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追逐玩乐总算结束，两个人一起回到屋子里。
【夏娜娜，居然在追逐打闹呢。你的童心也和你的躯体一样幼稚了……】
呵呵，偶尔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大扫除比想象中结束得要快。
在小黑那不知疲倦的劳作和夏娜娜有条不紊的指挥下，
在天黑之前，那栋死气沉沉的大宅便焕然一新。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都感到了一丝满足。
“干净多了。”小黑由衷地感慨道。
“嗯。”
夏娜娜应了一声，她靠在沙发背上，身体是疲惫的。
但大脑却因为刚才的体力劳动而变得异常清醒。
距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就这么干等着，不是她的风格。
“小黑，”
她忽然坐直了身体，
“我们出去一趟。”
“现在吗？去哪里？”
小黑问道，他以为打扫完就可以休息了。
“去查点东西。”
夏娜娜站起身，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那份她早上吃午饭时看过的、已经有些褶皱的地方小报。
她将报纸摊开在桌上，用纤细的手指点着讣告栏里的一个名字。
“艾米丽。”
“艾米丽？”小黑凑过来看了一眼。
“我今天看报纸的时候，偶然看到的。”
夏娜娜说，
“当时只是觉得有些耳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但是，当福克斯列举出来‘托马斯·詹姆斯’这个名字后，我才把它们联系起来。”
“联系……什么？”
“那天晚上，我们遇到的那个男人，托马斯·詹姆斯。他掉落的照片上的女孩，他就叫她‘艾米丽’。”
夏娜娜的语速很快，思路清晰，
“我有一种预感，报纸上的这个艾米丽，和他女儿是同一个人。如果这个预感是真的，那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
“可是……这和克拉克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小黑还是不太明白。
“现在还不知道。”
夏娜娜摇了摇头，
“但直觉告诉我，这很重要。走吧，我们得去证实一下。”
“去哪里证实？”
“总登记处。”
夏娜娜说，
“所有在雾都死亡的人，无论身份贵贱，都会在那里留下一份记录。那是我们能接触到的、最官方，也最可靠的信息来源。”
两人锁好门，再次走上了雾都的街道。
总登记处是一栋庄严肃穆的灰色石头建筑，坐落在市政厅的旁边。
这里的人不多，大厅里空旷而安静，只有偶尔翻动纸页的沙沙声。
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墨水的气味。
夏娜娜走到柜台前，负责登记的是一个戴着单片眼镜、表情严肃的老文员。
“你好，我想查询一份死亡记录。”
夏娜娜仰着头，礼貌地说道。
老文员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高大的小黑，语气冷淡地问：
“死者姓名？”
“艾米丽。”
“只有一个名字可查不到，小姑娘。”
文员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每天都有叫艾米丽的人出生，也都有叫艾米丽的人死去。”
“那……姓氏是詹姆斯。”
夏娜娜补充道。
“艾米丽·詹姆斯……”
文员嘟囔着，从身后高大的档案架上，抽出了一本厚厚的登记簿。
他戴上眼镜，用手指在泛黄的纸页上一行一行地扫过。
“找到了。”
他终于开口，用笔尖点着其中一行，
“在这里。”
夏娜娜连忙凑过去看。
小黑也好奇地探过头。
登记簿上的字迹是用工整的羽毛笔书写的：
死者全名：艾米丽·詹姆斯
年龄：10岁
职业：无
死因：衰竭（Debility）
当看到死亡日期那一栏时，夏娜娜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只需要一眼，就将它和克拉克的死亡时间联系了起来。
是同一天。
艾米丽·詹姆斯和爱德华·克拉克，死在了同一天。
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就是她……”
夏娜娜低声自语。
“什么？”
小黑没听清。
“没什么。”
夏娜娜抬起头，对老文员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谢谢您，先生。这个信息对我们很重要。”
她拉着小黑，快步走出了总登记处。
“夏娜娜，我们现在可以确定，那个女孩就是托马斯先生的女儿了。”
小黑跟在她身后说道，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她是因为‘衰竭’死的，和被谋杀的克拉克先生……好像还是没有关系啊。”
“‘衰竭’这个词，本身就很有问题。”
夏娜娜一边走，一边分析道，她的步伐很快，大脑也在飞速运转，
“它不是一种具体的病症，而是一种状态的描述。在官方记录里，这个词通常意味着，死者并非死于明确的疾病或意外。
而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缺乏照顾，或者某种慢性病的消耗，导致身体机能全面崩溃而死。简单来说，就是被活活‘耗’死的。”
“那……那也太可怜了。”
小黑的语气里充满了同情。
“是的，很可怜。”
夏娜娜的语气却很平静，
“但更重要的是，记录上还写了另一条信息——‘死前居住地：圣裘德慈济医院’。”
“医院？”
“对。一个因为‘衰竭’而死的孩子，生前却住在医院里。这本身就是一处矛盾。
如果她在医院接受治疗，为什么还会死于这种可以被干预的死因？走，我们去那家医院看看。”
圣裘德慈济医院位于城市的另一端，是一栋看起来很气派的红砖建筑。
但当他们走进去，
那股浓烈的、消毒水也无法掩盖的贫穷与疾病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走廊里挤满了面带愁容的病人和家属，
空气中回荡着痛苦的呻吟和压抑的咳嗽声。
夏娜娜径直走到护士站，
那里坐着一个看起来很疲惫的中年女护士。
“你好，我们想打听一个病人。”
夏娜娜说。
“病人？”
护士头也不抬地翻着记录本，
“名字？”
“艾米丽·詹姆斯。”
听到这个名字，护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夏娜娜。
“艾米丽……是那个小姑娘啊。你们是她的……亲戚？”
“算是吧。”
夏娜娜含糊地回答，
“我们听说她……我们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护士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惋惜和无奈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