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济世小院的宁静被几道不速之客的落地声打破。几乎是同一时间,两间房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拉开。
月光下,南宫明和孙小婉在各自门口站定。南宫明一身月白中衣,气质沉静;孙小婉素色寝衣,长发微乱,睡眼惺忪中带着被惊醒的烦躁。
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尴尬的沉默,在虫鸣中弥漫开来。
孙小婉眼神闪烁,率先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刻意拔高、带着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语气,对着空气说道:“咳!屋里有只蚊子,嗡嗡嗡的烦死了!吵得人睡不着!我出来透透气,顺便……嗯……赏个月!”
她胡乱地抬手指了指天上并不算很圆的月亮,动作僵硬。
几乎是同时,南宫明也开口了,声音依旧是温润的,但语速比平时快了一丝,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镇定:“月色尚可,只是……似乎有夜猫子扰了清梦。我去看看……嗯,院角那株夜来香开了没有。”
他目光也微微飘向别处,仿佛真的对墙角那株普通的植物产生了浓厚兴趣。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人都意识到对方也找了借口,而且借口都如此蹩脚。
更深的尴尬在空气中凝结。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眼神复杂:有“你也醒了?”的了然,有“借口真烂”的嫌弃,更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和一丝“被对方看穿”的窘迫。
“哼!”
孙小婉率先用一声冷哼打破僵局,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那你去赏你的花!我去抓我的蚊子!井水不犯河水!”
她说完,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只是出来抓蚊子,还煞有介事地对着空气虚抓了一把。
南宫明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维持着风度:“孙姑娘请便。”
他也转身,仿佛真的要走向院角那株夜来香。
默契的分开,心照不宣的“活动”。
两人转身,背对着背离开,走向各自的去处。
“动手!” 墙根阴影里,三个被这诡异“赏月赏花抓蚊子”对话搞得有点懵的黑衣人终于反应过来,低吼一声扑出!迷魂散和刀光齐至!
杀戮,瞬间爆发!
这一次,带着点被吵醒的起床气和被打断“赏月/赏花”雅兴的恼火。
……
“啧!不长眼的狗东西!”
孙小婉面对撒来的迷魂散和劈砍的钢刀,连眼皮都懒得抬。
她甚至没动用体内的寂灭寒气,纯粹依靠这具身体被改造后的恐怖力量和速度!
只见她身形如同鬼魅般一侧,那兜头撒来的迷魂散粉末被她带起的劲风吹得倒卷回去,糊了撒粉那人自己一脸!
那人顿时眼神涣散,软倒在地。
面对砍来的钢刀,孙小婉不退反进!
那只看起来纤细白皙的手掌,如同穿花蝴蝶般精准地切入刀光之中,五指箕张,带着一股蛮横不讲理的力量,直接一把抓住了冰冷的刀刃!
“就这破铜烂铁?” 孙小婉嗤笑一声,眼神睥睨,带着浓浓的不屑和嘲讽。她五指猛地一合!
“咔嚓——嘣!”
精钢打造的刀身,在她徒手一握之下,如同脆弱的冰凌,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崩裂成十几块碎片!
碎片叮叮当当散落一地,在月光下反射着寒光。
持刀的黑衣人看着手中只剩下光秃秃刀柄的武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大脑一片空白。
“就这?哼!”
孙小婉一声冷叱,动作快如闪电!
她空着的手随意一挥,手背带着一股沛然巨力,如同拍苍蝇般扇在持刀黑衣人的脸颊上!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令人牙酸的耳光声!
那黑衣人连惨叫都发不出,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蛮牛撞中,脑袋猛地向一侧甩去,脖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
身体打着旋儿,像个破麻袋一样横飞出去,狠狠撞在院墙上,震得土灰簌簌落下,软软滑倒在地,生死不知。
孙小婉甩了甩手,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脸鄙夷地看着眼前这俩练气圆满的废物。
“嘁。”
……
另一边,面对两柄毒蛇般刺来的匕首,南宫明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
他仿佛只是被夜风吹得衣袂微动,身形在原地留下一道极淡的月白残影。
噗!噗!
两柄匕首刺穿了残影,却刺了个空!
力道用老,两名攻击者身体因惯性不受控制地前倾。
就在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微妙瞬间——
南宫明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两人侧后方。
他没有攻击,只是极其随意地、如同拂去肩上尘埃般,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在两人因前冲而暴露的后腰某处极其隐秘的穴位上,轻轻一点!
动作轻柔得如同蜻蜓点水,快得肉眼难辨。
“呃啊——!”
两名攻击者同时发出一声短促而怪异的闷哼!仿佛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一股诡异的麻痹感瞬间席卷全身,肌肉失控!
两人如同两尊被推倒的石像,直挺挺地、毫无缓冲地向前扑倒!
而他们扑倒的方向,恰好是院角那堆白天劈柴剩下的、斜倚在墙根、顶端削得异常尖锐的木柴!
噗嗤!噗嗤!
两声令人头皮炸裂的闷响!
尖锐的木柴如同长矛,精准无比地、带着恐怖的冲击力,深深贯入了扑倒者的胸腔和咽喉!
鲜血如同喷泉般瞬间飙射而出,染红了干燥的木柴和冰冷的土地!
两人连抽搐都省了,身体猛地一挺,便彻底没了声息。月光下,那两具被木柴贯穿的尸体,姿势扭曲而诡异,充满了荒诞的死亡气息。
南宫明静静地站在一旁,月白的中衣在夜风中微微拂动,纤尘不染。
他垂眸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两片被风吹落的枯叶。
他的杀戮,没有激烈的碰撞,没有力量的宣泄,只有精准到毫厘的破坏和无声的终结,充满了令人心悸的绝对掌控与冰冷秩序的美感。
仿佛这二人的死亡,只是命运轨迹中早已标注好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节点。
“这就是[秩序]的道吗?看来比我想象中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