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的冷白灯光和嘈杂的电子音效被彻底隔绝在厚重的金属门外。当柚乃紧贴着姬晨牧的后背,几乎是踩着他的影子踏进这间纯白、空旷得如同囚笼的屋子时,一股奇异的电流瞬间窜遍了她冰冷的四肢百骸。
门在身后无声地滑闭,走廊里均匀弥漫的死寂光线被彻底切断。房间里只剩下从不知名角落散发出的、同样均匀却显得柔和许多的光源。空气里,那股属于姬晨牧的、独一无二的混合气息——阳光晒透棉布的暖意、干净皂角的清香,以及那丝丝缕缕、如同罂粟般致命的至阳道体芬芳——瞬间变得无比浓郁,如同粘稠的蜜糖,将她从头到脚包裹起来,渗透进每一个毛孔。
柚乃几乎是贪婪地、无声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肺部被这温暖的气息充盈,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眩晕快感。她浅棕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放大,里面翻涌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迷醉。她甚至忘记了松开一直紧握着姬晨牧手腕的那只手,冰冷的指尖依旧死死箍着那片温热的皮肤,仿佛那是她连接这个世界的唯一脐带。
“到家啦。”姬晨牧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快,他微微侧身,尝试着轻轻抽了抽自己的手腕。
柚乃像是被惊醒,身体猛地一僵。她如同被烫到般飞快地松开了手,那只沾过血污的、属于少女的手下意识地蜷缩起来,藏到了深蓝色制服裙摆的后面。口罩早已不知去向,暴露在空气中的狰狞裂口边缘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她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沾着超市廉价购物袋勒痕的手指,仿佛那是什么极其有趣的东西。
姬晨牧似乎对她的窘迫毫无察觉。他脸上挂着毫无阴霾的、如同新雪初霁般纯净的笑容,动作自然地弯腰,将手里拎着的几个鼓鼓囊囊的超市购物袋放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袋子发出轻微的塑料摩擦声。
“地方有点小,柚乃姐姐别介意。”他直起身,环顾了一下这个空旷得几乎没有任何生活气息的纯白空间,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属于“家贫少年”的羞涩和坦然。
柚乃这才像被允许一般,小心翼翼地抬起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冰冷的金属桌椅,空无一物的墙壁,弥漫的光线……确实,小得可怜,简陋得过分。与她自己那间同样冰冷、却堆满了各种怪异“收藏品”(大多是些扭曲的金属残骸和散发着微光的未知晶体)的屋子相比,这里简直像个刚被清空的仓库。
一丝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怜惜和满足的情绪在她心底悄然滋生。这么弱小,这么……需要保护。这个认知让她裂口边缘的肌肉再次细微地蠕动了一下。
姬晨牧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房间一侧那扇紧闭的、与其他金属门板别无二致的房门。那是唯一的、通往另一个空间的入口。
他脸上那纯净的笑容忽然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狡黠,如同阳光穿透云层时瞬间跳跃的光斑。他转过身,面对着依旧僵硬地站在玄关处的柚乃,清澈的眼眸微微弯起,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