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作者:丸山彩U4 更新时间:2025/7/25 15:27:05 字数:4044

“真是难得的重逢啊,布雷莎小姐。”对面似乎早已预料到格瑞塔会有这样的反应,于是乘胜追击,走到离两人不远的地方来,背对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对了,差点忘了,你改叫格瑞塔了。格瑞塔,你要对你的好哥哥说什么吗?”

“马多维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道……”格瑞塔咬着牙,尽力压制自己的愤怒,全身发着抖,双眼死盯着面前嚣张的马多维科。尽管很突然,但她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几年以来积攒下来的怨气瞬间被点燃,驱使着格瑞塔做出极端的行为。

可蒂斯蕾娅不能让她就这样疯狂下去,不然委托就无法继续下去了,见两人一见面就到了要大吵一架的地步,便立即在格瑞塔话说了一半的时候插话制止道:“两位冷静一下,马多维科先生,别忘了先前的协议,事先没有说过要让格瑞塔和您起矛盾。”

“蒂斯蕾娅!这人完全是个混蛋!我现在就杀了他!我……”然而这并没能化解这一紧张局面,格瑞塔的手搭在枪套上,眼看着格瑞塔就要拔枪,蒂斯蕾娅连忙抓住她的手臂,示意其停下来。

而站在两人面前的马多维科,只是露出轻蔑的笑容,笑着看着愤怒的格瑞塔怎样怒发冲冠而又无能为力,接着拍了拍手,说:“好,好,蒂斯蕾娅小姐,我们来确定一下之前的承诺吧,有个满脑子都是复仇的蠢货恐怕还不知情。”

“你这混账,我今天非要……”

“请便。”蒂斯蕾娅又一次拦住了要掏枪一枪崩了马多维科的格瑞塔,说。

“我要你们帮我杀了帮主卡尔洛克,我给你们想要的劫案情报。”马多维科对格瑞塔投以嘲讽的目光,扶了扶眼镜“我们帮派里对这件事知情者不少。”

“我现在就杀了他!然后彻底和你这个混账永远不见!”格瑞塔见没办法杀掉马多维科,稍微冷静了下来,但还是愤怒地看着他,恨不得自己的眼中能放出雷霆将其劈死。

“不不不,我自有计划。”马多维科回答道“两位先来和我共进午餐,一切按计划进行。”

马多维科缓步走回了自己刚刚坐着的位置,两人跟着他走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两人落座的桌前各摆了一盘切好的牛排一对与刀叉,尽管很不情愿,但格瑞塔毕竟已经饿了一天了,不情愿地吃了起来,发泄似的用牙齿撕咬着牛排。

场面就这样安静了许久,过了一会,格瑞塔抬起头来问道:“你有什么计划,马多维科?!”

“让你这种怪胎只需要做最简单的事的计划。”马多维科一如既往地嘲讽了格瑞塔一句,接着便开始阐述起自己的计划“蒂斯蕾娅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个理想主义者,但你一定知道我们帮派是一个所谓‘劫富济贫’的理想主义帮派。”

“你也配叫理想主义者……”格瑞塔不想和他纠缠,在一旁用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甚至是克洛西亚语脏话咒骂着。

“相比各位也见到了卡尔洛克镇的景象;诚然,这里的人生活富足安定,比帝国不少地方好许多。然而,这一景象在我看来是暗藏危险的,古语云:‘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

在蒂斯蕾娅看来,马多维科显然是一个文化人,举止之间流露着贵族子弟的气质,不过她也清楚这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善茬,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我们的帮派毕竟是帮派,到底是逆潮流的,我们站在文明世界的对立面,因此代表文明世界的特达里维亚政府没有一天不想要除掉我们。要想生存,只有用仇恨武装我们控制区域的所有人——而我要做的就是这件事。”马多维科说完,转过头看着格瑞塔“格瑞塔,你最知道什么是仇恨吧。”

“滚蛋!”

“对!‘滚蛋!’这就是对仇恨的一个完美解释,让官府滚蛋,让叛徒滚蛋,让赏金猎人滚蛋,只有这样我们洛迪奇帮、我们控制下的卡尔洛克镇镇民们才能生存。”马多维科满意地说“我正是要带来这样的仇恨,这种仇恨不是无指向性的恨、无缘无故的恨,而是有指向性的恨。我们的帮派以及我们的卡尔洛克镇为什么屡遭打击,不正是因为这富人为富不仁、穷人无处谋生的世道不允许我们这样以兄弟情结维持的帮派存在吗?你说对吧,格瑞塔。”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马多维科·弗·洛伦森堡自己就是洛伦森堡家的大少爷,你有什么资格说‘富人为富不仁’?!”格瑞塔一直在嘴里骂骂咧咧着,过了好久才终于从嘴里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作为一个之前在家族里为非作歹还被赶出来的人,你又能带来什么公平?事到如今还骂我怪胎,你以为你…”

“格瑞塔,冷静一点。”蒂斯蕾娅见这对冤家又要对骂起来,连忙打断格瑞塔,劝道。

“蠢货格瑞塔,没有绝对的公平,我当然不会给这里带来乌托邦,我为的就是生存,其他的无需考虑、考虑了也毫无用处。”相比之下,马多维科相当冷静,任由格瑞塔怎么辱骂,也丝毫不改变脸上冷静又带着从容的神色,接着说:

“而卡尔洛克那老不死的家伙想要的就是乌托邦,让你布雷莎这种怪胎也能容身的乌托邦,这个老不死的为了他那不可理喻的乌托邦梦,我们这些一起和他出生入死的帮派成员,也要被他牺牲掉了。

“正因如此,我要除掉他。我要实现恩师尼尔达兰的理想,建立帮派之国,以兄弟关系为纽带的帮派是管理国家的最佳选择,再加上维持帮派运作的仇恨,这样才能保证帮派的生存以及国家的进步。你觉得呢,蒂斯蕾娅小姐?”

马多维科说完,用冰冷又带着些许微笑的表情看了眼蒂斯蕾娅,蒂斯蕾娅低头避开了他那如尖刺般扎人的眼神,回答道:

“我不懂这方面,应该是这样。”

格瑞塔见马多维科愈加猖狂起来,一向看在蒂斯蕾娅的份上不敢说话的她,被马多维科这番话气得浑身打颤,终于忍不住插话:“我不想听你那伟大理想了,我不是来听政治家演讲的,你要我们怎么做?”

此时,两人的盘中的食物已经被食用殆尽,这场不愉快的午餐终于要结束了。马多维科看了看格瑞塔,回答道:

“卡尔洛克那老不死的蠢货明天要去攻打萨尔克人的帕科达市,你们只需要在明天帮我打伤他即可。”

“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而且作为赏金猎人我们就这样光明正大参加你们的活动?你是不是想借此机会把我们也除掉?!”格瑞塔不满地说。

“愚蠢又多疑的格瑞塔,看在蒂斯蕾娅小姐的份上你快闭嘴吧,你当我不知道对帝国中央的人下手会导致什么事发生吗?”马多维科故意用滑稽的语气说“你们明天就能见到卡尔洛克,这个单纯的老家伙不会怀疑你们的身份,到时候你们只用称自己是我雇来的雇佣兵就行了。”

马多维科话说到一半,便起身向餐厅门口走去,在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对两人说:“今天就谈这么多,比姆给你们安排好了旅馆,你们尽量待在那里不要外出,有事比姆回来找你们,好了,两位再见。”

接着,马多维科便转过身去,将两人留在了黑暗的餐厅里。两人见马多维科离开,也起身往门口走去,两人一推开门,等待着两人的比姆便对两人打招呼道:“喂,赏金猎人小姐们,和这位老爷相处的怎么样?”

“能怎么样…”格瑞塔仍然气在头上,带着怨气小声回答道。

“咱倒觉得这老爷除了爱摆官架子外没啥缺点,卡尔洛克老大还挺喜欢这人的。行了,咱说多了你们也听不懂,咱带你们去旅馆。”

比姆说完,便启程将两人送到了附近的一家旅馆里,之后简单和两人告别了一下后便离开了。

让蒂斯蕾娅和格瑞塔不满的是,作为受委托方,入住酒馆竟还要自己掏钱。格瑞塔没有带钱,看着蒂斯蕾娅交完钱,来到自己的房间后便立即倒在床上休息了起来。

若不是这该死的委托、若她只是一个为了旅游而前来的游客,格瑞塔一定会夸这里是个好旅馆。尽管这间房间主要由木板搭成,装修有点简陋,但阳光充足,房间打扫得很干净,该有的功能应有尽有,床也相当舒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入住这间房间的客人是两位正在被委托束缚着的赏金猎人;其中一个经历了仇人相见的戏码后已然精疲力尽,但躺了许久却依然睡不着觉,只好开始抱怨起来:

“我不想干了,怎么上来就是这家伙啊,我们一路的合作者不会都是这种人渣吧。”

“不一定,下个地方的总督就很绅士,还是著名的诗人呢。”蒂斯蕾娅摇了摇头,否定道。

“那快点去恩斯伦德啊,我们快一枪崩了那个卡尔洛克,等马多维科说完情报顺带再一枪崩了他。”格瑞塔叹了口气,说“为仇人干脏活的感觉真难受。”

蒂斯蕾娅本来就好奇格瑞塔的身世,见刚刚平时傻里傻气的格瑞塔,居然和马多维科几乎快扭打到一起去了,更加好奇起格瑞塔的身世——加上上级在此之前就让她多加留意格瑞塔的过去。如今正好有机可乘,蒂斯蕾娅便问格瑞塔道:“你和马多维科是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格瑞塔本来不想回答,但无事可做,又害怕蒂斯蕾娅一直追问,于是过了好一会之后,终于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洛伦森堡家族,斯尔瓦人尽皆知的、丑恶的卖国贼家族。之所以说它丑恶,是因为在斯尔瓦伟大的统一战争中,洛伦森堡家族背叛了斯尔瓦而投身于加林人的怀抱,白白将整个斯图克地区拱手让人。因为洛伦森堡家族的投敌举动,斯尔瓦与加林如今关系紧张,两国随时有可能因为边境问题爆发全面战争。

在这个丑恶的家族里,某一天诞生了与家族本身一样同样丑恶的爱情。没人会想得到,斯图克地区有名的绅士、洛伦森堡家族的继承者——科瓦多森·弗·洛伦森堡竟爱上了外族的女人,波林总督之妻,瓦尔娜·弗·塞诺兰。

在帝国的法律里,十大家族之间的爱情被视为禁忌。然而尽管禁忌如此,但在两人愈加炽热的爱情前却丝毫不起作用,两人在一此宴会上一见钟情,随后交往日益密切。一开始只是简单的聊聊天吃吃饭,到了后面逐渐演变为互送礼物、甚至是肢体接触,最后终于上升到了婚姻的层面。

在那场只有三个人的婚礼上,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科瓦多森,如愿娶了自己心中真正爱着的女人;而背叛了丈夫的瓦尔娜也如愿得到了一个真正真心相伴的情人。

可两人的爱情到底是见不得人且违反法律的,又因为两人平时并不在一个国家内,两人之后生下的女孩只能由科瓦多森养大。

一开始,科瓦多森还能偷偷在自己的房间里养着这个女孩,为了防止女孩哭闹,他还专门雇人将女孩的一切感情封到一件时钟发饰里,减去了不少麻烦。

可到了女孩五岁时,教育又成了一个问题,科瓦多森明白,单凭自己一个人肯定没办法教好这个女孩;可他害怕这个女孩被家族孤立,甚至因此暴露他和瓦尔娜的爱情。思索再三后,科瓦多森最终还是决定,让这个女孩与家族的其他孩子一起,为防止有人怀疑,将其称为自己与前妻所生下的孩子。

于是那天,照常在院子里玩耍的洛伦森堡家族的孩子们,见到了一副以前从没见到过的生面孔,一个长着灰头发的女孩抱着一本故事书,站在院中,惊喜又不知所措地望着天空以及其他的孩子们。

“你叫布雷莎·弗·洛伦森堡?”

“嗯,我叫布雷莎·弗·洛伦森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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