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痛苦总是会伴随着漫长的人生。拥有着坚强而闪耀灵魂的个体勇于去战胜他,反之软弱而又灰暗灵魂的个体又极易被其打败。
而我,明显属于后者。
总是会感到孤独寂寞的我,为了不被那些痛苦所击败,故而开启了这趟旅程。希望在旅途的最后,我能找到那些想做的,能做的事;在乎的和在乎我的人。然后在平静的日子里,一起携手对抗那漫长人生所遇到的痛苦。
……
“姐姐!姐姐!你看,我刚从河里吊上来的一条鱼哦。”
“真厉害啊,广明。”
“姐姐!姐姐!我要提问!”
“有请广明选手发言。”
“姐姐!姐姐!你知道为什么两条鱼不能摆在一块吗?”
“为什么呢?姐姐有些笨,实在想不出来呢,还是广明来告诉我吧。”
“哼哼~,那是因为鱼鱼而终啊,两条鱼放在一块最后就会死掉哦。”
“诶?那是什么?新的冷笑话吗?”
“嘻嘻,出自《广明笑话百篇》里的第九十九话!怎么样,姐姐?”
“虽然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厉害啊,我们家广明。好好学习的话未来一定会是大作家吧!”
“嗯!姐姐,我一定会当上大作家,让《广明笑话百篇》终有一天畅销世界的!“
“那未来的大作家,我们现在回家让父母做鱼吃好不好?”
“好哦!“
……
“白,这就是我与广明最后一次来后山的回忆了。”
眼前全身裹着黑布,只留了一双有神的眼睛裸露在外的霓裳低下头带着哭腔对我说道。
“别说了,霓裳,这样只会徒增悲伤而已。而且你也不该来这的,现在呆在山下才是最稳妥的选择,袭击村子的人除了洁之外我都已经解决完了。”我劝慰道。
“对不起,白。只是我一到这里来就想到广明他那时说未来想当作家,可是现在却连活下去都做不到,我就不由得悲伤起来。”
“为什么…世界总是如此残酷?”霓裳抬起头眼里噙着泪花追问道。
“因为世界是真实的,真实也就代表着坏的意外总是会比明天到来的更早,更让人猝不及防,所以才会显得残酷吧。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回答而已。”凭借着过去积累的经验我回答道。
无言,死一般的寂静包裹了我和霓裳,此刻我与她几乎构成了整个世界。过了一会,坐在地上的霓裳似乎想通了些便拭去了泪水,站了起来用她那唯一裸露在外的,有神的双眼盯着我坚定的开口道:“白,为了让意外不会再追上我的脚步,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什么?”我问道。
“虽然有些羞耻,但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或者你有喜欢的人吗?“霓裳惶恐的问道。
“我想我应该是喜欢女性的。不过我并没有喜欢过的人,只有在乎过的。“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喜欢女性啊…白还真是奇怪呢。那你讨厌我吗?”
“怎么会!我非常重视跟你在一起的日子,这些回忆是我珍贵的宝物。”
复杂的感情充斥在我的心里,想起过去也有过现在这种场景,而且还不止一次。大概是条件反射吧,乘着霓裳不注意,我不由的向后撤了一步并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满嘴的二氧化碳混杂着刚刚的感情快速的排出体内,以摄像头的状态来观测起眼前的人儿。
“那…那要是我说,我…我其实一直都…都洗…”
就在霓裳要将那藏于心底的感情倾诉出的那一瞬,仿佛是上天注定这扰人的话语说不出般,那身着一件黑色长袍,袒胸露乳,有着一头飘逸热情的红发青年正好就在此刻从霓裳身后的森林里扛着镰刀徐徐走出。
“呦!两位,感情不错嘛。”
洪亮的嗓音配合着他那英气的面庞还有健硕年轻的身体,在我第一次与他见面时就不禁赞叹过:“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但今时不同往日,面前名为洁的人已经完全走到了我的对立面。
“小心!”
我一把将霓裳护置于身后,并拔出腰间的佩剑,握着剑柄架于脖颈的前方,以此来抵挡住洁的攻击。
“哦呦~,居然注意到了啊。”洁貌似有些惊喜的说道。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陪伴我几十年的佩剑瞬间就碎成了两半。见状我示意着霓裳后退了几十步以此拉开与洁的距离。
“在空气凝聚成一把剑刃,杀人于无形中的【风剑】,对吧?这也是你最喜欢用的招式了,我可不会忘记它斩下我好友头颅的那个场景。”
“谁?实在想不起来呢。”只是象征性的思考了一下,洁便换了个口吻继续说道:“话说你们两个还真是蠢啊!一个老不死的!一个才成年的小丫头!也就那些废物会栽在你们的手上了,现在你们这两人居然还敢过来找我,别笑死人啦!”
刺耳的嘲笑声如刀剑般向着我与霓裳袭来,明明是如此严肃的场合,但回过头来看到与我还是朋友关系的霓裳,心里却充斥着异样的安心感。
结果,什么也没改变。
而此时,被我护在身后的霓裳一改往日的温柔直接怒喝道:“洁狗,还我全家命来!”说着便要冲上去。
“冷静点,霓裳!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想直接杀了他,但他很强,恐怕比我们两个加起来还要强,所以退后,按照计划行动。”
“好!既然是白你说的,我便照做。”
霓裳暂且将怒气压到心底,向后退了几步便逐渐失去了踪影。
“好了,小子先让我陪你玩玩吧。”说着我便举起断剑再次摆出战斗的姿势。
“哈哈哈!来啊!老不死的!”还没说完,洁就挥舞起镰刀狂笑着朝我砍来。
“【风剑】、【完美肉体】、【甲电囚笼】、【弑雷劈】、【勾之锁链】,【涂尼双秦】……”
十几种攻击从各个方位朝我袭来,只是数个回合我便败下阵来。
“呼…呼…呼……”
“英雄迟暮啊,你说是吧,白?“奇迹之星”、“不可逾越之人”、“辉煌骑士”,“神明之下第一人”曾经这些称号无一不响彻各个国家,但背负这些荣誉的大英雄到了70多岁也只会像平常老人一般不中用。”
“再来,你这老家伙也是活的够久了,现在死的话也算是“喜丧”吧?”面前手持镰刀露出完美八块腹肌的洁嬉笑着继续说道。
听到这番死亡预告,半跪在地上捂着心脏附近伤口的我最先产生的却是其他的想法。
“是嘛,已经70多岁了啊……”
“从我立下旅行的目标后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啊……”松开紧握着的断剑我颤抖着看向已经布满了褶皱的干枯的双手,心里顿时被失落所支配,并且在心底另外一股不明的感情也渐渐涌现。
耳畔两侧的脚步声愈发变的清晰,那骇人的凶器也离我的首级越来越近。
“永别了,老不死的。”停在我跟前的洁带着残忍的笑容,毫不犹豫的挥下了那已经夺走了无数人性命的凶器。
而就在此时,银光乍现!原本应该砍下我项上人头的镰刀突然被弹了开来。趁着洁惊讶的瞬间,我快速握住洁拿着刀柄的右手,并死死的摁住他的身体。
“什么!”
“这是我集齐九十九种元素后所获得的额外技能【绝对静止】,能让身体的时间停滞五秒从而获得无敌状态。 ”
“动手,霓裳!”我赶忙说道。
“去死吧!洁狗!”显露出身影的霓裳紧握短刀准确无误的从洁背后的心脏位置狠狠的捅了下去。
“唔…咳…咳…咳……”伴随着几声痛苦的咳嗽声,洁的嘴里吐出了大量鲜血,缓缓低下的头颅和松开掉到地上化成点点红光消失的镰刀似乎也预示着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结束了吗……”霓裳问道。
“我想应该......”
虽然嘴上这么答应着,但我的身体并没有动弹,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在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时任何的大意都是致命的。
“白,怎么样?”霓裳再次试探性的问道。
“那当然是一点用都没有喽。”令人心脏骤停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我其实根本没有心脏那种东西,毕竟我是个人偶嘛。”
“霓裳!快跑!”反应过来的我连忙放开洁的身体随即大声吼道。
“晚了!老东西,【风剑】!”
话音未落,霓裳的双腿就像被掰断的筷子般碎成了两段,而剩下的残躯也如石块般重重摔到了地面上。
“白......” 嘴唇微动了一下,霓裳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连最后的遗言的没留下呢,还真是可怜啊,你说对吧?”
让人窝火的声音如尖刺般扎入了我的心脏,但多年来练就的战斗本能告诉我绝不能冲动,如果自己死了那么什么都完了,我掏出放在胸口处能容纳万物的乾坤袋,默默的将霓裳的身体收了进去,然后对着洁,摆出战斗的姿势。
“哦呦~!看看你!看看你!多么坚毅的眼神啊!多么冷静的态度啊!此刻的你简直就是童话书中遇到魔王的勇者一般。也就是说,像主角一样。可是你别会错意了,老不死的,因为在这片大地上你可不是唯一的主角。”洁话锋一转,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该结束了!【火炎兵器 炎剑】!”
话毕,一把金红色的长剑便快速显现在洁的手中,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炽烈的火焰雄狮围绕着洁的身体爆燃开来。仅仅是此时剑身所散发出的高温,我脑门上的汗水已经沿着面庞像小溪般汇聚然后流到了地面上,同时周边灼热的空气也使我的呼吸变得刺痛起来。
“神的二阶段怎么样?”洁睁开那带有火红色花纹的眼睛看着我说道。
“难不成...你已经继承了...炎神的神位?!”我痛苦且不可置信的说道。
“没错。虽然很想这么说,但很可惜现在还不是完全体,但那也足够了。”洁戏谑的回应道。
“24岁,登上神位?!真不愧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我的心中五味杂陈,对照起24岁时的自己,不禁羞耻的感慨道。
“好了,老家伙,一击,只要一击!你就得跟你的左臂说再见了。”说着,洁便随意的朝我所在的方向挥了一剑。瞬间天地异象,就连我脚下的土地也被那挥出的剑气给撕裂开来,下一秒,我的左臂就脱离了我的身体,而从我身体掠过的余威更是将身后的森林夷为了平地。
此刻,力量的差距让我确实感受到了死神的召唤,原本还活跃着的内心也渐渐冻结起来,再也燃不起任何的生机,只是心中那股超脱的不明的感情却变得更加强烈。
而就在这时,一股奇妙的感觉降临到了我的身边,或者说我的脑海内。那感觉就像是自己抚摸自己般不可言说且神奇。
时间停止了流动。
“这是?“虽然身体停止了动作,但我依然能在心里发出疑问。
“只是随意按下了暂停键所造成的结果罢了。”声音从我的脑子里传来。
“暂停键?”
“不用在意,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我来这里只是为了问你两个问题而已。并且我会帮助你战胜眼前的对手。”
“什么?”听到似乎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我连忙询问道。
“刚才在与霓裳交谈时你说你喜欢女性对吧?若是霓裳是女性的话在这场战斗结束以后向你倾诉爱意,你会答应她吗?”声音并没有透露过多的情感。
我思考了一下便坚定的回答道:“确实我应该是喜欢女性的,但我还是会拒绝的。”
“为什么?你不是为了追求幸福才会生活到如今吗?若是你接受她的表白,或许你就能收获幸福了?”
“因为时间错了,地点错了,若是我年轻个40岁,有个稳定住所,那我觉得还算勉强,但现在已经70岁的我和19岁的她差距实在太大,她还是个孩子,也许还未分清真正的爱情,幸福的可能太小了,如果答应她的话,我只会感觉龌龊而已。”
“哼哼,白,我果然还是理解不了你。”声音苦笑了两下。
“理解不了吗......”虽然心中重复着这句话,但心里却没有多少触动,毕竟已经听了不少遍,以前,我总是会把失落的感情藏于内心的空洞中,但不知不觉一直得不到治愈的心灵却变得愈发麻木,
“召唤【破灭神兵 灰色回忆】吧。这样你就能度过眼前的危机继续再活一阵子了。”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开口道。
十分陌生的名字,但神奇的是 ,一段水下拔剑的回忆像鬼魅般从我的脑内被唤起。
“呜...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我会忘记?”若是此时能行动的话,我必然会哭出来吧。
“只是有人故意的让你想不起来而已,或者说抛弃了这个设定。”
“好了,时间不多了,接下来是最后的问题,这个不用立即回答,只需等到正确的时候,你自会把答案告诉我的。说完,声音便完全消失,时间也重新流动,而那最后的问题则开始回荡在我的脑海内。
“此刻充斥在你心中的感情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