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么紧张。”
夏娜娜在他身后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他们不敢做什么。你现在就像一头护食的大型动物，太显眼了。”
这么说的底气在于夏娜娜随身携带的刀子，现在还依旧在口袋里微微反光。
不过，夏娜娜有点过于信任刀子了。
虽然她作为西瓦拉诺兰的时候，从来没有输过刀战。
但是现在的过于娇小的她，尚且没有遇见过真正的歹徒。
所以尚且不知道实战起来，是否真的还像是以往一样得心应手。
“……哦。”
所以小黑应了一声，身体却没怎么动。
夏娜娜无奈地撇了撇嘴，但心里却莫名地感到一丝安稳。
她从他身后探出头，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搜索着。
她没有找那些看起来凶神恶煞或者油腔滑调的人，
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一群正在抽着烟、看起来年纪稍长的老工人身上。
这些人，通常是市场里的“老油条”，见多识广，也相对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
她拉着小黑走了过去，脸上换上了一副怯生生的、带着几分天真和无助的表情。
“各位……各位大哥，打扰一下。”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少女特有的软糯，与她平时清冷的语调判若两人。
不知道为何，让在一旁站着的小黑感到稍稍的羡慕。
正在闲聊的工人们闻声转过头，看到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在说话，态度顿时都缓和了不少。
“哟，小妹妹，有什么事吗？”
一个看起来最年长的老工人吐出一口烟圈，笑着问道，
“找你爸爸？还是找你哥哥？”
“不，不是的。”
夏娜娜连忙摆手，她指了指身边的小黑，
“这是我的……同伴，小黑。我们刚从乡下来到雾都，想找份工作糊口。”
夏娜娜差点就说成了哥哥。
不过两个人连发色都不一样，又怎么可能会是血亲。
说仆从就更不对了，难道让仆人找工作养主人吗？
然而毕竟她的表演天衣无缝，那恰到好处的羞涩和紧张，足以让任何人放下戒心。
工人们的目光在夏娜娜和小黑身上来回打量。
一个娇小柔弱的少女，配上一个结实的男人，这个组合虽然奇怪，但在这种地方倒也不算罕见。
许多逃难或前来谋生的家庭，都是这样相互扶持。
“乡下来的啊，那可不容易。”
老工人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同情，
“这城里可不好混。你们想找什么活？”
“我们听说……‘诺森伯兰木业’是个大厂，待遇很好。”
夏娜娜装作一脸向往的样子，
“就想来打听打听，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招人吗？”
她没有直接提克拉克，那样目的性太强，容易引起警觉。
而是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将话题引向她真正的目标。
“诺森伯兰木业？”
老工人抽了口烟，想了想，答道，
“招，怎么不招。那可是这里最大的木材厂，活多得干不完。不过那地方可不好进，对技术和力气要求都高。不过你的同伴，看着结实，去试试兴许有机会。”
他指了指小黑。
小黑配合着挺了挺胸膛，露出一副“我很能干”的模样。
“是吗？那太好了！”
夏娜娜故作欣喜，随即又露出一丝担忧，
“可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直接上门，人家会要吗？”
“这可不好说。”
老工人摇了摇头，
“大厂规矩多。不过嘛……”
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倒是听说，现在有个门路。要是走一个叫克拉克的中介的路子，会好进很多。他好像跟厂里的管事有关系。”
“克拉克？”
夏娜娜的眼睛亮了一下，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急于抓住救命稻草的神情。
“对，爱德华·克拉克。”
就在这时，旁边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脸上有道疤的工人突然冷哼了一声，开口反驳道：
“别听他的！我劝你们，别信那种穿西装的职业中介！都是些吸血鬼！特别是那个克拉克，我可是在好几个地方都听过他的坏话，说他专骗你们这种刚进城的实在人！”
“话不能这么说，疤脸。”
老工人不乐意了，
“你也没见过克拉克吧，怎么就能随便说陌生人坏话呢？”
“还需要见吗？”
疤脸工人啐了一口，
“那种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什么中介看起来就让人不爽，要是干干帮人找工作这种差事就能赚到这么多钱，那我辛苦的工作究竟算什么？”
两人眼看就要争执起来。
夏娜娜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们并不知道克拉克已经死了，这正好方便了她的调查。
而且，从这两人的对话中，她已经得到了第一个关键信息——诺森伯兰木业，确实与克拉克有关联。
第一层验证，完成了。
她连忙上前打圆场，脸上带着害怕的表情：
“哎呀，两位大哥别吵，别吵。我们……我们再想想，再想想。”
她拉着小黑后退了几步，装作被吓到的样子。
“对了。”
夏娜娜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看似随意地问道，
“那家厂……薪水发得准时吗？我们现在……手头实在太紧了。”
她一边说，一边恰到好处地低下头，露出贫穷少女的窘迫。
“这个你放心！”
老工人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诺森伯兰的信誉，在城北是响当当的！准时得很！从来不拖欠工钱！”
“是吗，那太好了……”
夏娜娜松了口气的样子，然后歪着头，天真地问道，
“那……他们一般是几号发薪水呀？”
“我想想啊……”
老工人眯着眼睛回忆着，
“好像是每个月的月底。对，就是月底那几天。嗯，日期是哪一天来着……我想起来了，昨天！昨天就是他们这个月的发薪日！”
“昨天？”夏娜娜的心猛地一跳，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天真的微笑，“那真是太巧了。”
“可不是嘛！”
第二个关键信息也得到了确认——发薪日就在昨天。
一切都对上了。
【虽然，不能完全排除克拉克与其他木材厂也有合作的可能性。】
夏娜娜在心里冷静地分析着，
【但‘诺森伯兰木业’作为目前唯一一条同时满足‘与克拉克合作’和‘昨日发薪’这两个关键条件的线索，其调查优先级无疑是最高的。】
在没有其他更优选择的情况下，集中所有精力，对可能性最大的目标进行深入调查，是最高效的侦探方法。
最后，他们询问了这个工厂的位置，决定一起前往工厂。
她已经得到了足够的信息，来支撑她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她向工人们道了谢，便拉着小黑快步离开了劳工市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