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爱情,死亡,以及魔兽

作者:屑屑你炸弹人 更新时间:2025/11/6 0:15:59 字数:2706

在昏暗的教堂地下室,杜季躺在血渍斑斑的破烂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不时嗅着空气中似乎还未散去的淡淡血腥味,发着呆。

——别误会,教士的确在角落那扇门后的小房间里准备了其他足够舒适的床,可很遗憾,只准备了一张——理所当然的,杜仁选择将那张铺着羊毛绒的软床让给了身为“新客”的卡伦。

反正,她知道哪里有地方睡。只要卡伦有地方睡就可以。

然后在卡伦惊诧的目光中,她滑开门旁的一扇等身机关铜镜,从门后显露的暗道里进入了地下室休息。

今夜,卡伦与杜仁无眠。

一个原本躺在羊绒床上,越躺越浑身不舒服,干脆起床,原本意图叩响暗门和杜仁交换一下床铺,可在把手按在那扇机关镜上时又突然记起她以前说过的一句话,“我给你的,即是你的,你享受着就行......你要是坚持不要,倒是让我尴尬......”

于是他仍然戴着皮革手套的手触电了一样从其上迅速挪开。身体有些僵硬地转过去向床铺走去。

但在穿着甲胄即将坐到床上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又记起了其他......

可她也说过,“不要把别人的馈赠当作理所当然,思考,思考对方背后的预谋......”

然后他又猛然起身,开始烦躁地在地上转着圈思考。

啊啊啊,她的话好矛盾。自己怎么做?原本在勇者小队里自己不用管这些麻烦的人情世故,只需要听她和蔓洁珂的就行,杀谁,怎么杀都明明白白。现在单独和她呆在一幢房子里,倒是让他不得不来回记忆起以前她除了讥讽和嘲笑外那些偶然一提的教导和建言。

可这么一想,今天的宣誓就难以避免地进入他的脑海:

她说,可以把身体给他。

不知为何,他在听到那句胡话之后,只想狠狠地用拳头敲打对方的头,告诉对方不需要。不需要什么?......他心里莫名一股苦闷。但下一刻,从记忆深处又涌起一句她关于“苦闷”的对他的讥讽。

蹬蹬蹬......

他没在小房间那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地上转上一圈,脑子里就冒出一句她以前的话,每想出一句,他就把自己的作为对号入座一下,看看自己做的合不合适;要是想不起来一句完整的,只回忆起只言片语,那他就更加焦急地在地上转悠,直到自己把那句完整的话记起来,才如释重负一样吐出一口气,心满意足地进行下一句话的回忆。

他在小房间里来回踱步,像是一只被关在不适合大小笼子里的大熊,焦躁不安,动不动就摸摸自己的下巴,拍拍自己的剑柄发出微弱的当当声。

而在他在地上像个大号陀螺似的转来转去时,地下室里的另一个也心神不定地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停咬着手指,僵硬地躺在连一个垫子都没有的不怎么舒适的木板床上,暗暗从设置的听道偷听着头顶房间里的动静。在低沉的蹬蹬蹬声里,她自己也心里暗暗嘀咕,思考着自己如何才能把对方留在教廷。

白天的事情她作为修士的时期在教廷看了不少,教宗那个废物害怕自己受到暗算,所以当众举行了不少次“守护盟约”绑定了不少骑士为他保驾护航,这让她私底下不知多少次嘲笑他的无知和愚蠢——竟然期望一纸空谈绑架一位位比自己强大的人?面对更大的利益,这种毫无约束力的东西一定崩塌。

事实也如她所料,在她的势力被叛徒检举时,她一边第一时间下令动武,强杀那些不拥护她的高层,一边对教宗的“守护者”们进行利诱。结果不出所料,大多数骑士都先是斥责然后犹豫最后宣告忠诚。

这盟约倒是可笑的紧......

可到她自己,她却不知为何,选择到自己原本选好的避难所进行一次仪式。

她想,大概是为了正统性——如果勇者没能拿到“守护者”的身份却行着守护者的职责,多少对他有些不好——哪里不好她却也说不清。大概是声望和脸面。

她嘴上怀疑着这份誓词,可面对着神徽宣誓时,却一刻不停地思索着:如何才能让他彻底接受这份没多少利益可以捞的誓言......在小队的记忆仍然鲜活,那时的杜仁怎么办的......

她昏昏沉沉地思考着,慢慢的焦虑感萦绕在心间。她体重虽轻,但她来回的翻身却压得血渍斑斑的木板床发出危险的嘎吱声。

她实在不怎么适应自己突然要建立起的新关系,哪怕这段关系是发自她对于利益的追求。

......

嗯?那位灰衣教士在哪休息?

灰衣教士其实不在教堂里睡觉。他的夜晚,在完成指定的任务中度过。

众所不周知:教廷和神有两面,一面宣传神的善,一面惩治忤逆神的恶。圣女学习了如此“先进”的二元划分,又“继承”了原教廷的一半班底,自然是选择“教宗之法不可变”,沿袭了这种制度。

正常地在教廷明面上代表仁慈的神持书的左手下设置了神持剑的右手:

“灰衣修士”

......

灰衣修士在圣女艾莱依跪坐在羊毛坐垫,对着勇者开始宣告“守护者誓言”之前就从那扇门中入了小房间,再从房间内床底预留的密道离开了这间他负责驻守的教堂。

碧陲珥的事可还没完,圣女艾莱依可没打算把自己的主场优势浪费掉——花费了无数向“神”献祭换来的“神恩”才让推举上的傀儡运营了好几年的“牧场”,都马上到新一轮播种的春季了,哪里能浪费冬日里种下的冬小麦呢......

麦子从割了一茬到现在已过了不少时间,至少,再收割一轮才能满足她的胃口——推举上去的傀儡似乎向圣女通风报信过:在接受圣女的提议把自家建筑作为大使馆这件事上似乎受了当地旧贵族的一点小小的阻碍......

私底下的抱怨和对城主调动物资的阳奉阴违?

嗯......的确,新城主上任,凳子还没坐热呢,墙头,老城主那因“暴政”而割下的头颅还高悬着,死死盯着教廷的方向。此刻再清洗一次贵族,岂不是竭泽而渔?啊啊啊,怎么办呢?刚刚开创不怎么稳定的基业的人就这点难以把握:究竟是狠下心让这些开始倚老卖老的东西跳脸呢,还是爽一把之后费时费力地补起爽一把带来的权力真空和动荡呢?

而诸侯此时已从会前提前设置的探子那里知圣女出城遁走,虽知对方此举在正式无比的诸侯会谈期间实在无礼至极——若是放在诸侯们的巅峰时期,高低得就这事来个“诸侯怒斥教廷”“以军扶礼”的戏码,但,现在,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暗暗计算着自己的离去时间,以便被那个诡异的家伙再度算计——他们此行带了不少医生、药剂和潜伏着的死侍,这些东西是为了防备谁,显而易见......老实说,他们能亲身赴宴,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但风险与利益同在:

没有谁不会对那种疑似是高级魔兽出手的力量不感到警惕,实在说,他们原本的打算就是用再度发兵威逼圣女交代清楚那摧毁了诸侯联军的诡异现象来源——这一点主要由领地长年和魔兽发生冲突的西境大公韦德提出,之后在诸侯来往的信件中逐渐落到实处。可在圣女突然打出“勇者”这张牌时,他们又只好憋屈地咽下这口气,捉摸着日后用早早安插在教廷的探子探查一下这件事......

诸侯早对魔兽心生畏惧,虽说教宗大斥“拜魔”的危害来强调圣女原本那个提议的不可能,但不少诸侯可早就怀着“投敌”的想法了......

尼绰夫人则在会议结束的当天晚上就悄无声息地向王都方向派出了不少信使。

其他诸侯也不约而同地分时段先后派出信使。

魔兽最近十年的躁动和不同以往的进攻欲望,轻而易举地让原本刻板的礼乐秩序崩坏......

那么,灰衣修士要干什么呢?

简单

引发碧陲珥周边的魔物暴动就好。

怎么引发呢?

当然是:

大 杀 特 杀

人的血腥味永远是怪物的最爱,尤其是刚刚度过冬季正渴求血肉和哀嚎的怪物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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