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大门在他身后悄没声地合拢，连点缝都没留。
外头那点光，还有心里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一下就给关门外头了。
空气里那味儿更冲了，冷冰冰的香混着股子铁锈和……旧皮子的味道，死沉死沉地压下来。
姬晨牧觉得后脖子那块儿皮，被尤丝娜指尖戳过的地方，好像还留着点冰碴子似的麻。
“小晨牧~” 那调子拖得老长，裹着蜜糖似的，从头顶上飘下来。
姬晨牧一激灵，赶紧抬头。
尤丝娜就站在几步开外，那身星河似的裙子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在这么暗的地方还幽幽反着光。
她太高了，他得使劲仰着脖子。
那张脸在阴影里半明半暗，深紫色的嘴唇勾着，眼睛里黑洞洞的，看不出是笑还是别的啥。
“跟我来，” 她也没等他答应，高跟鞋敲在光可鉴人的深色地板上，“嗒…嗒…嗒…”，声音又脆又冷，在空旷得吓人的厅里撞出回音。
“‘贴身’秘书，” 她侧过头，眼尾扫了他一下，那眼神像羽毛搔过去，又像小刀子刮，“可不是端茶倒水那么简单。”
姬晨牧心里咯噔一下，脸上还得绷着。他小跑两步跟上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只是有点紧张，而不是怂。走廊深得看不见头，两边墙上挂着些画，画框乌漆嘛黑的，里头的东西也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只觉得颜色怪艳的，盯久了眼睛发花。
尤丝娜把他带进一间屋子。
这屋子倒没外面那么吓人，挺大，摆着张看着就死沉的乌木大桌子，桌面上光溜溜啥也没有。
靠墙是顶天立地的大柜子，门关着，不知道里面是啥。
空气里有股子淡淡的、挺好闻的木头味。
“第一课，” 尤丝娜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细高的鞋跟让她显得更有压迫感，“距离。”
姬晨牧还没琢磨明白这俩字啥意思，尤丝娜忽然就往前一步贴了过来！
那股子混合着玫瑰和冷铁的浓香劈头盖脸砸下来，姬晨牧差点没站稳，下意识就想往后缩。
可他硬生生刹住了车，脚跟钉在原地，只是肩膀微微绷紧了。
尤丝娜离得太近了，近得他能看清她深紫色眼影上细碎的闪粉，近得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非人的冰冷气息，还有……还有那黑洞洞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像打量一件稀罕玩意儿似的兴趣。
“怕我？” 她声音压低了，带着点气音，像蛇在吐信子。
涂着暗紫色甲油的手指抬起来，慢悠悠地，目标直指他的脸。
姬晨牧心跳得跟擂鼓似的，后颈那块被标记的地方隐隐发烫。
＂躲？不行……硬扛？……找死。＂
电光石火间，他眼皮一垂，长长的睫毛跟小扇子似的扑闪了两下，脸上瞬间染上点恰到好处的红晕，连耳尖都透着粉。
他微微偏了下头，避开那要命的手指，声音又轻又软，带着点少年人的羞赧：“尤丝娜姐姐……太、太近了……”
他声音不大，还有点颤，像被吓到的小动物，又带着点不好意思。
那副模样，干净得跟张白纸似的，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害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