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看着地球
这曾经蔚蓝的生命摇篮，如今正被一层病态的、汹涌的绿意缓慢吞噬
不论从冰冷死寂的极地苔原，还是蒸腾着湿气的热带雨林，再到钢筋水泥铸就的都市丛林，一种超越常识的、充满侵略性的生命力正以前所未有的姿态爆发
卫星云图上，代表植被覆盖的绿色区块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张、加深，如同皮肤上蔓延的霉菌，又像滴入清水的浓墨，迅速晕染开来
森林不再是静谧的绿海，它们变得臃肿、扭曲、边界模糊，深绿色的树冠纠缠在一起，形成连绵不绝、遮天蔽日的诡异穹顶，无数粗壮如巨蟒的藤蔓从森林深处探出，贪婪地缠绕上公路、铁路、废弃的车辆，甚至开始攀附城镇的边缘
原本规整的农田被疯长的、形态怪异的杂草彻底覆盖，金黄与翠绿被一片混乱、深沉的墨绿取代
城市，人类文明的堡垒，也未能幸免。高楼大厦的墙壁被爬山虎和不知名的、长着肉瘤状吸盘的藤蔓覆盖，缝隙里钻出闪烁着诡异荧光的苔藓
曾经车水马龙的街道，如今成了绿色植物的甬道，废弃的汽车成了它们攀爬的骨架，车窗玻璃被根系挤碎。下水道口喷涌出的不再是污水，而是粘稠的、散发着腐甜气味的绿色泡沫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草木清香、腐殖质甜腻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深渊的腥气的复杂味道
这是一场无声的、却比任何战争都更彻底的占领：人类引以为傲的秩序，在这席卷全球的绿色狂潮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
倭国
北海道
札幌市郊
寒风裹挟着冰冷的雨丝，抽打在破旧的木质窗棂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窗内，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是桌上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的惨白冷光，映照着一张年轻却写满阴鸷与愤怒的脸
羽宫赤叶死死盯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新闻画面和社交媒体的信息洪流
画面里，倭国环境省的大臣正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一个被清理得异常“干净”的公园里，对着镜头侃侃而谈，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滑稽的镇定和安抚性的微笑
“……诸君无需过度恐慌，此次异常植物生长现象，经我们专业的植物学家初步研判，是全球气候异常波动与局部地质活动引发的连锁反应，具有暂时性和区域性特点……政府已调集最精锐的力量，启动最高级别预案‘森之剑’，确保国民安全与生活秩序……自卫队与专业灾害应对队伍正24小时轮值，清除一切可见威胁……物资储备充足，社会运转稳定……”
“八嘎呀路！”
羽宫赤叶猛地一拳砸在陈旧的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电脑屏幕都晃了晃
屏幕上大臣那张虚伪的脸在晃动中显得更加扭曲
“连锁反应？暂时性？区域性？稳定？！”
他对着屏幕低吼，每一个词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
“你们这群蠢猪！蛀虫！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废物！”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速度快得几乎带出残影，在一个热门的本地论坛上疯狂输出，ID赫然是醒目的血红色字体【赤鬼】
【@环境省 @首相官邸 你们这群只会鞠躬谢罪的废物！看看窗外！看看你们所谓的‘稳定’！札幌郊区的公路已经被藤蔓彻底封锁！山林里的树木在哀嚎！空气里的味道你们闻不到吗？！那根本不是植物该有的味道！那是腐烂！是死亡的前奏！
什么狗屁‘森之剑’！你们所谓的清除，就是把看得见的砍掉，然后躲在干净的地方拍宣传片吗？根呢？那些钻进地下的、顺着管道爬进千家万户的根须和孢子呢？你们管得了吗？！
全球气候异常？地质活动？骗鬼去吧！想想几天前你们干了什么！想想那数百万吨倾泻进大海的‘处理水’！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你们心里最清楚！是恶魔的脓液！是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现在，地狱的看门犬回来了！带着整个地狱的恶意回来了！这才仅仅是开始！我敢用我的命打赌，三个月！不，也许更快！这个世界会变得比你们最恐怖的噩梦还要凶险一百倍！一千倍！你们现在做的，只是在给自己挖掘坟墓，顺便把所有人都埋进去！】
他的帖子像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评论区。有附和的，有恐慌的，但更多的是谩骂和指责
【赤鬼又发疯了！】
【危言耸听！政府已经在行动了！】
【核废水是处理过的，符合标准！不要散播恐慌！】
【你就是个键盘侠！有本事你去清除啊！】
【疯子！应该把他抓起来！】
羽宫赤叶看着那些愚蠢的、麻木的、被官方信息完全驯服的评论，一股冰冷的绝望混合着滔天的怒火几乎将他吞噬
他猛地合上笔记本，仿佛再多看一眼那些言论都会让他呕吐
他冲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外面，雨幕之下，视野所及之处，是触目惊心的绿
邻居家精心打理的小花园早已面目全非，一株从未见过的、长满黑色尖刺的灌木如同肿瘤般膨胀开来，吞噬了精美的篱笆和花卉。街道对面，一根粗壮的、表皮如同腐烂鳞片般的藤蔓，正缓慢而坚定地缠绕上一根电线杆，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空气中那股混合了甜腻与腥气的味道，即使隔着紧闭的窗户也丝丝缕缕地钻进来，直冲脑门。
“开始…仅仅是开始…”
羽宫赤叶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他是植物病理系的学生，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绝不是结束。政府粉饰的太平之下，是汹涌的、即将爆发的毁灭洪流。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他猛地转身，扑向书桌，抓起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迅速点开航空购票APP
目的地？随便哪里！中国、东南亚、澳洲、美洲！只要能离开这个即将沉没的腐烂之岛！
然而——
【很抱歉，您搜索的航线暂无可用航班。】
【受极端天气及不可抗力因素影响，新千岁机场、羽田机场、关西机场等所有国际枢纽已暂停运营，恢复时间预计…至少五个月后。请旅客密切关注后续通知…】
屏幕冰冷的光映着他瞬间惨白的脸
“五…五个月？！”
羽宫赤叶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五个月？黄花菜都凉了！不，是骨头渣子都被那些疯狂的植物啃没了！
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最后的逃生通道也被那些疯狂滋长的绿色彻底堵死了
他被困在了这座正在缓慢腐烂的孤岛上，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心脏
但仅仅几秒钟后，一股更加凶悍、更加决绝的火焰在那双赤红的眼眸中燃起！
“呵…呵呵呵……”
低沉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溢出，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
“走不了…那就留下！看看到底是谁，能活到最后！”
他不再看地上的手机一眼，猛地拉开衣柜，粗暴地将里面的衣物全部扫落在地
衣柜深处，露出一个沉重的、包裹着防水帆布的长条状物体。他解开封口的绳索，用力一扯——
“锃！”
一道冰冷的寒光在昏暗的室内乍现！那是一柄造型古朴、线条流畅、刃口闪烁着幽蓝光泽的武士刀！刀身靠近刀镡处，铭刻着两个古拙的篆字
【赤牙】
这是家族代代相传的古物，他祖父曾是旧帝国军队的剑术教官。羽宫赤叶修长有力的手指缓缓拂过冰冷光滑的刀身，那冰凉的触感奇异地抚平了他内心的狂躁，带来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赤牙…沉寂太久了。”
他低声自语，眼神锐利如刀锋
“但不要急切，快到你的时代了。”
他不再犹豫，迅速换上耐磨的深色工装裤和靴子，将【赤牙】用特制的刀鞘和背带固定在背上
接着，他如同旋风般行动起来：翻箱倒柜找出所有现金；将冰箱里所有高热量、不易腐败的食物，诸如压缩饼干、巧克力、罐头之类通通扫入一个巨大的登山包；找出急救包、净水片、打火棒、强光手电、备用电池、绳索、多功能工具钳……所有他能想到的、在荒野和废墟中求生的物品，都被他分门别类，高效地塞进背包
最后，他站在房间中央，背上沉重的行囊，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窗外，风雨更急，扭曲的植物在风雨中狂舞，仿佛在嘲笑着人类的渺小。羽宫赤叶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片冰封的杀意和一种近乎殉道者的漠然。
“来吧。”
他对着窗外翻涌的绿色深渊，低语道
“让我看看，这地狱，到底有几层。”
………………
话分两头，福东大学第三食堂内
中午时分，食堂里人声鼎沸，几乎座无虚席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油腻香气、汗味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被消毒水勉强掩盖的植物腥气。经历了短暂封锁和“植物骚乱”后，学生们似乎更加珍惜这种聚集在一起、仿佛一切如常的喧嚣感，抢饭的劲头比以往更凶，喧哗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梁衡和王晨安坐在角落一张相对安静的四人桌。桌上摆着几盘刚打来的饭菜：油光发亮的红烧肉，蔫了吧唧的炒青菜，还有两碗堆得冒尖的白米饭
梁衡正埋头苦干，筷子舞得飞快，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仿佛跟饭菜有仇。王晨安则吃得慢条斯理，眼神时不时扫过周围喧嚣的人群，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审视
“妈的，这肉这么柴，年纪比我太爷爷都大吧，这青菜也都是虫咬的口子，是喂兔子的还是喂人的？”
梁衡咽下一口饭，含糊不清地抱怨，顺手又夹了一大块肥肉塞进嘴
“也就这米饭还能凑合…饿死老子了！(￣へ￣)”
王晨安用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青菜，没什么胃口
“有的吃就不错了，挑三拣四。想想三个月后，这玩意儿都是奢侈品。”
“靠！别提！”
梁衡一听“三个月后”就烦躁
“一说这个我就来气！外面毛都没有了！我的能量点！我的升级大业！卡在2点攻击1点防御，我现在的实力就只能捏捏蚂蚁玩了！(╯‵□′)╯︵┻━┻”
“蚂蚁？”
王晨安嗤笑一声
“你现在这水平，蚂蚁咬你一口都能掉块肉。省省吧，安心当你的战五渣。”
“你母的！王晨安你是不是找茬！(ﾉ｀⊿´)ﾉ”
梁衡作势要拿筷子戳他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极其自然地端着餐盘走了过来，不等两人邀请，就一屁股坐在了他们对面空着的椅子上
“两位同学，拼个桌，不介意吧？”
来人是个中等身材的男生，穿着普通的运动服，脸上带着一种自来熟的、略显憨厚的笑容。他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
梁衡和王晨安同时停下了动作，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梁衡眯了眯眼，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他飞快地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
对了！是那天早上，灾难刚开始的时候，敲他们门想借小刀的那个同学！当时走廊里全是爬山虎，这家伙还好奇地打量他们门口为啥没植物来着。
“是你啊？借刀那哥们？”
梁衡率先开口，语气带着真诚
“怎么，今天没带刀，改借饭桌了？”
王晨安没说话，只是用平静的目光打量着对方
他对这人没什么印象，末世前学校里人太多，他不可能都记住
但对方那种看似憨厚实则带着点探究意味的眼神，让他本能地升起一丝警惕
“哈哈，同学记性真好。”
男生笑了笑，把餐盘放下，里面是简单的米饭和两个素菜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武，体育系大三的。那天确实冒昧了，主要是走廊里那些藤蔓太烦人，想借个工具清理一下。”
赵武？王晨安听到这个名字，握着筷子的手几不可查地紧了紧
一股冰冷的杀意如同毒蛇般瞬间窜上他的脊椎！他想起来了！上一世，在何万礼那个畜生身边，总跟着一个叫赵武的狗腿子！
这人沉默寡言，下手却极黑，何万礼干的不少脏事，背后都有这个赵武的影子！他正是何万礼的舍友兼头号打手！
柳慕婉那个贱人后来能那么快掌控据点，恐怕也有这个赵武的功劳！
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碰上了！
王晨安几乎要控制不住拍案而起，把手中的筷子狠狠插进对方的眼窝！
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翻腾的杀气压了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末世还没真正开始，众目睽睽之下杀人？那是找死！
心念至此，他不动声色地用脚尖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梁衡的小腿
梁衡正夹起一块肥肉准备塞嘴里，被王晨安这么一碰，动作顿了一下
他抬眼看向王晨安，捕捉到了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和一丝微不可察的示意。梁衡虽然平时看起来和王晨安不对付，但二人的默契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心里顿时升起警惕，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赵武”，恐怕不简单
能让王晨安瞬间流露出那种眼神的，绝非善类！
“哦，赵武同学啊。”
梁衡脸上立刻堆起他那标志性的、带着点傻气和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完全没注意到王晨安的异常，把肥肉塞进嘴里，含糊道
“没事没事，拼桌而已，食堂又不是我家开的。你随意你随意。对了，那天后来你借到刀没？”
赵武仿佛没看到两人之间那短暂的眼神交流，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语气轻松自然
“嗨，别提了。跑了好几个宿舍，不是没有就是不肯借。最后还是找了块碎玻璃，一点一点磨断的，费老鼻子劲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目光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在梁衡和王晨安脸上扫过
“说起来，还是两位同学有先见之明啊。那天我看整栋楼，就你们宿舍门口干干净净，一点藤蔓都没有。我当时就觉得，你们肯定不一般。”
来了！试探开始了！
王晨安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夹起一根青菜慢悠悠地嚼着
梁衡则夸张地摆摆手，嘴里还含着饭
“嗐！啥先见之明啊！纯属巧合！那天我哥们儿，”
他指了指王晨安
“不知道从哪听说盐能防虫，非要在门口撒盐，说怕蚂蚁蟑螂爬进来。我说他瞎讲究，结果歪打正着，把藤蔓也给防住了！你说逗不逗？(๑´ㅂ`๑)”
“盐？”
赵武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盐能防藤蔓？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所以…你们很早就知道盐对变异植物有效了？”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了一些，紧紧盯着梁衡和王晨安的表情，试图捕捉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知道个屁！”
梁衡嗤笑一声，表情夸张
“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我哥们儿那脑回路，堪称人间罕见！”
他朝王晨安努努嘴
“整天神神叨叨的，一会儿说末世要来了，一会儿说外星人要入侵，还拉着我去超市疯狂扫货，囤了一堆泡面饼干，害我被宿管大爷骂神经病！你说他是不是有病？(￣▽￣*)ゞ”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肘捅了捅王晨安。
王晨安配合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怼
“滚蛋！你才有病！我那是未雨绸缪！那都是真的！懂不懂？这叫战略眼光！(ﾉ｀⊿´)ﾉ”
他看向赵武，愤愤不平道
“你看，他根本不信我。不过这次盐的事，倒是让他闭嘴了几天。”
赵武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互相拆台吐槽，眼神闪烁
这看起来就是两个关系很好、一个爱幻想一个爱吐槽的普通大学生
但是…门口撒盐是巧合？末世囤货是妄想？真的这么简单吗？那种在末世爆发前就精准准备好盐水防御、囤积物资的举动，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预知感
他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测再次浮现。他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神秘感
“两位同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两人的反应，然后缓缓吐出那个在普通人看来极其荒谬的词
“比如…重生？”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王晨安夹菜的动作停在了半空
梁衡咀嚼的动作也顿住了，眼睛微微睁大
两人都看向赵武
赵武的心跳微微加速，他紧紧盯着两人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慌乱、震惊或者被戳穿的痕迹
这是他的试探，一次大胆的、直指核心的试探！如果对方真是重生者，这种突如其来的发问，绝对会让他们露出破绽！
然而，梁衡和王晨安要让他失望了
梁衡脸上的表情从呆滞，迅速转化为一种极其夸张的、看傻子似的惊愕，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噗——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甚至夸张地拍起了桌子，引得周围几桌的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重生？！哈哈哈哈！赵武同学，你是不是网络小说看多了？中毒了吧你！(ಡωಡ) 还重生？你咋不说我俩是穿越过来的武林高手呢？哈哈哈笑死我了！小王，你听见没？他说咱俩是重生者！哈哈哈哈！”
王晨安也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诞的笑话，嘴角勾起一个无奈的弧度，配合着梁衡摇了摇头，对着赵武叹了口气，用一种“关爱智障儿童”的语气说道
“赵同学，脑子是个好东西，想象力丰富是好事，但也要注意结合实际。我们就是两个普通大学生，运气好点罢了。重生？那是小说里的设定。现实点吧。”
说完，他还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做了个“动动脑子”的暗示
两人的反应和配合堪称天衣无缝
赵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准备好的后续追问和观察，被梁衡这顿毫不留情的狂笑和王晨安那看傻子似的眼神彻底打乱了节奏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真的是巧合？他看着梁衡笑得眼泪都快出来的样子，和王晨安那副“这娃没救了”的表情，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一股浓厚的尴尬和挫败感涌上心头
他知道，再试探下去，不仅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反而会让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呃…呵呵，”
赵武干笑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主要是两位的表现，实在太…嗯，太淡定了，让我忍不住联想了一下。别介意，别介意。”
他端起餐盘，站起身来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有机会再聊。”
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张桌子，快步融入了食堂喧闹的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见
直到赵武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梁衡夸张的笑声才瞬间收敛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拿起筷子狠狠戳着盘子里的米饭
“娘的，这**哪冒出来的？重生？他想象力倒是挺丰富。”
梁衡压低声音骂道，带着深深的疑虑
“不过，他怎么会往这上面想？”
王晨安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放下筷子，胃口全无
“赵武…他是何万礼的舍友，也是他的一条好狗。上一世，何万礼干的那些脏事，不少都是他动的手。”
他的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他刚才，是在试探我们。他怀疑我们提前知道什么。”
“何万礼的狗？”梁衡想起先前王晨安和他说的背叛，自己最后为了掩护王晨安而死的结局，眼神一厉
“那刚才就该…”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行！”
王晨安当即否定
“现在动手，后患无穷。而且…他刚才的试探，说明他注意到了我们提前的准备。虽然被我们糊弄过去了，但他肯定没死心。以后要更加小心这个人。”
梁衡烦躁地扒拉着米饭
“小心小心…小心个屁！我现在最烦的不是这**，是我的能量点啊！小王！”
他哭丧着脸，指着自己空荡荡的系统面板
“你看！兜比脸都干净！这赵武再可疑，他能给我变出能量点吗？他能让我升级吗？不能啊！(╥﹏╥)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搞点‘绿’来刷！再这么下去，等真出事了，我拿头去打那些渊噬级源骸级啊？拿我的帅脸去感化它们吗？！
王晨安当然看不到梁衡的系统面板，但看着梁衡那副“能量点饥渴症”发作的抓狂模样，再想想赵武那阴魂不散的身影和未来注定爆发的危机，只觉得一阵头疼
他揉了揉太阳穴，看着食堂窗外那片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在阳光下甚至显得有些刺眼的校园
“别嚎了，等着吧”
和平？呵，虚假得令人窒息
而真正的威胁，如同深埋地下的毒种，正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滋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