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陆望舒确认好时间起身叫起张知夏
“这么早……”张知夏睡眼惺忪,嗓音里带着浓重的睡意与不满,下意识地就要裹紧被子。
“醒醒,”陆望舒压低声音,语气却不容置疑,“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才是‘陆望舒’。哪有主人睡到日上三竿,让客人等在门外的道理?”她提醒着昨夜的两人商量的事情。
“哦……对。”张知夏一个激灵,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大半。他慌忙起身,赤着脚就奔向面盆架,拿起一旁的洗漱杯盂,试图用清凉的井水驱散最后的困意。
陆望舒刚将房门合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院外便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喧闹的人声。他心下一紧,正欲上前应门,那朱红色的大门却“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径直推开。
为首的青年长身玉立,眉眼间带着几分惯有的洒脱笑意,人未至,声先到:“早啊,小……”
话音戛然而止。
陆景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而化为一片毫不掩饰的错愕。他怔在门口,目光直直落在眼前这位陌生的少女身上——她容颜清丽,气质不俗,可他那个多年未归、本该在此的弟弟,却不见踪影。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庭院中的一草一木,确认这确是自己弟弟的独居院落无疑,心下更是惊疑。他重新看向少女,语气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对陌生人特有的审慎与警惕,小心探问:“请问这位小姐是……?”
“张知夏。” 陆望舒垂下眼睫,依照礼数微微欠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您找陆望舒吗?他……他尚在屋内洗漱,请您稍候片刻。”
“张知夏?”陆景行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微蹙,脑中飞快地将燕京所有排得上名号的世家大族过滤了一遍,却毫无所获。“没听说哪家有这位小姐……不对,这燕京里的名媛闺秀,哪有我不认识的?”
张知夏刚站起身,嘴边那句对陆望舒的招呼还没出口,肩膀就被人从后面用力一拍,随即一道坚实的臂弯便不由分说地箍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拉进一个带着熟悉气息的怀抱里。
“可算让我逮着你了!”来人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爽朗笑意,正是陆景行。他用力揉了揉张知夏的头发,才松开他,戏谑地打量道:“昨晚听老爷子说你回来了,我这当哥的就盼着你来主动报个到,结果左等右等,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没办法,只好我亲自来‘缉拿’你了。”
“我……”张知夏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其实从对方那独特的、带着点儿痞气的语调响起时,他就已经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主要是因为,身体有点不太舒服……”他试图解释,语气带着些许犹豫。
“得了吧,跟我还来这套。”陆景行大手一挥,利落地截住他的话头,显然没把这借口当真。他的目光很快就被亭亭立在一旁的陆望舒吸引,眼睛一亮,用手肘碰了碰张知夏,压低声音,脸上带着男人间都懂的笑意,问道:“哎,说正经的,这位就是老爷子天天挂在嘴边,夸得跟朵花儿似的,你那位……老婆?”
提到这个,张知夏脸上的那点窘迫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与满足。他挺直腰板,回答得斩钉截铁:“没错,就是她。”
陆景行闻言,重新将陆望舒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赞赏之意更浓。他重重一拍张知夏的后背,朗声笑道:“行啊你小子!以前真没看出来,你眼光这么毒!本来我还想着,这次回来必须得尽尽地主之谊,带你去见识见识咱们燕京里最顶尖的名媛圈儿,给你好好拓展下社交。现在看来——”
他眼睛细细咪起,眼神在张知夏和陆望舒之间暧昧地转了一圈,笑容促狭,“我这份心,怕是多余喽?”
张知夏挺直了背脊,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嗯,我对那些从来不感兴趣。”
陆景行却像是完全没听见这句回答。他的目光在张知夏和陆望舒之间转了个来回,最后定格在陆望舒略微有些疑惑的脸颊上。忽然,他像是参透了什么天机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又想起昨夜对方给出的理由似乎不是空穴来风:“哦——原来是这样啊。”
“怎么了,二哥?”张知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
陆景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眼里满是“我都懂”的神色:“难怪昨天不肯来迎接我,还找什么身体不适的借口。”他边说边摇头,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
说着,他凑近张知夏耳边,用手半掩着唇,声音压得极低,却足够让近处的人隐约听见:“弟妹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好模样,不过你啊,也得懂得节制,注意身体。”
“啊?”张知夏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那个,我们还没……”
“唉——”陆景行立刻打断他,再次露出刚刚那“心照不宣”的笑容,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跟哥还见外什么?都是男人,懂的都懂。”
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那促狭的笑意愈发深了。
陆景行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张知夏,压低声音凑近他耳边:
“说实话,别看二哥平时玩得开,其实还没真正开过荤呢。”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好奇,“快跟二哥说说,那到底是什么滋味?”
张知夏闻言耳根微红,低声回道:“二哥,我们还没......没做过那种事。”
陆景行先是一愣,随即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语气忽然温和下来:“你啊......也是,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理解,“这种事,换作是谁都难以启齿。二哥懂的。”
他那促狭的笑容收敛了些,眼神中流露出真诚的理解,仿佛在告诉张知夏:不必为难,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