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的唇冰凉而柔软。
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接触,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瞬间劈开了薇尔敏脑中所有混乱的思绪、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迷茫和羞耻,将它们彻底炸成一片空白。
“唔——!”
短促而惊恐的呜咽被强行封堵在相贴的唇瓣间。
薇尔敏的身体瞬间僵硬如石,赤色的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放大到极限,清晰地倒映着卢修斯近在咫尺的脸颊。
他托着她后颈的手掌温热有力,不容她后退半分;
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如同铁箍,将她牢牢钉在冰冷的金属地球仪和他炽热的胸膛之间。
时间仿佛被冻结,又仿佛被无限拉长。
薇尔敏能感觉到他微凉的唇只是覆压着,并未有更深入的掠夺,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和探索。
那陌生的触感,那强势的禁锢,那清冽又危险的气息无孔不入地包裹着她,剥夺了她所有的感官,只剩下剧烈到几乎要冲破胸腔的心跳声,在死寂的藏书室里如同雷鸣般鼓噪。
一秒?两秒?抑或是更久?
薇尔敏空白的大脑终于被一股滔天的羞愤和本能的挣扎意识重新点燃!
“放……开……!”
破碎的字眼从被压制的唇齿间艰难挤出,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猛地开始挣扎,双手抵在他坚实如铁的胸膛上,用尽全力推拒!
赤足在冰凉光滑的地板上徒劳地蹬踹,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的身体像一张被拉满的弓,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反抗这突如其来的侵犯和那令人窒息的掌控!
然而,她的力量在卢修斯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他纹丝不动,甚至那覆压的唇微微加重了一丝力道,像是在惩罚她的反抗,又像是在品尝她因惊怒而颤抖的滋味。
他托着她后颈的手微微施力,迫使她仰起头,更深地承受这个吻。
他的另一只手臂收紧,将她挣扎扭动的身体更紧密地压向自己,两人之间几乎再无缝隙。
薇尔敏的挣扎渐渐染上绝望。
推拒的双手被他胸膛的温热熨帖着,反而显得她的触碰如此无力。
冰冷的金属地球仪硌着她的脊背,身前是他滚烫的体温和无处不在的禁锢。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所有引以为傲的尖刺和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成了徒劳的装饰。
屈辱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她紧绷的脸颊滑落,带来冰凉的触感。
就在薇尔敏以为自己要在这窒息般的吻中昏厥过去时,卢修斯的动作却戛然而止。
他的唇离开了她的。
禁锢的力量却没有丝毫放松。
他依旧维持着将她锁在怀中和地球仪之间的姿势,只是微微抬起了头。
薇尔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胸口剧烈起伏,汲取着珍贵的空气。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赤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惊魂未定、滔天的羞愤和一种被彻底侵犯后的茫然无助。
她不敢看他,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自己泪水的咸涩和被吻得微微红肿的唇瓣上残留的清冽气息。
卢修斯血色的眼眸低垂着,如同深不见底的血潭,静静凝视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凌乱的金发,泪痕交错的苍白脸颊,红肿湿润的唇瓣,以及那双盛满了愤怒、恐惧和破碎水光的赤瞳。
他的目光在她被咬出齿痕的下唇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流光。
“现在,”他的声音响起,比之前更加沙哑低沉,带着一种餍足后的慵懒和不容置喙的平静,打破了死寂,“你的心跳,属于我的事实,还需要更多的证明吗,薇尔敏?”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亵玩的意味,抚过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最后停留在她微微红肿、带着湿意的唇瓣边缘。
那冰凉的触感让薇尔敏猛地一颤,如同被毒蛇的信子舔舐。
薇尔敏猛地别开头,躲开他手指的触碰,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嘶哑破碎:“你……你这个……无耻的疯子!强盗!魔鬼!”
她搜肠刮肚,用尽所有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词汇,“谁的心跳属于你?!这算什么证明?!这只是……只是你的强取豪夺!”
卢修斯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对于她的辱骂似乎毫不在意,反而因为她激烈的反应而升起一丝更浓的兴趣。
他收回了停留在她唇边的手,却没有放开对她的禁锢。
“强取豪夺?”他低声重复,语气带着玩味,“或许吧。但我的未婚妻,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注定只能属于强者。无论是领地、权力……”
他的目光再次锁住她,如同锁定独属于自己的猎物,“还是……桀骜不驯的灵魂。”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笃定:“你的心跳,你的反应,你的泪水,甚至你的愤怒……它们如此真实,如此鲜活,如此……为我而存在。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证明你属于贝尔,属于我卢修斯·贝恩的事实。”
“接受它。”
他的语气陡然带上命令的意味,不容置疑,“像接受你的封号一样。这是你的宿命,也是你挣脱厄耐斯特泥沼后,唯一的归途。”
薇尔敏浑身冰冷,被他这番强盗逻辑堵得哑口无言。
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更深沉的恐惧攫住了她。
这个男人,他不讲道理,他无视规则,他用绝对的力量和扭曲的执着,蛮横地在她空白的命运地图上打下烙印!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看着那双燃烧着掠夺火焰的血色眼眸,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卢修斯·贝恩,这个被称为“授血者”的男人,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更加……不可理喻。
他不是她剧本里预定的、拯救姐姐的工具人,他是……一个要将她连同她的荆棘一起吞噬的深渊!
“我……我不会接受的……”
薇尔敏的声音微弱却带着最后的倔强,赤色的眼眸死死瞪着他,泪水还在无声滑落,“永远不会!”
卢修斯看着她眼中那抹不肯熄灭的火焰,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近乎愉悦的光芒。
他非但没有被激怒,反而像是得到了某种满意的回应。
“很好。”
他低语,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志在必得的弧度,“保持这份倔强,我的荆棘之月。这会让驯服的过程……更加有趣。”
说完,他终于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腰间的铁臂和颈后的手同时撤去。
薇尔敏失去了支撑点,身体一软,顺着冰冷的地球仪滑坐在地板上,赤足蜷缩,双臂紧紧抱住自己,仿佛要抵御那无处不在的清冽气息和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侵犯带来的余悸。
卢修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同君王俯视着刚刚经历了一场失败战役的俘虏。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松垮的睡袍,姿态重新恢复了优雅与疏离,仿佛刚才那个强势掠夺的男人只是薇尔敏的一场噩梦。
“夜深了,回去休息。”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却带着不容违抗的指令,“记住我的话,也记住……这个证明。”
他深深地看了蜷缩在地板上的薇尔敏一眼,血色的眼眸在她红肿的唇瓣上流连了一瞬,然后转身,迈着无声而优雅的步伐,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消失在藏书室深邃的书架迷宫中。
沉重的寂静重新笼罩下来。
薇尔敏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月光依旧清冷地洒落,照亮她狼狈的身影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嘴唇上残留的冰凉触感和被碾压般的痛感依旧清晰,混合着泪水的咸涩和他清冽的气息,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感官里。
“疯子……”她将脸深深埋进膝盖,破碎的呜咽在空旷的藏书室里低低回荡,充满了绝望、愤怒和无尽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