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考了倒数第一的我分配到学霸同桌课代

作者:楠玥kimm 更新时间:2025/6/30 16:11:29 字数:5303

课代表抱着那摞批改好的物理卷子,像捧着一叠死亡通知书,在教室里挨个宣判。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尘埃味和纸张油墨的混合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点铅灰的沉重。

“靳玥!”

名字被点到时,我正试图把脑袋缩进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领口里,像只受惊的鸵鸟。课代表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像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教室里嗡嗡的背景音,刺得我头皮一麻。他快步走过来,那张薄薄的卷子被两根手指捏着,轻飘飘地搁在我堆满了乱七八糟课本和练习册的桌角。动作利落,甚至带着点避之不及的嫌弃。

卷面右上角那个鲜红的数字,像烙铁烫出来的印子:59。

又是它。我盯着那个数字,喉咙里堵得发慌,仿佛能尝到一股铁锈的腥味。倒一。毫无悬念,稳稳垫底。前排李胖那家伙,平时连牛顿定律都背不利索,这次居然也在我头顶上耀武扬威地飘着个62分。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拿到卷子时那副小人得志、恨不得把卷子抖出响来的模样。

“哎哟,靳玥,”果然,李胖那故作惊讶的腔调,裹挟着周围几个同学压抑的低笑,从前面飘了过来,带着一种刻意放大的惋惜,“差一分就及格了嘿!运气差了点,下次,下次肯定行!”他刻意拖长的尾音,像根沾了蜜的针,扎得人又痒又痛。

我把头埋得更低,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发烫的脸颊。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这破分数,这刺耳的“安慰”,还有这该死的教室……真恨不得原地消失。

就在我恨不得把脸埋进桌洞里时,班主任老张那标志性的、带着点沙哑的嗓音在讲台方向响起,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插进了混乱的锁孔:“都安静一下!说个事儿!”

教室里嗡嗡的议论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间低了下去。我心头猛地一跳,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比看到那59分还要强烈十倍,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住了心脏。

老张的视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扫过全班,最终精准地落在了我身上,像探照灯一样把我钉在原地。

“靳玥,”他声音不高,却每个字都砸得我耳膜嗡嗡作响,“你这次的物理,还有数学,嗯,理科整体嘛,”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但我知道那纯粹是给我留点最后的薄面,“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他话锋一转,目光投向教室另一侧那个永远挺直如松的背影:“宋书砚。”

那个身影闻声微微侧过一点,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线,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银丝细边眼镜反射着冰冷的白炽灯光,看不清眼神。

“你理科好,”老张的语气轻松得仿佛在安排值日,“靳玥就坐你旁边了。你多费费心,给她好好补补!”他大手一挥,做了决定,干脆利落得没有给我留一丝一毫申辩的余地。

轰的一声。

我感觉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倒数第一和年级第一?老班!您这药下得也太猛了吧!不怕把我这棵病秧子直接药死吗?一股强烈的、混杂着羞耻和绝望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连带着耳朵尖都像着了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我指尖都在发麻。我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黏腻地贴在衣服上。

周围的目光,那些带着好奇、同情、或者纯粹看热闹的眼神,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得我坐立难安。

我几乎是本能地行动起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一把抄起桌面上那堆摇摇欲坠、卷了边角的课本、习题册、还有几本封面花里胡哨的杂志,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往桌子中间那条原本就不甚清晰的分界线上堆。动作又快又狠,带着一股豁出去的蛮劲。

书脊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纸张哗啦啦地翻动。我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在这张窄小的双人课桌上,用知识(或者说知识的载体)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隔离墙,一座能把我从那个即将降临的“学霸病毒”辐射源身边隔开的堡垒。

物理书、数学练习册、英语词典……一层叠一层,歪歪扭扭,摇摇欲坠。高度很快超出了我的头顶,像一道粗陋的堤坝,横亘在我和他即将共享的空间里。我死死盯着那道由纸张构成的脆弱屏障,仿佛它是抵御世界末日的最后防线。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白,还在不受控制地轻颤着。

“离我远点!”我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视线死死盯着桌面上那道摇摇欲坠的“书墙”,不敢、也完全没有勇气去看旁边那个已经拉开椅子、准备坐下的身影。声音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嘶哑,还有一丝连自己都厌恶的颤抖,“学霸病毒…会传染的!”

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就在咫尺之外。那个身影坐了下来,动作平稳,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从容。

我的“书墙”投下的阴影,堪堪笼罩在他面前一小块空白的桌面上。空气似乎凝固了,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黏稠得让人窒息。

然后,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从那片阴影的边缘伸了出来。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透着一种近乎冷漠的整洁感。那只手的目标明确,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越过我辛辛苦苦垒起来的“书墙”,精准地探向我的桌面,两根手指捏住了那张被我揉得有些发皱、印着鲜红“59”的物理试卷一角。

哗啦。

试卷被抽走的瞬间,带动了旁边几本摞得不稳的书。最顶上那本厚重的《高考物理必刷题》摇晃了一下,终于失去平衡,沉重地滑落下来,“砰”地一声砸在我的桌面上,溅起一小片粉笔灰。我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这道题,”宋书砚的声音响了起来。音质是冷的,像深秋清晨落在金属栏杆上的霜,清晰、平稳,没有任何波澜。他说话时甚至没有看我,目光落在被他抽走的那张试卷上,指尖点着某处。我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越过书堆的缝隙,看到他点着的地方,是我选择题的第一题旁边打的那个巨大而刺眼的红叉。

“你连题干都没读懂。”他下了结论,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

我的血液“嗡”地一下全涌上了头顶,脸颊烫得能煎蛋。羞耻、愤怒、还有一股无处发泄的委屈猛地攫住了我。我猛地抬起头,第一次真正看向我的新同桌。

那张脸离得很近,近得能看清他镜片后那双眼睛的颜色,是种很深的墨黑,沉静得如同无波的古井。镜片反射着教室顶灯的光,形成两块小小的、冰冷的光斑,恰好遮住了他的眼神,让人完全无法窥探里面的情绪。薄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没有任何弧度。他的校服领口扣得一丝不苟,袖口挽起一折,露出一截线条清晰的手腕,干净得过分。

他整个人就像一台刚从无菌车间里推出来的精密仪器,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尤其是学渣”的冰冷气场。我的那句“病毒会传染”的吼叫,在他面前显得如此幼稚可笑,像一粒灰尘撞上了冰冷的合金外壳,连一点涟漪都没能激起。

“要你管!”我猛地别开脸,一把抢回那张屈辱的试卷,胡乱地揉成一团,狠狠塞进桌肚最深处。动作幅度太大,又带倒了旁边几本书,稀里哗啦掉了一地。我顾不上捡,只觉得一股邪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烧得我眼睛发酸。

整个上午,我把自己缩在“书墙”的阴影里,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物理课,数学课……老师的声音像是隔着厚厚的玻璃传进来,模糊不清。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旁边的存在感太强了。他听课的姿势永远端正,翻书的动作轻而规律,记笔记时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稳定得令人心烦意乱。偶尔老师提问,他站起来回答,声音清晰,逻辑严密,像在背诵标准答案。我甚至能感觉到周围同学投向他的那种混合着崇拜和敬畏的目光。

每一次他起身或坐下,每一次他翻动书页,哪怕只是轻微的呼吸调整,都让我那根绷紧的神经狠狠地跳一下。那道摇摇欲坠的书墙,此刻脆弱得像个笑话。

中午放学的铃声如同天籁。几乎是铃声落下的瞬间,我就像一颗被压到极限的弹簧,“噌”地弹了起来,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我抓起饭卡,看也没看旁边那个还在慢条斯理整理笔记的身影,一头扎进了涌向教室门口的人流里。

食堂里人声鼎沸,弥漫着饭菜的油腻香气和青春期荷尔蒙蒸腾的热浪。我端着餐盘,像条滑溜的鱼,七拐八绕,终于在最角落、光线最昏暗、离打饭窗口最远的一张油腻腻的小桌旁找到了空位。这里离他平时习惯坐的、靠窗明亮通风的“学霸专区”隔着十万八千里。很好。

我把餐盘重重地往桌上一放,金属餐盘和塑料桌面碰撞,发出“哐当”一声闷响。一屁股坐下,椅子的硬塑料硌得我生疼。但此刻,这点疼比起远离那个“污染源”带来的解脱感,简直不值一提。

餐盘里,一份油汪汪的红烧肉盖饭,旁边堆着一小撮金灿灿的炸薯条。我拿起叉子,狠狠地戳起几根薯条,蘸了一大坨番茄酱,报复似的塞进嘴里。咸香酥脆的口感混合着酸甜的酱料在口腔里爆开,油炸食品特有的、充满罪恶感的满足感瞬间抚平了一点上午积攒的郁结。我又狠狠塞了几根,几乎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仿佛要把堵在胸口的那团憋闷也一起吞掉。

食堂的喧闹声包裹着我,隔壁桌几个男生在高声谈论着刚结束的球赛,斜对角两个女生在叽叽喳喳分享着新买的发卡。这些平时觉得嘈杂的噪音,此刻却像温暖的背景音,让我紧绷了一上午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的空间。我甚至微微往后靠了靠,眯起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没有宋书砚冰冷气息环绕的片刻安宁。

就在我叉起第十一根薯条,正要送进嘴里的时候——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震动起来,短促而清晰。不是电话,是消息。

谁啊?这么会挑时候。我皱了皱眉,有点不耐烦地腾出一只油乎乎的手,摸出手机。屏幕亮起,锁屏界面弹出一条新消息的预览。

发送人赫然是三个字:宋书砚。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紧,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绷成一根拉到极致的弦。手指悬在屏幕上,沾染的薯条碎屑和油渍在屏幕光下清晰可见。那一瞬间,食堂里所有的喧嚣——球赛的争论、女生的嬉笑、餐盘的碰撞、鼎沸的人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按下了静音键。整个世界只剩下我手中这块冰冷的屏幕,和那三个刺目的汉字。

他找我?现在?在食堂?隔着半个食堂?他想干嘛?!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比上午被老班点名时还要强烈百倍,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指尖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悬在那条消息预览上方,迟迟不敢落下。屏幕上沾着的油渍晕开一小片模糊的光晕。我深吸一口气,食堂混杂着饭菜和消毒水的气味涌入鼻腔,却丝毫无法缓解心脏那擂鼓般的狂跳。最终,那根油乎乎的手指还是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心,重重地点了下去。

屏幕解锁,聊天界面瞬间铺满。

最上面,是宋书砚的名字。冷冰冰的。

下面,只有一条消息。

没有寒暄,没有铺垫,只有一句冰冷、精准、带着审判意味的宣告:

【宋书砚:你薯条吃了11根,超标了。】

文字下方,紧跟着一张图片。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那张自动加载出来的图片。那不是随手拍的照片,而是一张制作极其精良、排版严谨的数据分析图表!

图片顶端,是我那张揉皱又展开的物理试卷照片,右上角那个鲜红的“59”像是被特意放大加粗过,刺眼得如同血滴。

下面,是分科目、分题型、分知识点的柱状图、折线图、饼状图……密密麻麻,色彩分明,充满了冷酷的科技感。物理选择题错误率:87.5%。数学函数部分薄弱点:三角函数图像变换、导数应用。化学方程式配平准确率:0%……每一个数据,都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我试图遮掩的、血淋淋的学渣本质。

但这还没完。

在图表最下方,还有一行加粗的小字注释,像最终判决书上的签名:

【错误溯源分析(初步):主要集中于前额叶皮层工作记忆区与海马体信息编码路径效率低下,建议针对性强化训练方案(待制定)。】

前额叶…海马体…工作记忆…信息编码路径……

这些冰冷、专业的神经科学名词,像一颗颗微型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每一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成了最恶毒的诅咒!他不仅记录了我吃了多少根薯条,他还把我试卷上的每一个红叉,都精确地定位到了我大脑里某个不争气的神经元上?!

我拿着手机,僵在油腻的食堂角落。周围的一切声音——球赛的欢呼、女生的尖叫、餐盘的碰撞——都变成了遥远模糊的背景噪音。视线里,只有手机屏幕上那冷冰冰的文字和精确到令人发指的图表。那根被我叉起的、沾满了番茄酱的第十一根薯条,还悬在嘴边,酱汁正缓慢地、黏腻地滴落在餐盘里,像一滴凝固的血。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猛地窜起,沿着脊椎骨一路向上,瞬间冻僵了我的四肢百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失序地撞击着,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窒息的痛感。血液仿佛凝固了,不再流动,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在血管里蔓延。

他不是人。

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我混沌的恐惧。那精准到变态的观察力,那毫无人类情感的冰冷分析,那穿透试卷直抵大脑皮层的恐怖洞察……这根本不是学霸能做到的!什么年级第一?这分明是个人形自走考试分析仪!一台被输入了“折磨靳玥”核心指令的AI!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恐惧像无数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勒得我喘不过气。我猛地抬起头,视线像失控的探照灯,慌乱地扫向食堂另一头,那个靠窗的“学霸专区”。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倾泻而下,在干净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在那片光亮的中心,宋书砚独自一人坐着。餐盘放在面前,里面的食物似乎分毫未动。他微微低着头,鼻梁上那副银丝眼镜反射着刺目的白光,看不清镜片后的眼睛。修长的手指正以一种非人的速度,在手机屏幕上无声地、迅疾地敲击着,快得只剩下模糊的残影。

阳光勾勒着他专注的侧脸轮廓,线条清晰而冰冷。他整个人,像一尊精密、高效、没有温度的机器,正在有条不紊地执行着某个既定的程序。

而那个程序的目标,此刻正清晰地显示在我滚烫的手机屏幕上——是我。是我每一道错题背后的“错误神经元路径”,是我那11根该死的薯条!

就在我惊恐的目光锁定他的那一刻,像是某种冰冷的感应被瞬间触发,宋书砚敲击屏幕的手指倏然停住。

他缓缓地、极其精准地抬起了头。

镜片反射的强光,如同一对毫无温度的探照灯,穿透半个食堂喧嚣鼎沸的人潮和弥漫的饭菜热气,分毫不差地,直直地钉在了我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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