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卢修斯直起身,走到壁炉边,拿起一个精致的银质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深红色的液体,动作优雅得像一幅画,“我知道你为了伊奥拉,可以付出一切。这恰恰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
他抿了一口酒液,血色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所以,你的承诺,我收下了。作为交换,我给了她一个皇储,一个比我能给予的、更光明正大的未来。这很公平,不是吗?”
公平?薇尔敏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这哪里公平了?!
她是想把自己赔进去当“恶役”被审判掉,不是把自己赔给这个脑子有病的公爵当夫人!
“你……你这是强买强卖!”薇尔敏气得口不择言。
“随你怎么说。”卢修斯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放下酒杯,重新走回床边。
他这次没有靠得太近,只是站在床边,用一种审视而带着一丝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薇尔敏警惕地看着他:“什么问题?”
“你似乎……很怕我?”
卢修斯的语气带着一丝疑惑,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为什么?因为我‘授血者’的名号?还是因为……我揭穿了你的小把戏?”
薇尔敏的心猛地一跳。
怕?当然怕!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他看穿了她的一切伪装,掌控着她无法反抗的力量,还以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盯”上了她!
这种未知的、完全脱离掌控的感觉,比面对伯爵夫妇的恶意更让她恐惧!
但她不能示弱!尤其不能在他面前!
“谁……谁怕你了!”薇尔敏梗着脖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我只是觉得你……脑子不太正常!莫名其妙!强人所难!”
“呵……”
卢修斯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磁性。
“脑子不正常?或许吧。毕竟能一眼看穿你这个小骗子十几年精心编织的剧本,还能欣赏你那扭曲又迷人的守护方式的人,大概也没几个正常的。”
他向前一步,微微倾身,血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趣,“但我很好奇,薇尔敏。卸下‘恶役’的面具,剥开‘保护者’的外壳,真实的你……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的目光像探针,仿佛要刺穿她的灵魂,直达最深处。
薇尔敏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
“我……我就是我!不需要你好奇!”她色厉内荏地喊道。
“是吗?”卢修斯不置可否,直起身,恢复了那副优雅疏离的姿态,“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明天,跟我去觐见王太后。”
“什么?!”薇尔敏如遭雷击,“见王太后?为什么?!”
“为什么?”卢修斯理所当然地看着她,“作为我卢修斯·贝恩未来的公爵夫人,自然需要得到王室的认可。更何况,你刚刚在宴会上闹出的动静,足以让整个王都震动。”
“王太后,对你这位‘传奇’的恶役千金,可是相当感兴趣。”
他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当然,也是想看看,能让我当众求婚、甚至挨了一巴掌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薇尔敏眼前一黑,感觉刚恢复的一点力气又被抽空了。
觐见王太后?!那个传说中威严深重、心思难测的老妇人?!
还要顶着“公爵未婚妻”的身份?!这简直是公开处刑的最高规格!
“我……我不去!我病了!很严重!”
薇尔敏立刻往被子里缩,试图装死。
“装病无效。”卢修斯无情地戳穿她,“宫廷御医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而且……”
他血色的眼眸扫过她露在被子外、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耳尖,慢条斯理地补充道,“如果你不去,我就告诉王太后,我的未婚妻因为过于‘思念’我,激动得晕倒了,需要卧床休养……嗯,休养多久好呢?一个月?三个月?或者……更久?”
薇尔敏猛地从被子里弹出来,赤色的眼眸因为愤怒而喷火:“卢修斯·贝恩!你无耻!”
“多谢夸奖。”
卢修斯欣然接受,甚至心情颇好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好好休息,我的未婚妻。明天,会很精彩。”
说完,他不再理会薇尔敏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转身,迈着优雅从容的步伐离开了卧室,留下薇尔敏一个人对着奢华空旷的房间,气得浑身发抖。
精彩?!精彩个鬼!这根本就是地狱!
王太后……公爵夫人……公开处刑差不多了吧……
薇尔敏绝望地把自己摔回柔软的床铺,用被子蒙住头。
……现在装死还来得及吗?或者……干脆再晕一次?
她可是男的!绝对不要去见王太后!见了后该怎么拒绝这癞皮狗!?
卢修斯那句“明天会很精彩”如同恶魔的低语,在薇尔敏耳边嗡嗡作响,彻底粉碎了她最后一丝装死的侥幸。
她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徒劳地在奢华柔软的天鹅绒被褥里扑腾了几下,最终只能泄气地摊平,瞪着穹顶上那些繁复冰冷的星图,眼神空洞。
她甚至能想象出明天在王宫里的场景:
威严的老妇人用审视古董般的眼神打量着她,周围是无数道充满好奇、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而她,薇尔敏·厄耐斯特,曾经的“恶役千金”,如今新鲜出炉的“公爵未婚妻”,这个头衔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像个被剥光了羽毛展示的珍禽异兽,接受着最严酷的公开审判!
“啊啊啊——!”薇尔敏猛地坐起来,烦躁地抓乱了自己精心护理的卷发。“不行!绝对不行!必须想办法逃!”
逃?往哪逃?这里是“授血者”公爵的府邸,守卫森严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装病?那个该死的御医肯定就在门外候着,随时准备戳穿她的把戏。
而且卢修斯那个混蛋明确威胁了,如果她不去,他就敢在王太后面前编造什么“思念过度晕倒”的鬼话!那简直比公开处刑还要羞耻百倍!
所以,到最后除了让那个出生如意以外,没有其他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