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节?”
宁雨晴手中的笔停在会议记录本上，墨水晕开一小片蓝色。学生会每周例会上，楚暮雪刚刚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圣玛丽安学院年度艺术节将在三周后举行，而今年将由学生会全权负责。
“往届都是艺术系主导，为什么今年...”体育部的学长小声嘀咕。
楚暮雪的目光如冰刃扫过，会议室立刻鸦雀无声。“因为董事会认为去年的艺术节缺乏灵魂与纪律。”她将一份文件推到桌子中央，“今年主题是'秩序中的自由'，各社团必须在周五前提交策划案，由我亲自审核。”
“宁雨晴。”
被突然点名，宁雨晴差点跳起来：“在!”
“你负责收集各社团方案并初步筛选。”楚暮雪合上文件夹，“其他人按分工执行。散会。”
学生们这才如蒙大赦般迅速离场。宁雨晴正收拾笔记，一片阴影落在她面前——赵天成，学生会副会长，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身材高大，五官端正，但眼中总带着一丝让人不舒服的算计。
“特招生。”他嘴角扯出一个假笑，“别以为会长青睐你，你就能在学生会为所欲为。艺术节不是过家家，搞砸了，就算是楚暮雪也保不住你。”
宁雨晴直视他的眼睛：“谢谢副会长提醒，我会尽力不辜负会长的信任。”
赵天成眼中闪过一丝阴险，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
“赵天成，董事会那边你联系了吗?”楚暮雪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马上就去，会长。”赵天成瞬间换上一脸殷勤的表情，匆匆离去。
楚暮雪走近宁雨晴：“不用理会他。赵家与楚家有生意来往，他这副会长只不过是个摆设。”她顿了顿，“艺术节的事，你下午来我办公室详细讨论。”
宁雨晴点头，心跳不自觉地加速。自从两周前加入学生会，她与楚暮雪的接触越来越多，但每次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注视她时，仍会让她呼吸微滞。
下午四点整，宁雨晴推开了会长办公室的门。推开门的瞬间，她愣在了原地——楚暮雪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正在将盘起的长发放下。黑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夕阳中泛着暗红色的光泽。听到开门声。她侧过脸，脖颈线条优美如天鹅。这个私密时刻的她，与平日一丝不苟的学生会长判若两人。
“抱歉!我该先敲门..”宁雨晴慌忙后退。
“进来，把门关上”楚暮雪已经重新束好头发，恢复冷静自持的模样。
办公室内飘着淡淡的龙井茶香。楚暮雪的办公桌上摊开着几本厚重的艺术画册，宁雨晴瞥见其中一页是克里姆特的《吻》。
“坐。”楚暮雪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关于艺术节，我需要你特别关注几个重点社团...”
接下来的两小时里，她们详细讨论了艺术节的各项安排。宁雨晴惊讶地发现，楚暮雪对艺术有着惊人的见解，尤其是对表现主义画派的解读，深刻得不像一个高中生应有的水平。
“你喜欢克里姆特?“宁雨晴忍不住问。
楚暮雪的手指在画册上轻轻摩挲：“他笔下的金色...像枷锁，也像底护。”她突然抬眼看宁雨晴，“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秩序中的自由'这个主题吗?!”
宁雨晴摇头。
“因为真正的艺术，是在约束下进发的火花。”楚暮雪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热度，“没有规则的所谓'自由创作'只是自我放纵。就像那帮艺术系学生，以为打破一切就是创新...”
宁雨晴忍不住反驳：“但过度的规则不会扼杀创造力吗?”
楚暮雪眯起眼睛说道：“举个例子?”
"比如..."宁雨晴快速思考，“如果规定《蒙娜丽莎》必须微笑，那达芬奇就永远不会创造她那种神秘的表情。艺术有时需要打破常规。”
“达芬奇恰恰精通解剖学和光学原理。”楚暮雪反击，“他的'打破常规'建立在深厚的规则基础上。你所谓的'打破常规'，更多时候只是无知者的遮羞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逐渐升温。宁雨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敢与楚暮雪针锋相对，更惊讶的是楚暮雪似乎...乐在其中?她的眼中闪烁着罕见的兴奋光芒，脸颊因辩论而微微泛红。
“总之，”楚暮雪最终总结，“这次艺术节必须体现我的理念。你负责确保各社团明白这一点。”
宁雨晴点头，突然灵光一现：“如果我们举办一个跨界合作环节呢?比如文学社和美术社合作，音乐社和舞蹈社联动...强迫不同领域的规则相互碰撞，说不定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火花。”
楚暮雪沉默片刻，唇角微微上扬：“有趣的想法。可以尝试。”她站起身，示意会议结束，“明天我要回家里一趟，后天回来检查进度。”
“家里有什么事吗？”宁雨晴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自己的冒昧。
楚暮雪的表情瞬间冷却：“楚家每月例会，与你无关。”
宁雨晴识相地告辞，但楚暮雪提到家族时眼中闪过的阴霾让她无法忽视。离开办公室后，她鬼使神差地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转道去了学院图书馆。
系统，能调取楚家的公开资料吗?
[叮～已检索：楚氏家族，百年贵族，主营金融与艺术品投资。现任家主楚怀瑾，独女楚暮雪。母亲楚夫人十年前病逝。更多信息需解锁权限。]
宁雨晴在古籍区找到一本《名门望族年鉴》，翻到楚家条目。上面只有干巴巴的家族历史和成就列表，但一张小小的全家福引起了她的注意——年幼的楚暮雪站在父母中间，脸上没有笑容，小手被父亲牢牢攥着，母亲则站在稍远的位置，眼神飘向远方。
“你也对楚家感兴趣?”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宁雨晴差点惊叫出声。图书管理员李阿姨正笑眯眯地看着她，手里抱着一摞旧杂志。
“只是...学术需要。”宁雨晴尴尬地合上年鉴。
李阿姨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楚家那孩子...不容易。她母亲去世那年，她才八岁。据说楚家主从那以后就.....”她突然住口，摇摇头，“闲话少说。你要找艺术节资料的话，往届记录在B区23架。”
宁雨晴道谢离开，心跳加速。零碎的信息在她脑海中拼凑——严厉的父亲，早逝的母亲，孤独的童年...这或许能解释楚暮雪性格中那些矛盾的特质。
接下来的一周，艺术节筹备工作全面展开。宁雨晴忙得脚不沾地，协调各社团、审核方案、安排场地。楚暮雪从家族回来后似乎心情不佳，对各项工作更加严苛，好几个社团的提案被退回三次以上。
“简直不可理喻!”戏剧社社长红着眼睛冲出学生会办公室，“非要我们改结局，说什么'背叛者必须受到惩罚'.....这只是一出爱情喜剧啊!”
宁雨晴安抚地拍拍她的肩：“给我看看吧，也许我能找到折中方案。”
晚上十点，大部分学生已经回宿舍，宁雨晴还在办公室整理最终方案。楚暮雪要求明天一早看到完整策划，她决定熬通宵完成。
“你还没走?"
楚暮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宁雨晴抬头，惊讶地发现会长大人居然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袋。
"策划案快完成了，我想今晚”宁雨晴的话戛然而止。近距离看，楚暮雪的脸色苍白得可怕，眼下青黑明显，左手腕上隐约露出一道红痕，像是被什么勒过。
“给我看看。”楚暮雪走近，身上带着夜风的凉气。
宁雨晴递上文件，忍不住问：“你还好吗?看起来..”
“不关你的事。”楚暮雪粗暴地打断宁雨晴，翻阅文件时手指微微发抖。
突然，她的身体晃了晃，文件散落一地。宁雨晴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触手的皮肤滚烫。“你在发烧!”宁雨晴惊呼，“我送你去医务室!”
楚暮雪试图挣脱：“放开...我还有工作...”
话音未落，她的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宁雨晴勉强接住她，感受到怀中人异常的轻——楚暮雪比看起来还要瘦削。
“别闹了!乖乖歇会儿又不是来不及”宁雨晴半扶半抱地将楚暮雪带到办公室内间的休息室，这是学生会会长的特权之一。
楚暮雪躺在床上，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宁雨晴找来毛巾和医药箱，用湿毛巾擦拭她的脸和脖颈。当解开制服的领口时，她倒吸一口冷气——楚暮雪锁骨附近有几道已经结痂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品划过。
“别碰!”楚暮雪突然清醒，然后紧紧攥住领口，“出去!”
宁雨晴不退反进：“你还在发烧!至少先让我帮你降温。”
两人僵持片刻，楚暮雪终于松开手，别过脸去。宁雨晴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身体，换上休息室备用的干净睡衣，然后喂她吃了退烧药。
“为什么...”楚暮雪的声音轻如蚊呐。
“嗯?”
“为什么帮我?”楚暮雪转回脸，眼中是宁雨晴从未见过的迷茫，“你知道学院里多少人等着看我倒下吗?”
宁雨晴拧干毛巾，敷在她额头上：“因为你需要帮助。就这么简单。”
楚暮雪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愚蠢的理想主义。”
但她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锋利。
夜深了，宁雨晴坐在床边守候。楚暮雪的呼吸逐渐平稳，但时而会因噩梦而皱眉呓语。一次，她突然抓住宁雨晴的手腕，喃喃道：“母亲...别走...”力道大得惊人。
宁雨晴轻轻拍抚她的手，直到她重新平静。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照亮楚暮雪熟睡的脸。此刻的她，褪去了所有锋芒，像个普通的女孩子，甚至有些脆弱。
宁雨晴想起白天看到的全家福，和那些可疑的伤痕。楚暮雪回家族时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样的父亲会在女儿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凌晨三点，楚暮雪的烧终于退了。宁雨晴精疲力竭地趴在床边睡着，手还搭在楚暮雪的手上。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后，楚暮雪睁开了眼睛，久久凝视着她疲惫的睡颜，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楚暮雪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50/100。特别提示：目标人物首次在宿主面前展现脆弱面，信任度显著提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