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
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电脑，“……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撑着床坐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维克多！！”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那声音好听极了，美得跟天使似的，但透着股明显的焦急。
“呃……谁啊？”
我的头猛地一抽，疼得我直咧嘴。
我用手撑着床想站起来，结果“咔嚓”一声！
感觉手直接陷进床垫里，把底下床板都捅穿了！
我赶紧把手抽回来，瞪着床垫上那个破洞。
“我靠？！”
我盯着自己的手，懵了。
我啥时候有这怪力了？
到底发生了啥？
我努力想回忆，但记忆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死活想不起来。
我试着理清思路：
“首先，我去了趟杂货店，帮老妈买东西，然后……”
刚想顺着往下捋，一阵火烧火燎的口渴感猛地扼住了喉咙。
那种干，跟刚跑完马拉松没水喝似的！
嗓子眼都要冒烟了！
顾不得地板吱呀乱叫，我噌地冲向浴室。
伸手就去拧门把手——
砰！
整扇门被我硬生生从门框里拽了下来！
我又一次惊了，但现在没空管这个。
我冲进浴室，伸手去拧水龙头。
咔嗒。
水龙头再次在我手里报销，水柱哗啦一下喷出来。
我哪还顾得上，直接把嘴凑上去，拼命喝。
那模样，活像个在沙漠里迷路三天终于找到水源的倒霉蛋。
冰凉的水灌进嘴里，顺着喉咙下去……
但压根不解渴！
反而更难受了！
感觉水根本没用，我急需点别的……
“冷静点！”
又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说来也怪，话音刚落，那折磨人的干渴瞬间消失了，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我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谁？！”
我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我深吸一口气，爆了句粗口：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看着还在哗哗流水的水管，意识到不能放着不管。
我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终于在地面附近找到了总阀门，用力关死。
水停了。
松了口气，我从地上爬起来。
一扭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直接傻眼：
“这……是我？”
镜子里的人：个子好像窜了，身材紧实，肌肉线条分明，八块腹肌清清楚楚，手臂也结实得不像话。
但最扎眼的还是那皮肤——惨白得像全身的血都被抽光了似的！
以前我体质就差，病恹恹的……
现在这惨样，简直像具刚出土的尸体。
脸也变硬朗了，蓝色的眼睛和黑头发亮得有点诡异？
我一个21岁，瘦得像根竹竿，脸上还长痘的小年轻，一晚上变肌肉猛男了？
被政府抓去搞人体试验了？
“维克多？吵什么呢？”
呼吸瞬间又急促起来，喉咙里那股要命的干渴卷土重来。
更诡异的是，我居然能……看穿墙壁？
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甚至能“看”到她心脏在跳——咚，咚，咚……
那节奏，该死的诱人！
整个世界在我眼里蒙上一层血红滤镜。
那个人全身都泛着红光，尤其那颗跳动的心脏，鲜艳得刺眼，像颗熟透的红果在诱惑我去采撷……
去挖出来……
然后……
“维克多？怎么了？刚才砰砰的是什么动静？”
老妈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猛地从那股渴望中惊醒。
“妈……妈？”
我努力让声音听上去正常点，但显然破音了。
“维克多？！开门，你搞什么呢？”
我下意识瞥了眼镜子——瞳孔赤红！
“操……”
明白了，我绝对有问题。
我强迫自己冷静。
我拼尽全力抵抗着那股冲出房间、撕开母亲胸膛、掏出她心脏的冲动。
现在第一要务，是让老妈赶紧离开危险地带（我）！
“妈，没事……就……就有点事。”
我的声音稳了一些。
墙外，她剧烈的心跳似乎放缓了一点，虽然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开门让我看看？”
“别……我……没穿衣服。”
我搬出万能借口，声音里适时地加了点窘迫。
“哦。”
她明显顿了一下，然后脚步声就朝楼下去了。
呼……
居然这么好糊弄？
“弄完了把你那堆‘卫生纸’收拾了！我才懒得给你收拾‘烂摊子’，那是你女朋友的活儿。当然，前提是你有女朋友。”
啧，又来了！
不过奇怪的是，被老妈这么一呛，我紧绷的神经反而松弛了点。
我扯了扯嘴角；老妈的毒舌吐槽，也算是我家日常了，听着烦人，但又莫名亲切。
我瞄了眼时间，上午。
本来该去学校，但就我现在这德性……
出门？
算了吧。
而且……
环顾我的卧室：地板上一个大窟窿，卧室门躺在地上，浴室还在淌水……
“行吧，先收拾这烂摊子再说。”
……
两小时后。
收拾残局的过程里，我对这副新身体又多了点了解。
力气大得离谱，比以前夸张了不知多少倍。
问题是，控制不了！
以前拧门把手轻轻一扭就开了，现在？
用同样的劲儿，结果就是门板飞出去了。
其他感觉——听觉、嗅觉、视力——也都成倍提升。
听力嘛，还没达到漫画里那个内裤外穿、胸前挂S、声称能听遍全球的家伙（超人）那种变态程度……
目前测下来，我能听清整个房子和隔壁几条街的所有动静。
嗡嗡嗡吵得我脑仁疼，各种声音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
我试着集中精神。
打开电脑，点开那部“史上最难的游戏”视频，拼命把注意力锁死在屏幕上。
看起来有点傻？
没错！
但对男的来说，视频游戏简直是注意力黑洞。
嗅觉也变强了，不过现在隔着老远就能清晰分辨的……
只有血味。
其他气味反而有点模糊了
还有个新发现：
我多了个视觉模式。
一启动，世界刷一下变全红。
墙壁之类的东西好像“透明”了，周围环境一览无余。
在这个“赤瞳模式”下，能“看”到人形的红色轮廓。
如果仔细盯着某一个……
天哪，就能看到那颗在胸腔里怦怦跳的、散发着诱人红光的心脏。
这模式我只敢开了几秒，实在不想再体验那要命的渴血感了。
嗯……
我现在大概知道自己是什么玩意儿了……
吸血鬼？
或者某种跟吸血鬼差不多的东西？
特征太明显了：惨白皮肤、血眼珠子、超级体质，外加渴血……
总算找到了推理的起点。
好，接下来，弱点排查开始。
传说中的吸血鬼都怕啥？
大蒜、十字架（或一切神棍用品）、阳光、没被邀请进不了家门……
还有……
流动水？
有些听起来就很蠢，但挨个试试吧。
先从十字架开始。
瞥见电脑屏幕挂钩上挂着一个十字架项链。
伸手，捏住……
没反应。
嗯。
下一个，流动水？
自来水我刚才喝过，算不算流动？
存疑。
找机会去泳池或河边测测。
这个暂过。
轮到蒜头。
想起来我有个蒜香披萨剩了点。
打开房间的小冰箱，拿出那盒蒜香披萨。
还没靠近呢，那股味就熏得我直反胃，但也没别的感觉，比如突然腿软啥的。
想吐，大概是口味变了？
我硬着头皮抓起一块往嘴里塞。
果然！
“呕——！”
我冲向浴室，全吐马桶里了。
“真踏马恶心……”我擦了擦嘴，“感觉像生吞了一口过期沙丁鱼！”
胃里还在翻江倒海，缓了好几分钟才消停。
完整大蒜的效果以后测吧。
现在想想，拿剩披萨测确实有点傻……
哪个吸血鬼会败给外卖披萨？
行，下一个：阳光……
我爬到床边那个窗户旁。
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地扯开一点窗帘缝隙，让一小撮阳光漏进来。
喉结上下滚动，心里默默祈祷别突然冒烟嗝屁。
吸血鬼嘛，阳光照理说是必杀技。
但总得知道，伸根手指头试试应该不会当场去世吧？
手指慢慢，慢慢地移向那线光亮。
眼看指尖距离那道光就差一厘米了……
又停下。
怂什么？
维克多！
上！
手指猛地戳进光里……
没感觉？
没烧起来，也不疼？
松口气，一把拉开整个窗帘。
阳光刷一下灌进来，照了我个通透。
然而，还是屁事没有。
鬼使神差地，那一刻我居然有种想喊句“太阳万岁”的中二冲动，强忍住了。
我大字型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看来那些经典弱点暂时都不成立。砍头挖心这种作死测试就不搞了，我还想活。”
“……那我到底是什么鬼？”
回想这离谱的早上：完全想不起昨天的事，一觉醒来变吸血鬼了，结果传说弱点还都是假的？
小说电影果然是骗人的？
“不过嘛，嘿，至少我不会在太阳底下变成人形迪斯科球吧？”
我对着空气干笑了两声，冷得自己都觉得尴尬。
闭上眼，睡意慢慢涌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