是烤精灵肉排配黑面包加葡萄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