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最终还是让我来帮忙了，你说何必呢？明明从一开始顺从我就好。”
文芷笑着，像是毫无芥蒂一般牵着绯绮的手，本来她还想十指相扣的，但是对上绯绮充满怨气的眼神，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瞧瞧你这样子，哪像个刚刚出狱的人？一般来说，不应该都欣喜若狂吗？”
“好了，别逗她了。”阿奇柏德说，她跟在两人的后面，三人并排走在通往外界的走廊上，绯绮出狱的手续已经全部完成了，“按照原来计划的进行吧，你去带她买几件衣服，我去提前点菜。”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绯绮有些不安地问，她总感觉这是要让她吃好喝好上路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例子，给一个人好吃好喝地供着，最后突然就处决对方。兴许他们打算等到她最放松的时候来个偷袭什么的，她不想这么憋屈且莫名其妙地死，至少要死在战场上。
“新政府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们可把你当个宝贝呢。”文芷说，“不要胡思乱想。你是不是打仗打傻了？被火炮震得脑子不太灵光了？”
“被你烦的。”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绯绮撇过头看向窗外。
门口的哨兵向她们微笑而后致敬，两辆载具正停在前面的公路上。文芷领着绯绮上了一辆，阿奇柏德则倚靠着车窗对绯绮说道：
“那名哨兵，以前也是我们光锥的，我记得他是一名传令兵，负伤之后一直在后方修养，你应该和他还打过照面。”
“这样啊，确实看他有点面熟。您不和我们一辆车吗？”
“先前都说了要分开行动了，怎么一下子就忘记了？”
“我只是不想——”
“不想和她单独相处？有些事情是跑不掉的，再说，你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得和她同吃同住了。“
“？“
“还不明白吗？你觉得有谁能把你保释出来？当然是我和将军阁下啦！作为你的保释人，我同时也有监管评估你的义务，因此，你和我同吃同住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我们就要回到我们温暖的小家了。“文芷笑嘻嘻地凑过来，手抚摸着绯绮的脊背，”是不是很意外？时隔多年，我们终于能够像过去那样，穿着睡裙，只点一盏小夜灯，相互推心置腹……“
“恶心。“
“时间不多了，快动身吧。“阿奇柏德看了眼手表说道。文芷于是发动汽车。在从后视镜里看见阿奇柏德也上了车之后，绯绮这才重新把目光放到前方。
她们驶上了一条海边的道路，能看见远处海洋上一排排的构造物，银白色的外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也许是一种发电设施。车里放着过去在大学的咖啡厅里常常播放的音乐。是一首小提琴曲，这么长的时间没听过，绯绮也有些记不清楚了。
“从这里开车入城要大概一个多小时，这一路上不说话也太无聊了，你觉得呢？”
“不觉得，你要是无聊可以把窗子打开吹风，或者换我来开。”
“那可不行，万一你一脚油门冲到护栏外面怎么办。”
“我接受的训练里面有驾驶车辆这一内容，市面上所有类型的车辆我都能开。”绯绮斜睨了她一眼，“包括你们那些怪模怪样的载具。”
“行吧。”
文芷突然一脚刹车，车子猛地停顿，惯性作用下绯绮差点一头撞在前挡风玻璃上。
“干什么！”她恼火地扭过头，“前面没人！”
“换位置啊，你来开。”文芷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我不知道地方！你开！”
“你看，这下不就和我聊起天来了。”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和你聊天，也可以。”绯绮忽然冷静下来。
“嗯？你回心转意了？”
“并没有，只是觉得这样很无趣，和你聊天也不会掉我一块肉，最多恶心恶心我而已。但是有一个条件。”
“请讲吧，但不要太过分哦？”
“给我把这玩意儿卸下来。”她抬起双臂，限制环在阳光下亮闪闪的，“不是说把我保释出来了吗？怎么还带着这个。”
“抱歉，这个暂时不行呢，虽然我也很想帮你把它们取下来，但那样的话新政府的一些人就要睡不着觉了。”
“你觉得我会半夜三更去把他们弄死？还是说你怕控制不住我？不就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不过也不排除你会精心筹划着去暗杀他们，让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死于不幸的事故，你有那么聪明。他们有的家伙确实不是什么东西，但现在还需要他们来维护社会稳定。清算是很久以后的事情，普里克斯和将军都是这样想的。或许光靠我们这一代人还无法消除，许多的问题只能交给后来者解决。”
“暗杀你——算了，你们把我保释出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作为一张手牌，时刻捏在手上，威慑反对派以维持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我可以这么说吗？当然，还有我的小小私心，毕竟一个月才能见到你一次，我多少也有些耐不住寂寞。”
“也就是说，新政府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绯绮自动忽略掉了那些鬼话，“然后呢？要是他们愿意花费人力物力去调查，就会发现我只是一个名号吓人的纸老虎，还没有一个钢筋混凝土的碉堡实在。”
“碉堡是死物，被谁占领谁就能用；而你先是有独立思维的人，然后才是半机械天使。倘若你也和将军一样站在我们这一边，那是否能代表，新政府和已经全盘控制了局势呢？”
“现在你知道我是有独立思维的人了？”
“......”
“开车吧，我困了，也有点饿。”绯绮像是泄光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回座椅上，她懒得跟文芷谈论这些了，无非是白费口舌而已。
“副驾前面的盒子里有饼干，你可以吃几块垫一垫。”
“是吗，真是感谢。”
比起这些，还是想想离开监禁生活之后该干什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