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小孩子是不会知道公主的行踪的。”莱恩和奥黛丽并肩站在小巷里,奥黛丽身为公主每天的出行队伍里必定带着一位牧师,此时牧师正在施展神术为小男孩治疗。
奥黛丽不置可否,两人静静的看着小男孩在圣光的照耀下逐渐苏醒。
“我可以称呼你为小布莱克吗?”莱恩丝毫不在意小布莱克凶恶的眼神,自顾自的搭话。
小布莱克醒来后摸索半天没找到那柄快比他人还高的长刀,只能咬咬牙起身就跑。哥哥教过他,扛东西的时候试一次拿不起就放弃,第一次力气是最大的,后面再来只会更加危险。小布莱克决定等长大了再来报仇。
莱恩和奥黛丽都没有阻止他的离开,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可怜人,始作俑者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激怒莱恩。
“是你的父亲对吗?”莱恩用肩膀轻轻撞击奥黛丽,两人像不倒翁一样在巷子里左右摇摆。
整个帝国只有一个人可以让奥黛丽投鼠忌器,明知道一切却无法行动。
“莱恩,我们现在都还很弱小,但即使如此我仍能保护你。”奥黛丽的脸色有些苍白,她能保护莱恩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不希望莱恩现在就反抗皇帝。
“我明白,我知道。”莱恩并非不知感激,奥黛丽对小男孩下重手也是在告诉皇帝她的态度。
“那么我们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是想杀了我?”莱恩需要知道对方的具体意图,只有了解你的敌人想要的,才能够应对。
“不,他想要你为帝国服务,帮助他登上神位。”奥黛丽非常坦诚,“他没有信心比其他传奇更快,他需要你,然后在最后将你的一切夺走。”
“帝国内其他平民的死亡都是他的手笔?”
“不,这是一场狂欢,并不独属于他。”奥黛丽很了解自己的父亲,“他只会自己一个人研究,如果可以他会把其他试图研究的人都杀了确保自己的优势。”
莱恩打开了那扇地狱之门后,这是他第一次切实的闻到门内的腥风血雨。
“我知道了,我去找克莱芒。”莱恩有着自己的想法,他不是个低头认输的人。
“克莱芒大师也无法改变这一现状,他最多庇护你不受伤害,他无法正面违抗皇帝的命令。”奥黛丽拉住莱恩的衣角,公主殿下破天荒的有些柔弱。
“我知道,我明白的。”莱恩点点头,就像布莱克知道停下就能活一样,可他还是选择奔跑。
——
“我只能保护你不受伤害莱恩,这是席卷大陆的混乱,所有的野心家都会露出獠牙。你、我都挡不住。”克莱芒大师今天没有在看最新的穿搭杂志,他站在阁楼的窗台前,从典雅的窗户中欣赏着学院里新生们那充满活力与好奇的身影。
莱恩虽然一时间被严肃的克莱芒唬住了,可他总归还是了解自己这个便宜师傅的,“我知道,我来这不是为了让你跟陛下对掏来的。”
莱恩一边搭话,一边缓步走近窗台,“我只有以最快的速度登临神位才能拯救所有人,我都知道。”
克莱芒赞同的点点头,莱恩没有一时头脑发热就直接向全大陆数一数二的顶级势力的掌控者发起进攻,已经超越绝大多数同龄人了。要知道他自己年轻的时候遇到这事早就呼啦着火焰旋风冲进皇宫。
“你在看什么?”莱恩也知道声东击西的重要性。
“?”克莱芒大师急忙收回视线。
莱恩顺着克莱芒视野看过去,是骑士系的姑娘们,她们在锻炼身体,为了散热大多数人把裤腿卷了起来。
“老东西,你也不想你偷看学生的事被发现吧?”莱恩发动传统艺能。
“咳咳,我可以给你把论文的奖学金付了。”克莱芒大师经过岁月的洗礼早就知道什么叫审时度势。
莱恩眉毛一挑,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随即举兵追击,“我今天来是为了向你要一个入学名额的。”
克莱芒惊讶的回头,这次他没有再用余光偷瞄姑娘而是正正当当的看着他的弟子,“我很意外,你是为了谁?”
“小布莱克。”莱恩没有解释太多,他相信克莱芒早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克莱芒真的只知道看大腿的话他就不配当帝国皇家高等学院的院长了。
“那是谁?”克莱芒脸上的迷茫不像作假。
莱恩转头就走,明天院长偷窥女学生的事就将传遍全国,等着被砸鸡蛋吧狗东西。
“哎哎哎,别走别走,我答应你了,让那个谁、那个布莱克入学!”莱恩理都没理,反正敢不答应明天大家一起爆了。
莱恩带着自己签名盖章的入学通知书离开院长办公室,来到一个破旧的屋门前。
莱恩一直觉得自己穷,每天就那么十个铜币,但走过一个只能容人侧身通过的狭窄道路后,面前这个只比人高一点点的屋子让他只能沉默以对。
莱恩甚至都不敢用力敲门,太过破旧的大门仿佛下一刻就倒塌。
“请问是布莱克家吗?”莱恩的呼唤像是夜间的狼吼,让这个拥挤的平民窟暗安静得落针可闻。
莱恩没有催促,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门外,这个一脚就能踹开的大门对他来说比巨龙的鳞片还要牢固。
“你到底还要怎样?我们家已经没有什么了。”孩子的怒吼从屋子内传出,接着就是被人捂嘴后的呜咽。
“我什么都不要,请你出来我们谈谈。”莱恩尽量放轻语调,他知道他们的害怕,因为小布莱克害怕他就像他害怕皇帝一样。
没有声音传出,就这样静静的,直到月光透过些许微弱的缝隙进入这个苦命的人家。
门开了,小布莱克搀扶着一位压抑着咳嗽的妇女走了出来。
接着妇人径直在莱恩面前跪下,顺带着满脸不情愿的小布莱克,“我们除了这条命已经一无所有,恳请您、恳请您放过他,他太年幼了无法对您造成任何的威胁。”
“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为他白天的冒犯赎罪,魔法师大人。”
这声大人太刺耳了,莱恩觉得像是利刃一样砍在自己身上。
“不,我不需要你们赎罪。我来是为了赎罪。”莱恩单膝跪在两人面前尝试扶起她们,可这对母子纹丝不动,“小布莱克有不错的魔法天赋,我代表帝国皇家高等学院邀请他入学。”
烫金的邀请函即使在黑暗中也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那是希望,也是未来。
“恳请您,放过这个可怜的孩子吧,他父亲在码头的朋友已经给他找好了工作。”母亲话语只能说到一半。
“我去。”小布莱克坚定的抓住邀请函,他甚至将邀请函抓得有些破损,“然后我将复仇。”
“是的,然后我将复仇。”莱恩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