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忘了那天我是怎么回到家中的。
甚至在堇问我和藤原相处的怎么样时,我都无视了她,连带着后面她的抗议。
这几天我的脑海中,椎名当时的神情始终挥之不去。
我好像闯入了她的禁忌之地。
其实我早就应该有所察觉,和椎名保持距离时尚不感觉如此。但随着关系深入,她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陌生冷漠,绝不是虚假的神态。
至少,藤原不可能会有这种表情。
藤原和椎名是一样的人吗?对于这个问题,我以前会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但现在我怕是要全盘否定。
那天,在街头徘徊了段时间后,最终我还是将椎名送回到家门口。
在门外,恢复正常的椎名挡在我的面前,微笑着说到:“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谢谢你送我到家。”
我强颜欢笑地回应:“应该的,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嗯。”
椎名回头向家中走去,我静立在门口,并不着急离去。
我有种冥冥之中的感觉,椎名还有话没对我说。
果然刚走出两步,她就止步不前,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回头对我说:“星野君。”
“啊,我在。”我挺直了腰,盯着椎名。
“你有自己的秘密吧?”
我明白椎名的意思:“有啊,每个人都有吧。”
“那你愿意告诉我吗?”
“这个……”我有点犹豫,但是最终还是应允下来,“你想知道什么秘密?”
“呵呵呵……”听了我的回答,椎名忽然吃吃地笑出声。
“我这样说话可能有点莫名其妙,”我深吸一口气,“但是我是真心想要和椎名同学做朋友的,朋友之间知道秘密并不奇怪。”
椎名银铃般的笑声止住了,她一脸认真地看着我,一声不吭,直到看得我心里发毛。
“那希望知道秘密后,我们还能做朋友。”
丢下这句话后,椎名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在背后大喊:“不是说要告诉你我的秘密吗?”
“等下次机会吧。”
……
在那之后,我就没有和椎名有过交集。我一直在回味那天椎名的话语,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而她有着什么样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阵吃疼感从腰间传来,我将思绪拉回现实中,发现堇不知何时来到我房间。
“你最近怎么回事?”堇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每天都和失魂落魄一样。”
“没什么,在想点事。”
堇哼了一声:“我可没有闲情来关心你,但刚才社长打电话给我,说她一直联系不上你,让我来看看你在干嘛。”
“社长联系我?”
我下意识地想要拿起手机,但发现并不在自己的手边。搜寻了一番,才在被褥夹层中找到了曾经的最爱。
我点开一看,确实有一由奈社长发来的LINE消息和通话请求,可手机设置了静音,丝毫没有察觉。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静音。”
“社长让你赶紧联系她,说有要事找你。”
“好的,”我和社长基本上算是社团中最不熟的人,“你知道社长找我什么事吗?”
“我怎么知道?你打过去不就知道了。”
“也是。”
通知完事,堇就打算离开。而我也点开聊天界面,准备给社长打回去。
但堇带上门的手突然停下:“苍,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必须提醒你一点。”
“什么?”
“玲子对你是真心的,你绝不能敷衍她的感情。”
我对此反问:“你哥哥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吗?”
堇不置可否:“玲子前两天回来后,兴冲冲地和我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我听她夸你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嗯?虽然在约会时,我感觉得到藤原的心情。但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开心到这种地步。
“好了,最起码我们双方得互相了解吧?我和藤原也没认识多久。”
“随你,我只是提醒一下。”堇带上了门。
隔着门,我听到了堇的最后一句:“不是藤原,而是玲子。”
藤原连称呼的事都告诉了堇吗?我很无奈,这下子只能叫玲子了。
不过玲子的事先放一边,我回拨了社长的电话。铃声响起没一会就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清晰的女声:“是星野吗?”
“对,”我先解释,“刚才我手机静音了,没看到你的消息。”
“算了,现在联系到了也行,”社长显然不想纠结在这件事上,“我有一件紧急的事情要拜托你。”
“发生什么了?”
“是关于由理的。”
一听到椎名的名字,我不自觉地打起精神:“她怎么了?”
“文集的事情不是交给由理去办了吗?她排版好了后就,在前几天就联系好了一家印刷厂。”
“之后呢?”
“明明事先是说好只打印五十本的,”社长不快地说明,“但是前天下午的时候,印刷厂那边来电话,说已经打印好了五百本。”
“什么?”
听到这个庞大的数字,我一时激动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五十本的话,我们自己每人买一本,图书馆和指导老师各一本,剩下的怎么说也可以在校园祭卖个差不多,但是五百本怎么样可不能卖完吧。”
我回想了一下全校的学生人数,大概也就是四百多人。就算是人手一本,也不可能卖得出去啊。
“那怎么办?”
“还没有商量好,”社长那边似乎传来了东西掉落的声响,“这种事情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所以由理去工厂那边交涉了。”
“她一个人吗?”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对啊,由理这孩子太倔了,拒绝我的陪同,执意要自己去,”社长叹了口气,“可我还是不放心,想到星野你是我们社团唯一的男生,想要拜托你去帮由理撑撑场子。”
“这我倒是没问题,”我犹豫片刻,“但在填写报单的时候,会不会是我们填错了?”
社长想都没想就直接否认了我的猜想:“不可能的,由理做事从来没出过错。”
“说的也是,”椎名总是给人一种可以放心信赖的安心感,“但这种事情不要拜托老师或者家长吗?”
“总得自己先试试吧?难道星野想被别人说成是长不大的小孩吗?”
我被社长给说服,在问清楚印刷厂的具体地址后,便匆匆出门。
在下楼时,沙发上的堇朝我搭话:“文艺社那边有什么事吗?”
“印刷方面有点意外,我去帮椎名同学的忙。”
“去印刷厂?离这里有点远吧。”
“没办法,我赶时间只能骑自行车了。”
我在后院找到冷落许久的自行车,轻轻的拍打几下,数不尽的灰尘便在阳光下肆意起舞。
小时候自己的个头才刚刚到车龙头这,就骑着它到处瞎逛,一晃都过去好多年了。
我重新坐上去,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迎着骄阳似火的热浪,向郊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