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明明前天挑衅的是银绫,怎么现在搞得自己像个坏人一样。
不过银绫现在应该非常清楚了,在众人面前出丑到底是什么感觉。
尤其是对她们这些大家族的继承人而言。
“银绫小姐……”
“银绫小姐,请收起你那令人作呕的泪水。”
“阿,阿瑾?”
面无表情,神情冷漠;姑且还将“小姐”的称呼挂在嘴边,但言语中已丝毫没有尊敬之心。
“紫苑小姐……您的侍女(抽吸)……真是一点礼貌没有呢(抽吸)。”
额,所以当着大家的面挑衅自己就很有礼貌吗?
正当紫苑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了什么声音。
回过头去,一只白色的鸟,正用喙在轻轻敲击窗玻璃。
她的内心立刻就晴朗起来:回信来了。
如同奔向恋人的少女,紫苑小跑到窗前,将白鸟请进了房间。
“那么,信咱送到了。还是老样子,小姐若是想回信……”
“等等!”紫苑说着,拿起放在书桌上的一小叠纸:“请把这些交给影月卿大人。”
那是上一次“影月卿”给她的故事样稿,但现在上面多了很多手写的批注。
白鸟看了一眼,那些白纸便开始发光、快速折叠、压缩,在微光中逐渐变成了一个白色的信封。
头一次见到这个过程的白石瑾和银绫,都惊住了。
紫苑为信封印上望月的封蜡,朝白鸟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
“这,这是什么啊?!”
她知道有一只白鸟使魔,一只可以穿过望月宅邸的九层防御术式的鸟——但她没听说这使魔能够使用这样离谱的压缩魔法。
银绫没忍住喊了一声;即便声音还有些颤抖,眼角微红,泪眼婆娑。
白石瑾倒是什么都没说,但不知为什么摆出了一副“这就是紫苑小姐的实力”的神情。
“银绫小姐,不是问那个‘摔倒’魔法的事情吗?”新的信封开始发光,逐渐展开,将新的“故事”呈现在少女面前;紫苑轻轻拾起故事的第一张,并没有回头:“那,你不妨过来看看。”
银绫用手指轻轻揉了揉眼角,步到紫苑旁边。
那纸上,似乎是某个故事的一部分;但女主角的名字,却是“望月紫苑”。
但很快,银绫定在了原地……
故事中,一位银发的少女跟随她的母亲到访了望月的宅邸。
少女的母亲与紫苑母亲的拌嘴,少女的自述,以及紫苑的登场……这一切,都和刚才发生的事分毫不差。
那位少女的名字是:玉藻银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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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的宅邸中,有一处很大的花园。
当年设计的时候,望月的家主希望能在自己的办公间和书房看到花草,用作工作休息时的调剂。
所以,站在花园中央,也能理所当然地看到家主的办公间和书房。
除此之外,还能看到紫苑房间的窗户。
“……‘白鸟’,又出现了。嘴中还是有一封信件。”
一只手用剪刀修剪着枝条,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捏着一张传音符刚刚消散。
男人用余光看向紫苑房间的方向,不断修剪着花丛,似乎在雕刻什么一般。
不一会儿,一张新的传音符出现在了男人面前。
“继续监视,现在玉藻家也介入了……我会想办法去复制一份望月紫苑收到的信件。先待命。”
望月紫苑在宴会上施展的那个魔法,根本闻所未闻。
那只白鸟背后,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插手……现在组织内唯一的解释,就是示威:被称为“废物”的紫苑,凭借那个奇怪的魔法,便能够打败被称为“天才”的银绫。
但谜团到底还是太多了。不过,那也不是自己该操心的。
自己现在要做的……男人看着面前的花丛,鲜艳的背后,类似符文的结构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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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苑的房间,三人正从窗户偷偷盯着花园里那个正在“修剪枝叶”的园丁。
“妾身……不知道该相信还是不信了。”
“我……相信影月卿大人。”
这次白鸟带来的故事,为紫苑解答了为何最近宅邸里总是人心惶惶的。
这个国家存在着“王”,但更多是一种象征;王权之下分五大家族,其次再是其他阶级的贵族,最后是平民。
但,所有的贵族,到底都是从平民上来的;自然,在平民之中所谓“革命派”也是存在的。
那是妄想颠覆王权的一切组织的统称。
这一次的故事,就是关于“革命派”的;但这一次的革命派,比历史中任何一次都要强大和激进。
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渗透进了五大家族内部,在计划一场“屠杀”——从贵族的继承人开始,断绝掌权者们的未来。
这样的渗透,被察觉之时,已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了。
但要解决贵族的子嗣可没那么简单。就好比望月家的宅邸,先不说那九层防御术式,随侍在继承人身边的、负责维护宅邸的,都是“狠角色”。
所以,采用内部渗透的方式,并逐渐在贵族的居所布下陷阱……
这便是突然召开宴会的缘由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将几乎所有贵族子嗣齐聚一堂,必然会使在暗处的“老鼠”们露出马脚。
虽然紫苑不清楚,但银绫可以证明:宴会那天,自己的母亲确实做了些什么。
说回这次故事的主线:潜伏在望月家的“老鼠”通过提前设置好的大型法阵,从内部将宅邸的九层术式暂时性瓦解,打算在混乱中向紫苑和暂居此处的银绫下手。
而那个法阵,就隐藏在宅邸的花园之中。
“小姐,在下这就去和老爷和夫人说一声。只要找人把花园给翻个底朝天——”
“阿瑾,等一下。”
叫住正打算冲出房间的侍女,紫苑将手中记载着故事的白纸放下。
如果这就是影月卿的预言,那书中的“紫苑”,为何没有白鸟相助?
这个问题,紫苑已经思考了几天了:还是说,影月卿的“预言”,只是为自己指明了一条可能的道路?
那有没有可能……还有其他的道路可以走?
“银绫小姐,现在算是我的侍女吧?”
“……是。玉藻家的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我的命令,你也会执行的吧?”
紫苑突然微笑起来,但银绫和白石瑾看着,却莫名脊背发凉。
“先、先说清楚!要是让妾身去做什么不知羞耻的——”
“我需要你,成为我的剑。”紫苑将银绫的话打断,拾起了桌上的一个略显陈旧的笔记本。
她愿意相信影月卿:因为那位大人,派那只白色的鸟,为自己漆黑的未来,带来了月光。
既然书中的自己,会解决这场危机——那不妨做得更彻底一些。
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书中的故事,已经为她指明了道路:虽然自己无法施展强大的魔法,但银绫可以。自己的研究,那些用泪水与时间堆积起来的,望月紫苑的一切——将借助银绫之手展现在世人面前。
“妾身不明白您要说什么……剑?”
所谓擒贼先擒王,在书中的最后,提到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所在之处。
所以现在她要做的……
“阿瑾,银绫小姐,我们……”
离家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