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承疆的声音暗了下去。
忽然间,承疆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谕名的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谕名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他低下头,好似输了比赛一般,再也抬不起头来,“谕名,抱歉。”
“没事。”他拍拍承疆肩膀,大方一笑。
“如眠。”他又来到燕如眠身边,轻生打了个招呼。后者略显慌张地收回目光,脸涨得发红,紧张地回应了一声。
“我晚上有些事要你帮忙。”“不,不行。我——还有事。”燕如眠结结巴巴地回答,浑身不自在。
“哦。”谕名略显失落地转过身,正欲回应时,却听到了身后吞吞吐吐的犹豫,“谕名,好好活着,答应我。”
他回过头,却见她垂下头,不再回应。
“好。”他回过身,莫大的悲伤如潮水一般将他吞没,他感受不到温暖,只觉得周围的空气粘稠的令他窒息。
谕名快速回了位,趴在桌子上,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他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周围的声响大的吓人,自己的心好似碎了。
突然,他害怕地认识到,所有人都会归于死亡,而他的这些朋友,这些友谊,这一切的经历,一切的记忆,全会随着他们的消逝,而归于宁静。如有来世,他们之间便会如陌生人一样,曾经的形影不离,甚至会变得形同陌路,那该是多么绝望。
他突然害怕起死亡,害怕那个预言。
“没事吧。”一道关切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竟平静了他心中的波澜万丈。他诧异地抬起头,却见殷惜言静静地看着自己。
她似乎看了很久。
“我,还好。”
“别想太多。”谕名神色晦暗地点点头,心不在焉。
好一会 她扭过了头,不再去理会谕名。
谕名暗自松了口气,可正当他一人准备回归那惊涛骇浪时,她的声音却再一次传来。
“如果有来世,再次遇见,才算是幸运吧,纵使我们相逢不识。嗯?谕名。”
“啊?昂昂。”
“就像我,重生归来,同样遇见你们,即使你们不认识我,我也很开心啊。”
她忽然笑了,语重心长道:“遇见才是最好的缘分,这份缘恰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谕名忽然陷入沉默中,他在思考,好一会,平静的内心再起波澜,“她,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目光怪异地扫了眼殷惜言,失落的心情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澎湃。
“呵呵,渴望长生?”耳边冷不丁传来声音。只是未等他作答,便听它继续说道,“只要能聚集起八荒的权能就行了,毕竟有我的帮助,这也不算是件难事。”
谕名按耐心中激动,但却又有些疑惑,“嗯……殷惜言,人,能成神吗。”
她诧异地看过来,“你为什么想这个?”“八荒算神吗?”
“嗯,嗬嗬。”她甜甜地笑了一下,眉眼微弯,一种别样的温柔肆意流淌。“成神,我觉得你下不了这个决心。”
面对着她的否定,谕名摇了摇头,“能告诉我吗?”“嗯……毁灭世界啊。”
谕名笑了笑,忽然意识到自己先前的理想是多么可笑。但他不死心,于是便又问道,“我以后,是个怎样的人,以后的我还会和现在一样吗,还是变成了我讨厌的样子呢?”
殷惜言忽然红了眼眶,一双亮晶晶的眼眸里也变得水汽朦胧,“你,很好……他不是你讨厌的样子,也不是你害怕成为的样子,他……恪守了你们的约定,他比你想的勇敢。”
谕名松了口气,堆积在心中的那团浊气也在此刻彻底消散,他只感到全身格外的轻松。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哎——你为什么性格变化那么大。”
周围的光线忽的昏暗下去,殷惜言的神色也在这一刻变得阴晴不定,四下的人影渐渐发散开,糊成一片。恍惚中,心里的低语如一道响雷彻底炸响在四周,“这,是她永不会透露的秘密,那些永远不可能对我说的话。”
大雨瓢泼,倾泻而下,在这一瞬间他又回到了那个雨天。
殷惜言撑着一把红伞,慢慢地走向远方。
谕名趴在窗户上,朝身后问了一句,“h哥,你看那个人像不像你。”
正发愣之际,一阵熟悉却又陌生的嗓音响起,“怎么可能,你看我们性别都不一样。”
那是一个比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只是在见到他的相貌时,他再次愣了一下,他也是那么熟悉,却又陌生。
“他……不就是我吗?”
咖啡馆内的谈话仍在继续,“哦,可我觉得你们很般配。”“为什么?”“嗯……说不上来,就是这么觉得。哎,要是你爸知道你在这喝咖啡,他不会揍你吧。”
“呵,那你不也是瞒着你妈偷跑出来的。”大雨呼的一声,拍打在窗户上,溅起一阵水花,“哥,我觉得我快死了。”
“跟我说有用吗……嗬嗬。”他笑了笑,语气加重几分,“我……可能会很伤心吧。”
潮水退下,四下又回归黑暗之中。
“呦呦呦,这不是重生者吗?”寂静的黑夜中,传来一阵嘈杂而又尖锐刺耳的笑声。
“你还和他当上朋友了,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跟他做朋友。”耳畔又传来一阵哄笑。
“一个常把死亡挂在嘴边的人,你不觉得烦?”听着周围嘈杂而又讥讽的话语,他还是感到心中疼痛。
“是,他确实烦。”殷惜言的话语让他顿觉如坠冰窟。“那他为什么烦我。你们不会去想,你们只会把他看作一个笑柄,寻找他身上能拿来说笑的事情。他只是找一个信任的人倾诉罢了。”
无形之中,似有一只大手探入寒冷刺骨的冰水中有力的将他握住。
就连他自己都未曾想过,自己为什么去烦别人。
“切,有病。”周围的吵闹化为一片唏嘘,逐渐远去。
一阵阵暖流拂过,四周的寒冷也化为一阵暖意融化积聚在头顶的冰层,一束束阳光透了下来。
他睁开眼,迎上这份光明,视线内,一切景物变得清晰——殷惜言仍维持着她那高冷的表情,而前方,不时有回转的视线,它们或惊讶,或怨恨,或不满。
“醒了就收拾收拾东西走吧。”殷惜言恢复了以往高冷的神情,但身上那股气息却和蔼了不少。
“可是,现在。”“它的行踪不好查,错过这一次,机会就少了。”
“可,它有什么用?”
“它掌握了八荒部分权能。嗯……八荒真实的实力,没那么低。我们不一定能打过。另外补充一点,我们不是去找它的。”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