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真理与法则的源头,漆黑的天穹之下,无数的世界在此消亡,凝结成赤红如血的晶砂。赤红的沙海一望无际,一棵金色的巨树矗立于沙海之中,新生与毁灭的金色纹路在其躯干上明灭。
而现在这里成了旧世界最后的战场,赤红的沙砾四散在空间中,高浓度的崩坏能凝结成妖艳的暗紫色水晶,强烈的能量风暴席卷整个空间。
在虚数之树的前方,世界意志的代行者、曾经高高在上的神明,如今被七条权柄化成的锁链贯穿神躯,与虚数之树的连接被强行阻断,无限的力量濒临枯竭,死亡的阴影沉沉压下。
这是一场长达千年的博弈,千年的血与泪构成的无数丰碑,化成了决战的最后一块拼图。
凌彻的身影在风暴中屹立。骑枪“黑渊白花”早已不复圣洁,枪身布满蛛网般的暗紫裂痕,内部的死之律者核心剧烈搏动,原本孱弱的核心被强行注入了七柄权能,防护晶体片片剥落。完全解放的律者权能化作实质的黑雾,如毒蛇般顺着手臂向上侵蚀。千年的坚守在此刻凝聚成实质能量,毁灭性的能量在枪尖汇聚,不断撕裂着周围的空间,核心深处传来不堪重负的哀鸣。
“呵,人类……即使是虚数的权柄也无法违逆世界意志……你的理想终是徒劳……”神明的低语在锁链的尖啸中显得异常虚弱,却依旧带着俯视众生的漠然。
凌彻的瞳孔深处掠过冰封般的死寂,骑枪在虚空中缓缓抬起。枪尖流转的寒芒,如裁决之钉般锁定被权柄枷锁禁锢的神祇。
“世界的意志…?”他的声音自深渊传来,字句裹挟着令虚数之树震颤的憎恨,“千年前,祂夺走了一切…” 无数纪元的血泪化作灼穿灵魂的烙印,在他嘴角刻下一道近乎崩裂的弧度:
“这一次世界不会再随祂改变了…”
枪尖崩坏能如黑潮翻涌,空间在哀鸣中片片剥落:
“而你…就此消散吧!”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紧握枪柄的手臂没有丝毫迟疑,带着倾尽一切的决绝,猛然压下!
权柄构成的锁链发出凄厉到极致的尖啸。那汇聚于枪尖、吞噬一切的毁灭性能量,伴随着黑雾在虚空中扭结成贯穿天地的漆黑长枪,轰然爆发!
漆黑的十字冲天而起,空间里响起核心被彻底碾碎的悲鸣,世界的王座在能量乱流中轰然显现!琥珀色的核心逐渐显现,虚数权柄的绮丽螺旋在其中明灭不定。
淡金色的辉光,无声地浸染了空间的每一寸褶皱。
时间…于此凝滞。
喧嚣的能量,奔涌的潮汐,乃至那濒死的低语……一切都在此刻归于绝对的静寂。唯有那淡金的光芒,如同温柔的棺椁,包裹着这片刚刚经历终焉的战场。
凌彻的身影立于王座之前,他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强行使用权柄带来的伤害,即使是“白花”也无能为力。他微微抬首,望向那片被光芒晕染的虚无,破碎的低语从唇间逸散,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叹息:
“…大家…很快就能再见了…”
“…我将用这残躯…换你们…”
“…回来…”
声音很轻,却仿佛承载着千个世界的重量,在静止的时空中荡开无声的涟漪。那并非询问,而是向虚数本身发出耗尽一切后的最后祈愿——一个以无尽牺牲为祭品,只为换回所失之人,孤注一掷的契约。
光芒依旧,静寂永恒。仿佛连虚数之树本身,都在屏息等待那渺茫回应的降临。
下一刻权柄的洪流轰然涌入他的躯体,紫色的纹路瞬间爬满全身。虚数之树的枝桠于量子潮汐中震颤,赤红的沙砾之海骤然沸腾。
忽然一声悲鸣从量子之海深处传来,黑色的巨龙毫无征兆地从赤沙中腾起,猩红的血液从伤口处不断涌出。滚烫的龙血如剧毒般侵蚀虚数之树的脉络。琥珀结晶表面瞬间爬满细密的血纹,凌彻的瞳孔被流动的鎏金覆盖。原本完整的权柄出现了残缺,某种未知的存在窃取了部分的权柄。世界的规则被强行改写,律者的力量尚未融合,某种更古老、更凶戾的存在已在风暴中苏醒!
只是一瞬凌彻察觉到了异样,从亚空间中取出天火劫灭,剑身发出耀眼的光芒,随后就被龙血吞噬。光耀戛然而止,浓稠的龙血正从结晶的裂缝中不断渗出快速蔓延至整个量子之海。
沉寂……长久的沉寂。凌彻的意识在时空的迷雾中漂流,破碎的时光碎片刺入脑海:
月光如水,流淌在白发少女侧脸上,她的专注擦拭着枪械,指尖拂过冰冷的金属,只留下微不可察的暖意;
焚尽苍穹的火光中,那袭真红的战甲如流星般坠落,最后烙印在视网膜上的,是比烈焰更灼目的、释然又骄傲的微笑;
无数泡影般的世界里,一只只小手从崩裂的深渊边缘伸出,稚嫩的掌心向上,盛放着亿万生灵对“生”最卑微也最炽热的祈望……
过去的一切不断灼烧着他的神经,这些痛苦的回忆伴随着当时的无力一同涌入脑海。
在意识深处,寒意裹挟着覆盖龙鳞质感的漆黑薄膜,蛮横地吞噬着所有画面!温暖被瞬间冻结,色彩被吞噬,连记忆本身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那龙鳞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收紧,要将他的存在与过往一同绞杀、碾碎成虚无的尘埃!
龙血逐渐融入虚数之树巨大的根系,王座之上,核心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完全融合虚数权柄的凌彻。劫灭静静的倒在一旁,虚数之树上闪过一丝不安的红光。
—————
雷鸣划过城市的天空,汹涌的波涛击打在海岸上。强烈的狂风正不断的向这个滨海小城进发。
“天呐,快看!天空上有一棵倒悬的金色巨树。”‼(•'╻'• ۶)۶
“哎呀,肯定是哪个富家少爷整的投影。”(•_•)
“可是这好逼真啊…”( ꒪⌓ ꒪)
“好了,快走了。龙卷风马上登陆了,你还有心思看那投影”ε-(≖д≖﹆)
冰冷的雨柱疯狂抽打着世界,将整座城市浸泡在一片模糊、喧嚣的灰暗里。路灯的光晕在厚重的雨幕中艰难地晕开,像一颗颗溺水的、昏黄的辰星。
黑色的迈巴赫—S680,像一尾沉默的鲨鱼,切开雨帘,在湿滑空旷的高架桥上平稳而迅捷地穿行,丝毫没有注意到天空中的异象。车内,柏林之声顶级音响流淌出的低沉爵士乐,此刻却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里的尴尬与沉重。那是一首楚子航从未听过的、带着年代感的蓝调,沙哑的男声哼唱着慵懒的旋律,试图为这趟同行涂抹一丝温情,却只显得格格不入。
楚子航坐在副驾驶,身体微微绷紧,目光固执地投向窗外。雨水在车窗上肆意横流,扭曲了外面的一切景象。他刻意不去看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他的父亲,楚天骄。男人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廉价古龙水和淡淡烟草的味道,此刻却让楚子航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疏离。他讨厌这种无力感,讨厌这个在他生命中大部分时间都缺席的男人。
楚天骄似乎也感受到了儿子的抗拒。他单手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另一只手的手指无意识地、有些焦躁地敲击着真皮包裹的方向盘边缘。他几次试图开口,嘴唇翕动,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爵士乐的低吟浅唱中。他瞥了一眼后视镜,镜中映出儿子冷漠的侧脸,线条清晰锐利,带着少年特有的倔强和……一丝难以察觉的脆弱。这让他心头一紧,更多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车内只剩下雨刮器单调的“唰——唰——”声、引擎低沉的轰鸣、爵士乐的背景音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这压抑的静默几乎要凝固住空气时,前方一个巨大的绿色指示牌在暴雨和车灯的照射下猛地刺入视野。牌子上,巨大的白色箭头指向右侧岔路,箭头下方是几个冰冷而突兀的字符:
“0号高架”
那字体在雨水的冲刷和灯光的反射下,边缘模糊不清,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它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指向一条在楚子航记忆中从未存在过的高架支线。
楚天骄敲击方向盘的手指骤然停住。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攥紧,手背上青筋瞬间凸起。车内的氛围被一种陡然降临的、如同实质般的凝重和警觉填满。他的目光穿透挡风玻璃上奔腾的雨瀑,死死地锁定了那块“0号高架”的路牌。
楚子航也察觉到了父亲气息的剧变。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目光越过父亲的侧脸,同样看到了那块在雨夜中闪烁着不祥意味的路牌。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脊椎骨底猛地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那不是对陌生道路的恐惧,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预警——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的雨幕之后,在那条凭空出现的“0号高架”的尽头,正无声地睁开冰冷的眼瞳,凝视着他们。
车内的爵士乐还在流淌,但此刻那慵懒的旋律在父子二人耳中,却显得无比怪异和刺耳,如同末日前的安魂曲。
迈巴赫没有丝毫减速。巨大的黑色车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冲破了前方密集的雨幕。车灯的光柱,在无边的暴雨和浓重的黑暗中,劈开一道短暂而脆弱的通路,随即又被汹涌的黑暗和雨水吞没。
滂沱大雨砸在生锈的高速护栏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楚天骄将油门狠狠踩进引擎深处,迈巴赫的V12发动机发出垂死般的咆哮,时速表指针死死钉在275公里处疯狂颤抖。车身在积水的路面拉出惊心动魄的蛇形轨迹,沥青碎屑飞溅。
挡风玻璃外,是撕裂雨幕的利爪和熔岩般燃烧的黄金竖瞳。八足天马的铁蹄声在浓雾中如同死神的丧钟。
楚天骄的身体依旧笔挺,但不再是那种刻板的、甚至有些佝偻的坐姿。他的脊梁像一柄淬火的古剑,绷得笔直,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瞳孔深处两簇熔金般的火焰猛然亮起,那光芒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他微微侧头,那双燃烧的黄金瞳扫过楚子航惨白的脸。
“坐稳,抓牢。”他的声音像是两块生铁在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寒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下车。”
下一秒,迈巴赫狂暴的引擎嘶吼戛然而止——无数扭曲蠕动的黑影,毫无征兆地从高架桥两侧翻涌而出。它们如同来自深渊的巨蟒,瞬间缠绕住疾驰的车身,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将这台狂暴的机械猛兽死死钉在了冰冷的沥青路面上,车身剧烈震颤,防弹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楚天骄拔从车出驭神刀·村雨,冰冷的刀锋在昏暗的车厢内划出一道凄厉的寒芒。
他燃烧的黄金瞳最后一次扫过楚子航因剧痛和惊骇而扭曲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愧疚和不安,他没有办法陪在楚子航身边,没有办法和他一起去游乐场,没有办法继续在暗中陪他一起走下去了。
活下去
他燃烧的黄金瞳如同熔铜,沸腾的杀意和决绝在无声地咆哮。窗外的利爪突然穿透车门,下一秒就被村雨切断,窗外的黑影发出不安的咆哮。
“待在车里!”楚天骄猛地踹开车门,狂暴的风雨瞬间灌入温暖的车厢,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铁锈味。
他没有丝毫犹豫,迎着漫天暴雨和神王那熔岩般的独眼威压,毅然踏入了那片被死亡笼罩的领域。村雨的刀锋在雨幕中亮起一抹妖异的弧光,他独自一人,如同扑向烈火的飞蛾,挡在了那不可战胜的神祇与迈巴赫之间。
奥丁带着一丝嘲讽看着这个男人,燃烧的独眼在雨夜中突兀的亮起。楚天骄明白他想要的东西,手中的村雨在无声的震颤。楚天骄猛然腾空而起,村雨在雨夜中划过一道靓丽的弧光。
“走!!!” 一声震碎灵魂的咆哮,裹挟着父亲最后的意志,狠狠砸在楚子航几乎被洪流冲垮的意识上。那不是请求,是燃烧生命发出不容抗拒的终极指令!
楚天骄的嘶吼在耳畔炸响,在这一刻压倒了所有的恐惧与痛苦。血脉灼烧如沸铁,楚子航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身体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猛地扑向驾驶座!他燃烧的黄金瞳死死盯住前方被黑影缠绕的道路,恐惧使他沾满冷汗的手死死抓住方向盘,用尽全身力气将油门一踩到底!
迈巴赫残存的动力在V12引擎最后的悲鸣中爆发!轮胎疯狂摩擦着湿滑的路面,混合着雨水刺鼻白烟升腾而起。车身四周的黑影在巨大的机械蛮力下发出撕裂般的尖啸,黑色的车身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和楚子航嘶哑的呐喊,从黑影的束缚中猛地窜出,朝着高架桥那看似无尽的、被暴雨吞噬的远方亡命冲去!
奥丁依旧矗立在那,八足天马发出愉悦的嘶鸣。就在楚天骄袭来的瞬间,奥丁手中长枪骤然翻转!楚天骄仓促间挥动村雨格挡。刀锋与枪身猛烈交击的刹那,村雨竟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下一秒,沛然巨力传来,楚天骄整个人被狠狠震飞出去。伴随着他的飞退,那柄妖异的村雨刀身寸寸碎裂,化作无数残片,瞬间被狂暴的雨幕彻底吞没。
楚天骄重重的摔在高架桥上,他的时间已所剩无几。他颤抖的起身,耳边满是刺耳的悲鸣。他缓缓的闭上双眼,他的目的已经到达了,楚子航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尼伯龙根。
子航…从今往后要你独自承受了……
突然暗紫色的晶体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高架桥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黑影诡异地停止了攻击,他们敏锐的感受到了威胁,源自血脉深处的本能,让它们只想逃离这片区域。
八足天马的竖瞳之中闪过一丝惊疑,它不安地刨动着铁蹄。奥丁本能地感受到了源自另一个维度的、足以颠覆规则的威胁。祂熔炉般的独眼骤然亮起!手中震颤的长枪·冈格尼尔猛地向下一顿!
“轰隆——!!”
高架桥轰然倒塌!扭曲的光影瞬间吞噬了一切!周围的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波动、溶解、重构!
死侍们发出惊恐的嘶鸣,身体在空间的涟漪中变得模糊不定。楚天骄在剧烈变幻的光影中重重地摔在地上。
空间渐渐平息,永恒不变、冰冷的铁灰色天空笼罩下来。滂沱暴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死寂的寒风卷起铁锈色的尘埃。无限延伸的高架桥已然不见,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荒芜平原。枯萎扭曲的巨树根部覆盖着龙鳞般黑色纹路,如同从大地深处探出的巨蟒,缠绕着远处倾颓的摩天大楼残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尘埃的气息。暗紫色的晶体依旧存在,空间的变换并没有改变这诡异的现象。
楚天骄咳着血,挣扎着抬起头,透过紫色的水晶望去,满是尸骨堆砌,凌乱的岩石突兀的生长着。
在道路的尽头,在那片巨大阴影之前,身披暗沉甲胄、骑着八足神骏斯莱普尼斯的独眼神王——奥丁,正静静地矗立着。祂手中那柄缠绕着不祥气息的神枪·冈格尼尔,已无声地抬起,稳定得如同亘古的山岳,冰冷的枪尖在空中凝固。
(新人作家+随便写的+随缘更新,还请各位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