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節 時間的考驗
晨光依舊透過西城低沉的雲層，斑駁地落在街道上。風聲夾帶著工業與魔法的氣息，像是這座城市在低語，訴說著即將到來的混亂。我站在天台邊緣，懷錶在胸口悸動，每一次跳動都像是在提醒我：這一次，我不只是旁觀者。
「我……記得了。」我低聲說，眼神凝重。
「我記得一切，也要承擔一切。」
時之使者浮在我身旁，紅瞳微微閃光，她微微點頭，神情帶著一絲難得的肯定。陳宇站在不遠處，握緊拳頭，眼中閃著堅定的光。「這次，我陪你。」
空氣中，時間的波紋像水面般擴散，整座西城都在微微顫動。每個街角、每座建築都像在預示著未來的可能性——有的安全、有人影閃現卻消失，有的則閃爍著不穩定的光芒。我清楚地知道，裂縫正在這座城市中擴散，而我，是那裂縫的行動者。
「西城裂縫的核心在城中央的老鐘樓附近。」時之使者低聲說，「你會看到最扭曲的歷史線重疊，以及失控的觀測者。」
我點頭，腳步踏在天台的金屬欄杆上，身影映在灰色的地面上。陳宇緊隨其後，手中帶著他自製的輔助裝置，用來偵測時間波動。
當我們接近老鐘樓時，眼前的景象令我心頭一緊：十七條歷史線在空中交錯、扭曲，宛如無數光絲糾纏在一起，彼此拉扯、碰撞、碎裂。觀測者的身影在光線裂縫間忽隱忽現，他的面孔模糊，卻散發著一種壓迫感，每一次閃現都帶動時間的波動，使整個廣場的建築像在呼吸。
「他們……都被困在時間裡。」陳宇低聲說，「如果我們再晚一步，可能連最核心的歷史線都會崩潰。」
我緊握懷錶，深吸一口氣。胸口的跳動與時間波動共鳴，催促著我踏出每一步。我必須面對——不只是這座城市的裂縫，還有自己記憶深處的恐懼。
「準備好了嗎？」時之使者問。
「準備好了。」我回答，聲音低沉而堅定。
踏入光影交錯的廣場，周遭的歷史線像活物般纏繞，我能感受到它們的痛苦與抗拒。每一條線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件，若裂縫擴散，它們將會消失或者改寫。影子季言的身影在其中浮現，他的冷眼直視著我，像是在挑戰我的決心。
「又見面了。」我低聲說，心底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
影子季言不語，身形逐漸擴散成黑色的光影漩渦，像是要將整座廣場吞噬。他一步步逼近，帶著不可遏制的力量與冷靜的計算。
「你想阻止我？」我問。
「不是阻止。」影子季言的聲音回響在空中，「是提醒你：真正的你，還未準備好面對這一切。」
我咬牙，舉起懷錶。光芒從懷錶中爆發，與影子季言的黑影對撞，激起時間波紋像巨浪般翻滾。建築的輪廓在光影中破碎，又重組，像是正在呼吸。
「你瘋了。」李司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站在光影之外，眼神緊盯著我，「這裡連執行局都不敢靠近，你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次失控！」
我深吸一口氣，冷靜地回望他的目光：「正因為那裡已經失控了，才更該是我去。如果那是我記憶的一部分，那就由我親自打開它。」
時之使者抬手，阻止李司的反駁。她輕聲說：「不要再阻止他，這是他的抉擇，也是他與時間的契約。」
我踏出一步，光芒與黑影的交錯愈發猛烈。懷錶在胸口的震動似乎與整個西城同步，每一次跳動都拉扯著歷史線。陳宇在我身旁，緊握裝置，輔助穩定時間波紋，光影漸漸被引導成可控的形態。
「季言，記住，你不只是修補者，你是行動者，也是守護者。」時之使者低語，她的目光穿透光影，像是在指引我內心的方向。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將五歲之前被封鎖的記憶、那些被壓抑的恐懼與孤獨，以及我一直逃避的責任與勇氣，全部凝聚在心中。那些記憶像細碎的光點在腦海閃爍——母親在深夜抱著我輕聲低語、父親緊張操作儀器的焦急神情、以及那份無助卻堅毅的自己——都一點點被喚醒。
我的手心開始發熱，懷錶在胸口跳動，如同心臟般強烈而有節奏。它不再是冰冷的金屬，而像一條時間之線，把我的存在、過去、現在、未來全都串連起來。每一次跳動，都像在提醒我：我不只是旁觀者，我是這一切的中心。
當我再次睜開眼，光芒自懷錶爆發，像無數絲線編織成一道網絡，將扭曲的時間裂縫一點點拉直。那些扭曲重複的建築輪廓在光線中慢慢恢復原形，倒塌的街道重新鋪展，消失的行人影子逐漸穩定。影子季言的黑色漩渦在光芒中震動、扭曲，最後開始慢慢消散，化作光點融入城市的時間流。觀測者的身影也從異化的狀態中回復，眼中不再空洞，而是帶著警惕與驚訝。
我感受到肩膀的重量，卻不再是壓迫，而是一種連結我與城市、與人群、與自己最初的記憶全都連在一起。這些曾被封鎖的片段，不再只是遺忘的回聲，而是我存在、命運與選擇的完整脈絡。
「西城……穩定了一些。」陳宇喘著氣說，手緊握著工作台上的輔助裝置，眼神裡是釋然卻仍帶著緊張。「你……真的做到了。」
我抬手看向懷錶，金屬外殼微微泛光，機芯的跳動聲不再紊亂，而是與城市的脈動同步。街道上的灰塵被微風帶動，光影映照在復原的建築上，每一個細節都像呼吸般真實而穩定。
我深吸一口氣，感受胸口的重量與力量並存——這是一種守護者的責任感，也是行動者的使命感。肩膀承載的不只是自己，而是整座城市、時間與被封鎖的記憶共同的呼吸與脈動。
「我們……真的做到了嗎？」陳宇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幾乎低不可聞。
我看著他，眼神堅定而清明：「至少現在，我掌握了自己的時間，也掌握了那些曾被封鎖的記憶。我可以守護這座城市，也守護那些還未書寫的可能性。」
光影在西城上空慢慢消散，灰濛的雲層不再壓迫，而是像柔軟的帷幕，透出一絲光。這一刻，我明白了：記憶不再只是過去的片段，它連結了我的存在、命運與選擇，也連結了整座城市的未來。
而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我不再只是旁觀者，而是守護者、行動者，承擔著時間、記憶與未來的一切。五歲之前的自己，五歲之後的自己，現在的我，我終於能承認完整的自己，也能用這份力量，去守護即將到來的一切。
「我們只是剛剛開始。」我低聲說，目光堅定。
「是啊。」時之使者點頭，紅瞳閃爍光芒，「下一步，還有更多歷史線需要你去面對。」
光影慢慢消散，西城在晨霧中顯現出真實的輪廓。街道上，灰塵尚未落定，建築的陰影在微光中拉長，彷彿在提醒我們這座城市曾經經歷的動盪，仍在空氣中回響。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胸口的懷錶依舊有節奏地跳動，那脈動不只是時間的律動，更像是在訴說每一刻都與這座城市緊緊相連。五歲之前封鎖的記憶、少年時期的迷惘、以及我一直逃避的責任，現在全部回到了我手中，像一條看不見的線，牽引著我走向未知的未來。
陳宇站在我旁邊，眼神中帶著一絲緊張與期待。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說：「穩住心跳，季言。這只是開始。」
時之使者站在不遠處，她的白髮在晨光中微微閃亮，紅瞳凝視著城市的遠方，像是在計算下一步的走向。她沒有開口，但那份沉默本身，就是一種指引。
影子季言的漩渦雖已消散，但我知道，他的存在仍在某個角落等待下一次挑釁。時間裂縫、被封鎖的記憶，以及那些尚未穩定的歷史線，都像潛伏的暗流，隨時可能再度翻騰。
我抬頭看向晨霧中的西城，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責任感壓在肩上不只是守護城市，更是守護那條連結過去與未來的時間之線。這一次，我不再只是旁觀者，而是行動者，是真正的時間守護者。
「準備好了嗎？」陳宇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
我點頭，手指輕輕觸碰懷錶，感受那股與城市同步的節奏。「走吧，下一段，從這裡開始。」
時之使者走在我旁邊，低聲說：「季言，記住，你的每一次選擇，都會影響這座城市的未來。不要因為恐懼而退縮。」
我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我不會退縮了。至少，不會再像過去那樣逃避。」
陳宇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帶著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警告：「可別一頭衝進去就把自己搞得失控了，我可不想再撿你碎片了。」
我笑了，卻帶著一絲堅毅。「放心，我已經準備好了。這次，我要自己承擔。」
影子季言的影子在腦海閃過，我心中泛起一絲警戒。「你們有沒有覺得……那股不安還在？」
時之使者的紅瞳微微閃光，「不安會一直存在，但這一次，你握著真正的力量。」
我們三人並肩而行，晨霧在街道上散開，映出斑駁光影。我踩在剛剛被穩定的地面上，每一步都像敲擊在時間的琴鍵上，響起清晰而穩定的節奏。
「西城，真實的你，準備好了嗎？」我低聲自語。
陳宇看了我一眼，挑了挑眉，「你又開始自言自語了。」
我無奈地笑，「習慣了，至少比一直被時間控制舒服。」
時之使者輕聲說：「保持警覺。裂縫的另一端，也許正在等待你的到來。」
我握緊懷錶，感覺它像是在回應我的決心。「不管裂縫多深，我都會走下去。這一次，我不是旁觀者，而是真正的守護者。」
晨霧中，我們三人腳步堅定，穿過被穩定的街道。未來，從這一刻，真正開始改變。
街道兩側的建築依舊透著微微搖晃的光影，像是剛從時間的折痕中甦醒。晨霧繚繞，我能聽見自己心跳與懷錶共振的節奏，彷彿整座西城也在同頻呼吸。
陳宇悄聲說：「你真的確定要走這條路？這可不是單純的修補，我們可能一走進去，就沒回頭路。」
我看了他一眼，微微笑，「我知道。我也不想再躲避了。過去、現在、未來……都該由我承擔。」
時之使者在我另一側，輕輕點頭，「你已經準備好了，但記住，裂縫並不只是物理現象，它會挑戰你的意志。每一次猶豫，都可能被時間放大。」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到胸口的懷錶跳動愈發有力，「那就讓它放大吧，我準備好了。」
突然，街角的霧氣微微旋轉，影子季言的身影如同幻影般出現，他冷冷地注視著我，眼神裡帶著熟悉卻又陌生的冰冷。
「季言，你終於來了。」他的聲音低沉，卻透出一股不可忽視的威脅，「你以為穩定了這裡，就能改變什麼？」
我握緊拳頭，懷錶發出微光，「我不只是要改變什麼，我要面對這一切。過去的錯誤、被封鎖的記憶，以及……你。」
影子季言的嘴角微微勾起，「很好，你開始理解了。那就讓我們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陳宇緊跟在我身旁，小聲抱怨：「為什麼總是每次走進去，都有人盯上你啊？」
時之使者微微皺眉，「這是時間的測試，也是你的命運必經之路。別忘了，你握著真正的力量。」
我點點頭，深吸氣，跨出了堅定的一步。晨霧逐漸被腳步帶起的風切開，光影交錯，時間的裂縫在前方微微閃動。
「不論前方是什麼，我都會走下去。」我低聲自語，同時握緊懷錶。
陳宇輕笑，「這就是我認識的季言，總是死要面子，又死要闖。」
我回以一個認真的眼神，「這一次，我要讓未來知道，我們不只是旁觀者，而是真正的守護者。」
晨霧中，我們三人並肩而行，腳步踏在被穩定的街道上。每一次前進，都像敲擊在時間的琴鍵上，響起清晰而堅定的節奏。未來，從這一刻，真正開始改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