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完,不再言语,回了木椅静静地等待着。大约过了几分钟,外界忽然传来一阵咆哮,紧跟着外界变得吵杂。
“时候到了。跟我来吧。”说着,他慢悠悠起身,来到角落,伸手一拉。黑漆漆的暗道呈现在几人面前。
又是一阵狂暴的风波袭过,撞在禁闭的木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二人跳入暗道,临别前看了眼那老人。他眼眸低垂,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负面的情绪。
二人合上暗门,紧接着,外界响起了重重的砸门声。
进了暗道,内部漆黑一片,二人摸索着墙沿,一路向前。三两分钟后,前方隐约透来一阵微光。
二人加快脚步,却在转角撞上另一道人影。谕名重重地坐在地上,正想发问,面前伸来一只手,“没事吧。”
抬眸看去,谕名却愣住。“你,你。”谕名指着另一个和他长相相同的人,震惊的说不出话。
他爬起身,却忽然看到了他手中握着的红伞。谕名瞳孔一缩,脑海中朦胧映出一道撑伞的窈窕身影,“殷惜言!”
“怎么不走了。”那人身后传来说话声。“有点事。”谕名看过去,内心再次震撼,“燕如眠,还有。”
一名男子身穿天师袍,另一名女子长相文弱。不过,他们身后的燕如眠浑身却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
“尘,荒?”未等几人详细发问,他手中的红伞忽然散发出一阵红光,笼罩了周围,几人身形在这层光芒中,逐渐消散。
前方昏黄的光再一次地透了过来,极为平静地洒在谕名面前,就好像,刚才一切都是幻觉。谕名看看燕如眠,后者微微出神,不过并没有太多惊讶。
收回视线,脑海中却再次冒出殷惜言的模样。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燕如眠回过神来,表情却从另一个她那染上了冷漠。
她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怕死吗?”谕名一愣而后严肃起来,“我,我怕死。但我同样好奇死亡之后是什么。”燕如眠不作回答,越过谕名走在前面,“那走吧。”
“如眠。”谕名站在原地,声音显得极为平淡。“如眠。”她背着身子,微垂着头,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所以我们之间不能有一点秘密。”燕如眠声音陌生,甚至有些仇人相见的咬牙切齿。谕名静默,他心里忽然怕了,他从未听过她这么说话,当然,其中更多的还是担心。
“如眠。”谕名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抱歉。”燕如眠叹了口气,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该说抱歉的是我。”谕名释怀地笑笑,拍拍燕如眠肩膀,后者身体微微一颤。
“别哭了,我陪着你呢。”燕如眠诧异地抬起头,脸颊上却留了两道泪痕。
“都多少年朋友了,我还不了解你嘛。”谕名扬起脸庞,面上的明媚更胜旭日。
燕如眠忽然抱住谕名,声音哽咽,“我真的好怕死啊。”点点泪珠洒湿谕名衣襟,无声无息……
二人出了暗道,便来到了祠堂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凄惨——扎满箭矢的墙壁,未燃尽的余烬,以及一大丛一大丛的冰锥。
“看来,这就是他们弄的了。他说,这里能。”
“你们,怎么在这?”声音的源头是那个女生。“我……”
“哦,看来,你们见过我师傅了。”
“你为什么在这?”谕名上前一步,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她翻一翻白眼,无奈道,“你们后面没跟人吧——我,自然是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了,嘿嘿。”
谕名看一眼燕如眠,面露疑惑,“怎么去禁地啊。”
她指指上方,但眼睛却没有看过去,“上面。”
二人看去,顿时,一抹青色映入眼帘。
“青,雨,骨伞?”
在二人念完几个字之后,周遭的景物大变。
二人急忙看向那人,却被千变的环境所顶替。
点点细雨落在二人发梢,原先的朱红祠堂已变得天青。一阵清冷迎面而来,轻轻亲吻在二人的脸颊上。谕名望着这一幕,似曾相识。
“神域?这就是那个禁地?”燕如眠微张着嘴,有些不可思议。又一阵凉意拂过,吹散了大湖周围袅娜的迷雾,二人窥见全貌。
“嘶。”二人倒吸一口凉气,面前的场地上,还留着大片被破坏的痕迹,与先前所见情况基本一致——碎了一地的冰渣,焦黑的地面以及不远处的一具骸骨。
他看看四周,想从中找到一些活物来,很可惜,回应他的只有死寂一片。
细密的雨声嗒嗒不停,微风托起湖水,一点点地冲上湖岸,宁静无声。
“我?”
……
照片上的记忆逐渐模糊。周围的风声在这一刻也被无限放大。
轰隆!又是那道雷声,谕名回过神来,拉回聚焦在照片上的视线。窗户上,一道狰狞的裂痕成了永远无法修复的伤痛。
他重新拉回视线,“有时间换一个吧。”放下照片,他又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窗户。
像是察觉出了谕名的应付,窗外的雨似乎被激怒一般,疯了一样扑向窗户。
谕名来到窗前,探头望去。
雷的轰鸣中,他听到了回应——将至,昌盛,毁灭。“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谕名在一片风雨中开了口。
刹那,遮蔽风雨的屋舍消散,倾盆大雨一瞬间便将谕名浇了个透。
“我们现在可以毫无保留地交谈了。”长久的沉寂中,他得到了回应。
“末日将至?”
“末日,名义而已。”
“那你。”
“这个就没什么必要了。”
“那另一个我。”
“预兆。”
“她?”
“她!嗯……抱歉,我回答不了你。”
“我想知道,末日为什么会降临,你为什么会出现。”
“……你忘了那个承诺了?”
“那燕如眠说的话,是真的?”
“很可惜,她没有故事——我提醒你一句,你们并不同路。这一场雨,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看法,也会有不同的结局。当然,也有可能,我就在局中,同你们一样。”
潇潇的雨声渐渐静了下去。
谕名收回张望的视线,问道,“神域,是什么。”“承载神之力的空间。”
听闻此话,谕名移步至湖边。寒风裹挟着丝丝凉意略过他的每一寸肌肤。蹲下身,他伸手捞起湖水。
“谕名。”在燕如眠不解的目光中,谕名闭上眼,一只手就那么随意的放在水中。
“这神域是我,不是他的。我应该同样也可以调用。”
平静的湖水翻涌起来,升的越来越高,可忽然,它像是受到某种阻力一般,从空中重重摔落。
谕名睁开眼,叹息一声,“还差点。”再抬头,天空却不知何时阴暗下来。他垂下视线,却感到手中握了一件物品。疑惑看去,一把碧青色的伞握在手中。细细打量,青铜色的伞柄上刻了四个镶金的大字——青雨骨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