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听之,如是我闻:
呐,可以为了我而驻足片刻吗?
你知道吗?在广袤无垠的星空中,有着一个庞大的色彩绮丽如梦似幻的世界。
“佚界”。
那里…
曾是仙灵们的乐土——
夜幕之下的女神杀伐果断,星辰中的公主为繁星排序,太阳女神当空而照,带来了无尽的光与热。
大地之上的众生为仙灵们歌功颂德,皓月公主架海而来,潮汐公主水淹八方。
自太古而来的飓风吹动了四季,幽幽的森林深处,有着从天空坠落的精灵。
后来啊,仙灵们退出了历史舞台,生灵之间开始争伐不休。
那是一段很漫长很无聊的时光…我们…不说也罢…直到数百年前,紫薇帝星归位。
那象征第三纪元末年的开始。
而在那之后十八年,开阳仙子横渡星河,在一头撞碎紫薇帝星后,力竭的她从天穹坠入荒原。
正是她带来了那位天生的战争公主——
日月山川为之倾倒,江河湖泊为之侧目;
白虹贯宇架天阙,玄雾吞渊锁冥府;
文武公主点将征伐,八荒六合无不拜服;
万民箪食迎王戟,千山俯首作鞍鞯。
战起天地失颜色,日月倾辉避其芒,山川俯首化剑光,江流改道呈玉带,湖海倒悬作玄裳。
一剑斩落天空;一剑沉沦大地;一剑陨灭星河;一剑切断汪洋。
开阳破界踏星槎,天马折翼坠流霞。
九万仙庭钟自裂,碎玉砌作将军甲。
长剑出鞘时,天河倒悬成她腰间绦带,地脉翻涌为战靴龙纹,千山缩成掌中印,湖海凝作眸底冰。
剑穗摇落三更血雨,城阙染作赤练绳,山峦碎做指缝沙。
权贵冠冕滚落玉阶前,坠地刹那砸穿万万里山河。
那星官慌忙以命盘接住坠落的日轮,却见龟甲裂纹中涌出她的半张侧脸:最是江河肝胆裂。
每道波涛都映出她眉间火纹,游鱼衔着鳞片刻降书,老蛟断角为笔,在漩涡深处写下:
“沧溟本是无根水,从今只随剑锋垂”
她踩着星骸铺就的阶梯登霄,剑尖轻挑,银河决堤,众生的命签在洪流中沉浮,剑光如劈开长夜的铁马,掀起千堆雪浪;又好似驰骋漠北的锋镝,搅碎漫天辰砂。
命签翻涌间,每个挣扎的名字皆被剑气铭刻——“应无恙”三字如烽火灼空,既似骠骑将军封狼居胥的血誓,又如干古词客醉里挑灯的喟叹。
君不见有诗云:
浩瀚星河孕奇境,仙灵佚界幻如烟。
夜女神执刑披星斗,辰公主列宿排星签。
羲和驭日燃永昼,潮汐吞月镇海渊。
飓风劈开四季轮,幽林坠落天外仙。
开阳踏破银河界,剑裁三辰降人间。
霓裳卷碎白云殿,履痕震裂黄泉渊。
武公主点兵噬八荒,文公主执卷吞烽烟。
万民箪食迎王戟,千山俯首作鞍鞯。
一剑断空撕天幕,二剑裂地葬河川。
三剑碎星湮银汉,四剑截海煮沧渊。
江河血酿庆功酒,日月尸筑凯旋门。
龟甲裂涌将军面,蛟鳞泣写归降文。
“谁奉苍生为薪柴?谁篡神谕作敕封?
谁人敢揭天公袍,照见宿命茧中龙?”
六百九十五年前,战争公主戎劫应无恙以摧枯拉朽之势毁灭了第三纪元一切的秩序,开启了第四纪元。
而在这六百九十五年后,河仙子入世,伴随着那水龙游过佚界,一切的齿轮又开始重新转动:
这是个神话亘古的时代。
那西境的银龙仍在守望高山下的战争乞活者们,那北境的雪女枯守亿年只盼着丈夫遥遥无期的归家诺言。
无底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仍在追寻她的救赎,异界的少女一剑劈出剁碎了佚界的万水千山。
这是个传奇新生的时代。
那搅动风云的少女如今还是个刚刚踏上旅途的豆芽菜,冻结天下的女巫也依偎在沼泽中的木屋小家不肯出门。
可以与漫天神明对话的圣女此刻还在学堂重复那枯燥乏味的日常,而晨曦的公主仍蜷缩在天之渊中,任三千光阴的丝线缠绕喉舌
——她心脏每跳动一次,便有万顷朝霞撕开永夜,却始终照不亮自己掌心那枚锈蚀的黎明图腾。
此刻,沼泽深处的女巫正将霜雪熬煮成蜜,镜中倒影悄然长出龙鳞。
学堂里诵读典籍的圣女突然咬破指尖,鲜血在《夜女神圣训》扉页洇出剑痕。
就连那异界少女斩碎的山河裂隙中,也渗出类似胚胎心跳的震颤。
有风掠过天之渊,卷起了半阙残诗:
茧中龙睁眼日,八万神龛齐碎时。
哑镜吞尽众生相,始见乾坤未铸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