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理想型队长不需要眼泪

作者:梅山老妖怪 更新时间:2025/7/21 20:38:52 字数:3098

午后的白峰学园主操场,仿佛置于一面巨大的、无形的聚光灯下,接受着盛夏骄阳最严酷的炙烤。

时间是凝固的熔金,毒辣地倾泻而下,将水泥地和塑胶跑道晒得滚烫,蒸腾起一层扭曲视线的热浪,边缘景物如同水中倒影般模糊晃动。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吸入肺里的仿佛不是氧气,而是滚烫的砂砾。

树叶纹丝不动,连蝉鸣都被这极致的高温逼得噤了声,只剩下一种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嗡鸣在耳膜深处震动。

空旷的跑道上几乎空无一人,学生们都明智地躲进了阴凉的教室或图书馆。

唯有最角落那个标准篮球场,像一片孤岛,还在持续输出着一种与这慵懒死寂截然相反的、令人牙酸的喧嚣。

“砰!砰!砰!砰!”

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密集、沉重、短促,如同一个濒临失控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鼓点,每一次弹跳都带着绝望的力道,砸在滚烫的地面上,又倔强地反弹。

“脚步!脚步跟上!藤田你在散步吗?!比赛时对手会等你喝下午茶?!”

一个嘶哑却极具穿透力的吼声猛地撕裂了沉重的空气,像淬了火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场上每一个疲态尽显的队员身上。

声音的主人——远山凛,正站在三分线外,汗水如同小溪般从她剃得极短的鬓角滑落,顺着麦色皮肤上贲张的肌肉线条,汇入早已浸透成深灰色的运动背心。

背心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充满爆发力的轮廓,油亮的汗水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目的光晕。

“传球!传提前量!不是让你喂到我手里!拿眼睛看人!用脑子打球!”

她朝着一个慌张失误的队员咆哮,唾沫星子混着汗珠飞溅。队员被她吼得一个激灵,脸色煞白。

汗水顺着她绷紧如弓弦的下颌线,滴落到滚烫的水泥地上,“滋啦——”一声轻响,瞬间化作一小团转瞬即逝的白汽,仿佛她的意志力在蒸发。

“再来一组!最后五球!投不进的不准吃晚饭!” 凛的声音带着一种透支后的砂砾感,却又无比清晰地宣告着最终的审判。

她的目光像鹰隼一样扫视着场上摇摇欲坠的队员们,不容置疑。

就在这嘶吼落地的瞬间,球场外围铁丝网投下的一小片狭窄阴影里,一个身影停下了脚步。

白石凉抱着几本刚从图书馆借出的厚重资料——《高等流体力学导论》、《湍流数值模拟精解》,正沿着操场边缘树荫下的水泥路快步走向教学楼。

他习惯性地微低着头,眼镜片后的目光沉静,思维如同精密的探针,正深入剖析着上午那节复杂流体力学推导中一处关于涡量输运方程的非线性项。

周遭灼热的空气和蝉鸣的嗡响,都被他强大的心智壁垒自动过滤为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然而,那片篮球场上持续不断的、如同失控心跳般的密集撞击声——“砰!砰!砰!”

——以及此刻那个穿透力极强的、带着明显透支感的嘶吼,像一根尖锐的、裹挟着高温与躁动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他专注的壁垒。

噪音如同电流干扰信号,瞬间扰乱了他脑海中流畅运行的思维链条。

他脚步一顿,如同精密的仪器遇到了计划外的震动源。

抱着资料的手臂微微收紧,他下意识地偏离了原有的路径,朝着那片喧嚣的声源靠近了几步,最终停在了铁丝网投下的、仅能容纳他半个身体的狭窄阴影边缘。

阳光在他挺拔的侧影上切割出鲜明的明暗界限。

场上,远山凛如同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防守她的是队里最强壮的中锋高桥,此刻正张开双臂,像一堵移动的墙挡在她面前。

凛接到一个不算舒服的传球,位置很深,几乎快到篮下。

她猛地沉肩,后背如同攻城槌般狠狠撞向高桥的胸口,肌肉贲张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嘭!”。

高桥闷哼一声,脚步瞬间被撞开一丝缝隙!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凛利用这不足半秒的空隙,右脚为轴,左脚发力蹬地,身体如同拧紧的弹簧般强行向外旋转!

巨大的离心力让她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眼看就要失去平衡摔倒。

然而,就在这失控的边缘,她强大的腰腹核心力量骤然爆发!

“喝——!”一声短促的低吼从她紧咬的牙关中迸出。

她在空中强行拧转身体,右手像铁钳般死死抓住篮球,凭借着瞬间爆发的可怕腕力和指尖的控制力,在身体完全扭曲、视线被汗水模糊的状态下,手腕猛地一抖!

篮球脱手而出,带着一种近乎蛮横不讲理的旋转和力量,划出一道不算优美但异常强硬的短弧线,“唰!”地一声脆响,空心入网!

“好——!”场边的替补队员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然而,落地瞬间才是凶险。凛的左脚在刚才极限的发力蹬地后,肌肉似乎产生了瞬间的痉挛,刚一触地就猛地一软!

“嘶……”极其轻微的吸气声被她强行压制在喉咙深处。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左侧剧烈倾斜!重心眼看就要崩塌砸向地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那始终不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左手,仿佛被本能驱使,下意识地就往滚烫的地面撑去,试图稳住身体!

就在那只缠满白色绷带的手掌即将接触地面的前零点一秒——凛的瞳孔猛地一缩!一股无法言喻的剧痛仿佛电流般从手腕瞬间窜遍全身,让她动作骤然僵滞!

她硬生生将左手往回一缩,完全依靠右臂肌肉爆发性地向地面一撑——“噗!”右掌狠狠拍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同时腰腹核心再次紧急发力,整个人以一个极其狼狈却又异常顽强的姿势,摇摇晃晃地重新站稳,避免了摔倒的惨剧。

汗水如同暴雨般从她骤然绷紧的额头、脖颈上滚落,砸在地上,瞬间蒸腾起数缕白汽。

就是那一瞬间的失衡、退缩、疼痛抑制反应,以及那只僵硬的左手!

铁丝网阴影下的白石凉,目光如同被预设了最高优先级指令的尖端光学探针,瞬间锁定!

焦点:远山凛的左手腕。

那里缠绕着厚厚的白色运动绷带,一层又一层,几乎覆盖了整个腕关节和小半个前臂。

汗水早已将绷带浸透,呈现出一种肮脏的深灰色,紧紧地、深深地勒进皮肉里,在手腕的皮肤上压出清晰而深刻的凹痕。

绷带的边缘,尤其是靠近手腕内侧那块突出的腕骨(尺骨茎突)周围,布料被里面积聚的肿胀撑得异常饱满、膨胀,绷带纤维甚至因为过度张力而呈现出细微的扭曲变形。

透过那被汗水反复浸湿又风干、变得半透明的绷带边缘,赫然透出一抹极不自然的、深沉的紫红色淤肿!

那肿胀的形态异常鲜明——不像新伤的尖锐红肿,而是旧伤反复发作、组织液和淤血长期堆积形成的淤滞肿胀,边缘模糊,颜色暗沉。

它高高隆起,像一个蒸过了头、面团里包裹了发酵过度的酸腐物、表皮即将被撑裂开来的发面馒头,触目惊心地寄生在她纤细却坚韧的手腕上。

“漂亮!凛学姐!这球硬气!” 离得近的藤田兴奋地大喊。

“最后一球了!队长!顶住!” 另一个队员声音带着颤抖的喘息。

“赢了就能吃饭了!” 带着哭腔的欢呼响起。

队员们的雀跃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生理极限被压榨到极致后的虚脱感。

远山凛却只是急促地、如同破旧风箱般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锁骨随着每一次呼吸深深凹陷。

她抬起右手,用同样被汗水浸透、沾着灰尘和塑胶颗粒的手背,狠狠抹去糊住眼睛的辛辣汗水,动作粗粝得仿佛在擦拭一块生锈的铁皮。

而左手,那只缠着厚厚绷带的左手,却依旧僵硬地垂在身侧,五指微微蜷曲着,指关节因为用力忍耐疼痛而绷紧、发白,始终没有参与任何支撑、擦拭或庆祝的动作。

甚至在队员高桥递过一瓶冰凉的矿泉水时,她也只是用右手一把抓过瓶身,动作迅猛得带起一阵风,仰起头,喉结急促滚动,“咕咚咕咚”地猛灌,有几缕来不及吞咽的水顺着她紧绷的下颌线和脖颈的汗渍流淌下来。

左手,像一个被彻底遗忘的、沉重而危险的累赘,安静地悬挂在那里,与右手的生机勃勃形成残酷的对比。

“动作快点!磨蹭什么!藤田,刚才那球传的什么玩意儿?!手臂是摆设吗?给我加练五十个胸前快速传球!现在!立刻!马上!”

冰冷的水似乎只短暂地浇熄了她喉咙的火焰,却点燃了新一轮的指令。她灌完水,空瓶子被她随手往地上一摔,“啪嗒”一声滚出去老远。沙哑的吼声如同爆竹再次炸响,驱赶着队员们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和酸软的肌肉。

她自己则大步走向场边放着一大筐备用篮球的地方。

沉重的塑料筐里挤满了棕色的标准训练球。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她熟练地俯身,伸出双手就去抓筐的两侧边缘,准备像往常一样轻松提起。

冰冷的塑料触感瞬间传递到指尖。

就在她双手十指刚刚接触到筐沿,身体重心自然前倾,力量即将从腰部传导到手臂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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