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个戴着‘恶役’面具、虚张声势的薇尔敏。”
“我看上的，是那个为了守护至亲，甘愿堕入黑暗、燃烧自己也在所不惜的灵魂。”
“我看上的，是那个即使身处绝境、背负骂名，也依旧藏着火焰般炽热内心的薇尔敏。”
“我看上的，是那个敢当众扇授血者公爵耳光、敢指着鼻子骂他‘不识货的傻子’的薇尔敏。”
…”
他每说一句，薇尔敏的心跳就漏跳一拍。
他那双血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戏谑，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欣赏和……占有欲。
“至于报复？羞辱？”
卢修斯轻笑一声，带着一丝不屑，“你觉得，我需要用这种方式？我的公爵夫人之位，是那么廉价的东西？”
他伸出手，并非强迫，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邀请姿态，指尖轻轻拂过薇尔敏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的眼角，拭去了一滴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泪珠。
那触感冰凉，却带着奇异的灼热感。
“我说过，你的‘恶役’剧本，到此为止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笃定，“从今往后，做你自己。你的火焰，由我来守护。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你想要的……我会帮你得到。”
薇尔敏彻底僵住了。
大脑一片轰鸣。
他那番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她十几年来自我保护的坚硬外壳，露出了里面那个疲惫、惶恐、又渴望被理解的灵魂。
她呆呆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看着他血色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狼狈又茫然的影子。
“为……为什么是我？”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脆弱，“我……我明明…”
“因为有趣。”卢修斯回答得干脆利落，血色的眸子闪烁着狩猎者般的光芒，“因为独一无二。因为……”
他顿了顿，指尖顺着她的脸颊轮廓滑下，停留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红唇边缘，眼神变得幽深，
“你让我看到了，比任何魔法或诅咒，都更令人着迷的东西——一颗纯粹到极致、甚至不惜自我毁灭的灵魂。驯服这样的火焰，守护这样的灵魂，难道不是这世上最值得挑战、也最令人期待的事情吗？”
薇尔敏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那番话，带着致命的诱惑力，也带着令人心悸的危险。
她本能地想逃，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从恭敬的通禀声：
“公爵大人，伊奥拉小姐和奥古斯特殿下到访，希望能探望薇尔敏小姐。”
姐姐！
薇尔敏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推开卢修斯近在咫尺的手，急切地看向门口：“让……让他们进来！”
卢修斯直起身，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袖口，姿态重新变得优雅而疏离，仿佛刚才那个剖白心迹的男人只是薇尔敏的幻觉。
“看来，你的‘守护对象’迫不及待要见你了。”
他淡淡地说，语气听不出喜怒，“好好聊聊吧，我的……小未婚妻。”
他最后那个称呼，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揶揄，让薇尔敏的脸又红了几分。
房门被轻轻推开。
伊奥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显然精心打扮过，褪去了过去的灰暗，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淡金色长裙，衬托出她姣好的身姿和那份重新焕发的、如同黄金般纯净的光彩。
厚重的眼镜不见了，那双遗传自生父的、如同熔金般的眼眸，此刻明亮而复杂，带着浓浓的担忧和……探究，直直地望向床上的薇尔敏。
她身边站着气质尊贵沉稳的奥古斯特皇储，他的手自然地放在伊奥拉的腰后，给予无声的支持。
“薇尔敏……”
伊奥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快步走到床边，完全无视了旁边气场强大的公爵，眼中只有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眼神躲闪的妹妹。
薇尔敏看着这样的姐姐，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看着她身边那个足以匹配她的优秀男人，一股巨大的、迟来的委屈和酸楚瞬间淹没了她。
十几年来的隐忍、伪装、独自承受的压力和恐惧……在这一刻，在姐姐关切的目光下，土崩瓦解。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愤怒，不是羞耻，而是纯粹的、如释重负的委屈。
“姐姐……”她哽咽着，像个迷路许久终于找到家的孩子，朝着伊奥拉伸出了手，声音破碎不堪，“我……我搞砸了……一切都……好乱……”
伊奥拉的眼泪也瞬间落了下来。
她不顾一切地俯身，紧紧抱住了床上脆弱哭泣的妹妹。
这个拥抱，迟到了十几年，跨越了无数的误解和伤害。
“对不起……薇尔敏……对不起……”
伊奥拉的声音同样破碎，充满了自责和心疼，“是我太笨了……一直……一直都没看出来……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委屈……”
姐妹俩抱头痛哭，仿佛要将积压了十几年的眼泪一次性流干。
奥古斯特站在一旁，看着相拥而泣的姐妹，眼中充满了理解和温柔。
卢修斯则抱着手臂，靠在墙边，血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深处，似乎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薇尔敏埋在姐姐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安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混乱依旧在，未来依旧未知，那个公爵的求婚更是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此刻，姐姐的怀抱和泪水，像是一剂强效的镇定剂。
算了……至少……姐姐真的幸福了……
她在心里抽抽噎噎地想，至于那个脑子有病的公爵……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大不了再给他一巴掌！
这个念头，让她混乱的思绪里，莫名地生出了一点点……破罐破摔的勇气？
她悄悄抬眼，越过姐姐的肩膀，瞄向那个靠在墙边的血色身影。
卢修斯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血色的眼眸精准地捕捉到她偷瞄的视线。
他嘴角微微一勾，无声地对她做了个口型：
我等着。
薇尔敏瞬间像被烫到一样缩回目光，把脸更深地埋进姐姐的颈窝，耳根红得滴血。
臭不要脸的南通！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