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时间向她问问。”谕名开口道。
“好。”二人进了校园入了教室,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谕名桌旁的殷惜言。
承疆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将谕名拉了出去。“怎么了?”谕名不解地问道。
“她,你信?”“不信啊。怎么说呢,她给我的感觉,额……不像是学生,就像是……名义上的学生。”谕名想了半天,才终于想到这么一个形容她的词,“唉,你管她呢,她干什么,我们又拦不了。不过,她为什么坐我旁边……巧合吧,毕竟她又不知道我坐哪。”
承疆撇了撇脸,“快上课了。我先进去了。”谕名跟着进了教室,来到殷惜言身旁。片刻,她从发愣中看向谕名,在不解的目光中,谕名坐下。
见此,殷惜言轻笑一声,便转过了视线。
视线前方,时不时有一两双眼睛看过来。
她思绪纷飞,仿佛又置身在那个雨天。
“惜言,爸妈最近有点事,就先走一段时间,房子,你也别回来住了,遇见可疑的人要赶紧躲起来。”殷惜言看着着急忙慌的二人,倒显得很平静,“身份,泄露了?”
屋内的收拾声停止,二人看着殷惜言沉静的模样,愣愣地点了点头。
“组织有内鬼,最近小心些。”她说着,回了屋内,外界的风雨加重几分,雾蒙蒙的天气好像在无声中预告着,一场危难正在到来。
周围渐渐变得吵杂。
殷惜言回归神,周身已响起朗朗的读书声。再看前方,一张阴沉沉的脸正凝望着众人。
她看一眼身旁同样在读书的谕名,笑了笑,沉下视线。
下课铃声响起,前方回转的视线陡然增多。“切。”谕名看着前方期盼失望的眼神,嘲笑不已。
“有空吗?来一下。我找你有事。”燕如眠来到他面前,脸上带了些犹豫不定。谕名没有说话,跟着燕如眠走了出去。
“你今天脸色不大好。”二人走在路上,燕如眠还未开口,谕名倒先发了话。
“对啊。”燕如眠笑着抬起头来,一扫脸上疲惫的神色。
谕名皱皱眉,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对你同桌好点,她……我看不透。”谕名顿住脚步挡在燕如眠身前,“你们好像不认识吧,为什么这么在意她。”
“我能看得出来,她对你很好。”
忽然,校门口传来一阵骚乱,寻声看去,那里已经站了不少人。
“就是让我看这个?”
燕如眠笑了笑,“还是个熟人呢。”等到靠近一看,谕名却愣住了,“是他。”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门外站的正是那天泡在大雨中发癫的人。此刻的他双目猩红,头发凌乱,身上还带了一些伤,表情更为疯癫,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个疯子。
众保安将他拦在门外,语气警告,“退下!我们已经报警了。”
“这里会被毁,它,它!让我进去!”门外的人咆哮起来,那嘶哑的喉咙几乎渗出血来。
门外的动静吸引了不少学生下来。“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谕名招呼道,却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见他顿住,燕如眠不解,“怎么了?”沿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一辆黑车。
谕名靠近车身,车窗内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车窗旁的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的人脸,那是他,却如此陌生。
“只有一年多了吗。”谕名摸摸脸颊,忽然怀疑起它们的真实性来。
略一回神,镜内的教学楼窗户上,殷惜言那绝美的脸已不知何时在那凝望。见他拉回视线,她摇摇头,语重心长。
一种多年,不可言说的默契在二人之间升起。谕名瞳孔微缩,所处的世界似乎也焕然一新,就像,遥远的地方,他们早已相识。
“不就是一辆普通的车吗?”
“没事,就是我早上差点被它撞到。”说罢,谕名走在了前方。燕如眠不知是想到什么,脸色复杂一瞬,又恢复正常,跟上了谕名。
来到楼梯拐角,上方却传来一阵吵闹的声响。二人相视一眼,心下一惊,赶忙过了拐角。等到上楼,一眼便看到了被几个人堵在墙角的承疆。
“你们让开!”谕名在后面喊道,随即跑了过来。他们转过身来与之对视,“滚,不然连你一块揍。”谕名无视他话语中的警告之意,来到他们面前隔开几人,将谕名护至身后。
“他,那个打架不要命的人。”下面有人提醒道。听到这,为首的人看看谕名,鄙夷一笑,随即抓起谕名衣领,将他拎起。“你们不是这个学校的。”谕名脸色平淡,语气里不带着任何情感。“反正这条命也不是我的。”
燕如眠心里一惊,急忙赶上前去。
然而,一道人影却先她一步,来到前方,轻轻的接下那人挥来的拳头。
那人一愣,鼻尖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挥出的拳头也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接下。抬起头,心脏却猛的一抽。
殷惜言抬起眼眸,松了手,“外面警察快到了。”果真,在她说完之后,一道警笛声便由远及近地传来。
那人满脸震惊地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殷惜言,撤离了现场。
谕名整理一番衣领,对着殷惜言说了声谢谢。“没事。”殷惜言摆摆手,慢悠悠地回了教室。
“承疆。”谕名拍拍承疆肩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燕如眠也来到他身旁。
“我,想退学了。”二人一愣,“别呀,你退学,能干什么。”
“我想找个时间让自己静静。”
“我们能保护你啊,别啊。”
“不是这个原因,谕名,如眠……我先走了。”承疆如释重负,脸色缓和下去。“我们,有机会……再见的。”
或许是察觉自己的失态,承疆自嘲地笑笑,转身决绝的步入教室内。“谕名。”燕如眠叫了叫发愣的他。
“尊重他的选择吧。”谕名叹了口气,再次看向燕如眠。
“你说,殷惜言,她。”
“看不透,对你是挺好的。”
谕名变了变脸色,想开口辩解,却也没有理由去反驳。
太阳落山,世界归了黑暗,外界的街道热闹一阵后,又重归于稀落,只剩,偶尔间响起的只言片语,微荡在黑夜中,一瞬而逝。
谕名站在校门口,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似乎心里也觉得空荡荡的。“我似乎失去了什么。”他又一次想起那个承诺,心里忽然有些怕了。如今卸下繁琐,仅剩一人面对黑暗时,他不得不面对起真实的自己。
他叹了一口气,心里变得焦躁不安,他突然害怕于那个承诺的兑现。如果他走了,那他家人,朋友该怎么办。或许这就是怕死吧,不过是找了个好的伪装。
“那他是谁,我又是谁。”来自哪里,去往哪里,一切一切都是未知。也许只有等到死亡降临,这些弥漫着的大雾,才会散开,那整道命运,才会显出身形。
谕名摇摇头,自嘲地笑笑,他心里明白,这不是自己该想的,也不是自己该做的。他只需要等待期限来临,兑现他的承诺,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