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内男子的声音响起之后,金发女人面色一沉。
迅速答应了一声时,金发女人也已经失去耐心,将手向前一指。
一众侍卫,抡着剑鞘和战戟的握柄,便向着倾倒马车旁的一干人等劈头盖脸地打去。
一时间,惨叫声和求饶声接连不断,商客等人被打得头破血流,连那辆倾覆的马车也不顾了,狼狈不堪地四下逃窜。
一名老人脑袋上挨了一记,惨嚎一声,直挺挺地倒下,那侍从也丝毫不在乎,踏着老人的身体向下一个人打去,同时口中发出如同驱赶流浪犬般不耐烦的呵斥。
马车内,一双血色的眼眸,冷漠地看着外头。
没有丝毫的波澜,没有丁点的感情。
正如人不会因为踩死一只蚂蚁而自责,克罗夫也完全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挡路的东西,赶走,或是踩死就好。
他们不过是一群最最低贱,最最无能,最最垃圾的平民而已。
克罗夫甚至不认为,自己和他们是同一个物种。
在将人驱赶过后,一众侍卫便将那辆本就倾覆的马车向路旁推去。
至于这个过程是否会损伤到货物,马车是否还能保持完好,这一切均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已经鼻青脸肿的商客看着这一幕,心在滴血,却是敢怒不敢言。
谁让他们是贵族,而自己,只是一介平民呢?
正当商客不甘想着的时候,两道身影,快速地从他的身旁走过。
那辆华丽的马车前,金发女子冷眼看着这一切,微微蹙眉。
但她并非是因为自己属下的所作所为而蹙眉,而是嫌弃那些贱民的血和溅起的泥点,总脏了侍卫们的甲胄。
“把那个老东西丢开,别挡在路中间。”
金发女子指了指那被打晕的老人,催促道。
被喊到的侍卫立刻上前,就要伸手将那老人扛起。
但在那之前 如闪电袭来的剧痛,让侍卫本能地把手缩了回去。
猛抬头,侍卫看到了一名蓝发女子,正面目冰冷地盯着自己。
而疼痛,便来自于那名女子所挥舞一根树枝,一根随意折来的树枝。
冷着脸,琥珀抬眉望向了金发女子,高声质问道:
“你们这些家伙,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既然有这样的力量,为何不帮他们将马车扶正,而是将他们驱赶,还将马车推翻得更彻底?”
金发女子的瞳孔微缩,目光迅速端详起来人。
一男一女,男的二十三四黑发黑瞳,生得颇为俊俏,女的不过十七八岁,但却可称得上是貌美如花。
不过,比起看他们的脸,金发女子的目光,更多在关注他们的穿着,佩戴。
普通的麻布衣服,也没有什么太多首饰。
哼,另一些贱民罢了!
想着,金发女子的眸中,闪过更深的轻蔑和不屑,尖锐地喝道:
“阻挡贵族车驾,便是重罪,尔等阻拦我等办事,更不可饶恕!”
“拿下,掌嘴!”
命令下达,还在迟疑的一众侍卫,立刻便向前而来。
“等一下!”
正当这时,马车内,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大人,有何吩咐?”
金发女子立刻殷切地靠上去,脸上堆满笑容。
“不要伤到那个女的,完好地带回去,夫人一定会满意的。”
“如此,在村子里也只需要再应征两名女子即可。”
马车内的声音,冰冷地说道,而那血红色的眼眸,从刚才开始就不停地端详着琥珀。
男人的嘴角,此刻适才略微扬起,苍白的唇下,露出一枚尖锐的虎牙。
她的血,一定非常甜美。
可惜,侯爵夫人要先行享用。
“听到了,还不快去!将那女的抓来,不要伤了,那个男的若敢反抗,就地格杀。”
金发女子听得命令,立刻向一种侍卫呵斥。
侍卫们不敢怠慢,迅速包围上前。
凛义,瞥了一眼身旁的琥珀。
对于那些所谓的贵族的作风,他并不感到无法理解,甚至,如此这般才是常态。
权势,地位,力量,无一不能膨胀人心。
无一不能使人变得丑陋,变得扭曲。
每每此时,凛义才会感慨,老师对自己的教导,是多么正确,多么重要。
“琥珀,虽只是辩解,但这也已是蔷薇地界。”
面对包围而来的一众侍卫,凛义没有反应,只是同身旁的少女提醒一句。
琥珀脸色变了又变,但终究没有变的多好看,只是从严肃,变成阴沉,化作愤怒。
“我明白,我会解决这个麻烦,不需要你出手。”
凛义轻轻摇头。
“这不是麻烦,这是问题。”
琥珀抿紧了唇。
无声,但魔纹已在她的体表浮现。
琥珀,十七岁。
王者级魔法师。
主修,肉体强化魔法!
魔纹闪耀,内里流转着魔力,而炽热的烈焰萦绕于琥珀的周身,如同一条条不规则的火焰绸缎。
“杀!”
低喝一声,琥珀动了。
原地留下了一个赤红的足印,而那火焰的绸缎随之狂舞而起。
没有什么太过复杂的动作,也根本不需要那样的东西。
琥珀,远超这些侍卫的强大,对她而言,那些侍卫所做的都是些慢动作而已,根本构成不了丁点的威胁。
反而,她随意的一拳,一脚,便能将他们众人,连人带铠甲打得粉碎。
而在拳脚扭曲那些侍卫的肢体,击穿他们的胸腹之后连眨眼都不到的刹间,随之被挥舞的火焰绸缎也将他们的身躯吞没。
几乎无痛的死亡,是属于琥珀的仁慈。
至于直接判处这些人死刑这件事……
虽然不合法。
但琥珀乃象征着这个国家最大的权势机构,并不受此约束。
而正如这些家伙毫不在意平民的伤亡一般,琥珀也毫不在意他们的伤亡。
一秒。
十几名侍卫化作焦炭和融成一团的铁块。
而琥珀就像是什么都没做一样,重新出现在了凛义的身边。
“还有两个。”
凛义轻声提醒道:“除恶务尽,否则贻害无穷。”
“我知道,但,这不是还没搞清楚,他们背后是谁吗。”琥珀勉强笑了笑,随后倨傲地昂起头颅,望向那金发女子。
金发女子愣在当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们……”
此刻,震撼的心情,让她就连话都几乎快不会说了。
不过,金发女子虽说不出话,但从马车里,却是立即传来一道怒喝:
“你们,好大的胆子!”
外面发生的一幕,克罗夫看得清楚。
正因如此,他的脸色瞬间便变得极为难看。
是高手!
但是,这样偏僻的边境村庄,是怎可能出现这样的高手的。
难道说,是侯爵大人的事情暴露,所以皇室专门派了人来处理?
但,这怎么可能,自己虽不敢说将事情做的不留痕迹,但关键人员的嘴巴,自己却从来堵的很死。
就算真的被发现什么端倪,也不该直接查到这里。
所以……
是巧合吗?
路过的强者,路见不平的那种?
不过……
真相如何,其实都不重要了。
因为此时此刻的克罗夫已经打定主意。
杀!
不论这两个人是谁?
从何而来,有何目的。
让他们永远地闭嘴,那么就可以万事大吉。
只是,仅凭自己的力量……
看来,必须动用侯爵夫人赐予自己的那股神力……那股,来自于真正的“魔”的力量。
克罗夫深吸一口气,掀开马车的帘子走出。
琥珀和凛义适才看清了车内之人的面貌。
那是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三四十岁模样,胡子如刀削斧砍般整齐,血色的眼瞳,冰冷地垂下,带着不可一世的上位者傲慢。
见到男人的瞬间,凛义的瞳孔微微收缩。
即便,他从未见过克罗夫,但此时此刻眼前的男人,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恶魔的感觉。
但,这家伙,怎么看都是货真价实的人类,也不像是魔剑士那样融合了恶魔的血脉。
那么,这股气息从何而来。
凛义不知道。
不过,凭这一点,就连他此时此刻,也暗暗警惕了起来。
“这家伙,感觉不太对。”
琥珀虽不如凛义敏锐,却也有着类似的感受,秀眉不由得蹙起。
“说,你们是谁,是谁让你们来的!”
克罗夫冷声质问的同时,周身已有暗红色的气息萦绕。
那气息,让凛义彻底确定。
这,确确实实就是恶魔的力量,而且,能量浓度极高。
甚至于……
准君主级?
凛义的瞳孔收缩。
什么时候,君主级的力量,竟如此常见了?
“我们是谁?哼,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你难道不该自报家门,说说,你究竟是那个家族的走狗吗!”
琥珀身上赤红魔纹闪耀,如同一道道穿透了她身躯的裂纹,而随着她的质问,那魔纹之内,更有层层力量荡漾。
克罗夫的眼眸眯起。
看来,巧合的可能性更大。
因为若是她就是冲自己,冲着侯爵夫人而来,那不该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为何效力。
既如此……
克罗夫松了一口气,嘴角咧开一个由衷的笑容。
万一,他们前来调查,神秘失踪的话,反而恰证明了这里有问题。
但既然只是巧合的话……
“杀了你们,我也便更没有后顾之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