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列车上的骚动

作者:惊霜打鸿霞 更新时间:2025/8/8 9:55:18 字数:3565

悬浮车冰冷的座椅,此刻成了姬晨牧唯一的屏障。他蜷缩在车厢最角落的位置,脸深深埋在臂弯里,肩膀还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刚才那场无声的崩溃,耗尽了他仅存的一点力气。

眼泪的咸涩还留在嘴角,冰冷的车窗玻璃贴着他滚烫的额头,带来一丝虚假的清醒。

然而,他忘了自己是什么。

或者说,他低估了这具身体在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

那无声的哭泣,那脆弱颤抖的姿态,那浸透了泪水的、微微敞开的领口下露出的一小截白皙脆弱的脖颈……非但没有降低他的“诱惑力”,反而像在血腥味中滴入了一滴最甜美的甘露,瞬间引爆了某种压抑的疯狂!

车厢里原本还算“平静”的氛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无声地荡漾开一圈圈危险的涟漪。

首先是一个坐在斜对面的女人,她穿着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脸上妆容精致,但皮肤透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珠转动时带着非人的滞涩感。

她的目光原本落在窗外扭曲的街景上,此刻却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猛地钉在了角落那个蜷缩的、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白色身影上。

口罩下(如果她还戴着的话),她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滚烫。

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鬣狗。

紧接着,是旁边一个打扮时髦、头顶却生着两根细小弯曲犄角的“少女”。

她正对着小镜子涂着荧光色的唇膏,镜面却清晰地映出了姬晨牧那脆弱无助的侧影。

她涂口红的手猛地一抖,一道刺目的荧光色划过了脸颊。

她浑然不觉,只是直勾勾地转过头,复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

“喂……”一个带着黏腻鼻音的声音响起,来自过道另一边一个身材丰满、皮肤覆盖着细密鳞片的女人。

她舔了舔涂着银色亮片的嘴唇,眼神像冰冷的蛇,

“小可爱……一个人哭鼻子呢?姐姐这里有糖哦……”

她说着,竟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散发着诡异甜腻香气的、裹着彩色糖纸的“糖果”,朝着姬晨牧的方向晃了晃。

这像是一个信号!

“啧,这种极品货色,一个人坐车多危险啊?”

另一个方向,一个穿着皮夹克、手臂上布满缝合线、叼着细长烟卷(烟头闪着幽绿磷火)的“辣妹”嗤笑一声,眼神带着赤裸裸的占有欲,

“跟姐姐走吧?姐姐家里地方大,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她甚至往前挪了挪,试图缩短距离。

“滚开!老娘先看上的!”

那个职业装青灰脸女人猛地转过头,对着皮夹克辣妹低吼,口罩下泄出嘶哑的咆哮,浅棕色的瞳孔瞬间被暴戾的猩红占据!

车厢里死寂的空气瞬间被点燃!无形的、带着贪婪、嫉妒和占有欲的电流在空气中疯狂碰撞!

越来越多的目光聚焦过来!

带着各种形态怪谈特征的女性乘客,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开始从各自的座位上站起,缓缓地、带着捕猎者的姿态,朝着角落那个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猎物”围拢过来!

香水味、铁锈味、腐烂的甜腻味、冰冷的鳞片气息……各种怪诞的气息混合着浓烈的恶意,如同粘稠的潮水,瞬间将姬晨牧淹没!

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悲伤和疲惫!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眼眶通红,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无法掩饰的惊恐!

他看到的是无数双翻涌着贪婪和欲望的眼睛,是逐渐逼近的、带着非人特征的扭曲身影!

“别……别过来!” 他失声尖叫,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拼命往后缩,脊背死死抵着冰冷坚硬的车厢壁,退无可退!

然而,这带着恐惧的尖叫和如同受惊小鹿般的姿态,非但没有吓退逼近的猎食者,反而像最烈的催化剂!

“怕什么呀?姐姐疼你……”

那个鳞片丰满的女人已经凑到了最近,一只覆盖着细密冰凉鳞片的手,带着浓重的腥气,竟然直接朝着姬晨牧微微敞开的领口伸了过去!

目标直指他裸露在外的、线条优美的锁骨!

“啊——!”姬晨牧瞳孔骤缩,头皮炸裂!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拍开那只手,想要尖叫着逃跑!

但理智在最后一刻死死拉住了他!

不能动手!不能反抗!这里是公共车厢!有规则!《生存指南》!对!规则!

巨大的求生本能如同冰水浇灭了恐惧的火焰!就在那只冰冷粘腻的鳞片手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

姬晨牧猛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剧烈颤抖!

再睁开时,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所有的恐惧和惊惶被一种极致的、混合着巨大委屈和无助的水光所取代!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汹涌而出,顺着他苍白精致的脸颊滚落!

他没有躲开那只伸来的手,反而微微缩起肩膀,将自己蜷缩得更小,更无助。

他抬起那只没被堵住的手,不是去推拒,而是……颤抖着、带着一种全然的、令人心碎的脆弱感,轻轻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襟,仿佛在守护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求求你们……” 他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破碎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泪眼婆娑地、哀求地望向离他最近的那个鳞片女人,又扫过周围那些逼近的身影,眼神纯净无辜得像被狼群围住的小羊羔。

“别碰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放得更软,更轻,带着一种孩子般的、不谙世事的乞求,

“我……我只是想回家……我害怕……”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落在他纯白的制服上,洇开深色的水痕,更添几分凄楚。

“列车……列车有规则的……”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救命稻草,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卑微的提醒,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胸口的衣服,“不能……不能在车上伤害乘客的……对不对?”

他一边说,一边用那双蓄满泪水、如同被雨水洗过的黑曜石般的眼睛,无助地、带着全然的信任和祈求,望向车厢连接处——那里站着一位穿着统一制服、面无表情的乘务员(或者说,是某种披着人皮的规则执行者)。

他的表演,精准地戳中了某些东西。

那只几乎要碰到他锁骨的、覆盖着鳞片的冰冷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

鳞片女人脸上那贪婪的表情凝固了,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姬晨牧那滚烫的眼泪,那脆弱无助的姿态,那带着全然的信任望向乘务员的眼神……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她被欲望冲昏的头脑里。

规则。

不能伤害乘客。

乘务员……

不止是她,周围那些逼近的身影,动作也出现了明显的迟滞。

那个职业装青灰脸女人眼中的猩红暴戾褪去了一些,露出被规则压制的忌惮。

皮夹克辣妹叼着烟卷的动作也顿住了,幽绿的磷火在她指尖明灭不定。

姬晨牧身上那股纯净的、带着致命诱惑的气息依旧在散发,但此刻,混合着他汹涌的泪水、破碎的乞求和那对规则的提醒,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像是一朵被暴风雨摧残得摇摇欲坠、却依旧固执地散发着甜香的白莲。

让人既想狠狠蹂躏占有,又生出一种扭曲的保护欲,更被那无形的规则之鞭所震慑!

车厢里陷入了短暂的、极其诡异的僵持。只有姬晨牧压抑不住的、细碎的哽咽声在死寂中回荡。

就在这时——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

姬晨牧那只揪着胸口衣襟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或者紧张),竟然不小心碰翻了旁边小桌板上一个乘客留下的半杯水!

冰凉的、带着点浑浊的液体瞬间倾泻而下!

一部分泼洒在小桌板上,更多的……则淋淋漓漓地溅在了姬晨牧自己的胸口和裤子上!

纯白的制服瞬间被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纤细而脆弱的腰身线条,胸口那块深色的水痕更是显得格外刺眼和……狼狈。

“啊!”姬晨牧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惊吓的轻呼。他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击垮了最后一丝强撑的力气,身体猛地一颤,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瞬间睁大,里面充满了无助、惊慌和一种被彻底弄脏了的巨大委屈!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擦,动作笨拙又可怜,湿透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更深的寒意和不适。

他抬起头,泪水混合着溅到脸上的水珠一起滚落,眼神茫然又脆弱地扫过周围那些僵立的怪谈身影,最后又无助地望向车厢连接处的乘务员,嘴唇颤抖着,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只发出了一声更加委屈、更加破碎的呜咽。

那副模样,狼狈到了极点,也脆弱无助到了极点。像一只被雨淋透、瑟瑟发抖、又被围观的小奶猫。

这最后的、意外又极具冲击力的“表演”,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个离他最近的鳞片女人,眼中最后一丝贪婪彻底被一种混杂着烦躁、无奈和一丝莫名憋闷的情绪取代。

她猛地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烦躁地低吼了一句:“操!真他妈晦气!” 然后转身,重重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不再看他。

其他围拢过来的怪谈女性,也像是被这盆“冷水”泼醒了。

职业装青灰脸女人冷哼一声,猩红的瞳孔彻底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厌恶,也转身离开。

皮夹克辣妹叼着烟卷,嗤笑一声,眼神复杂地扫了一眼那个浑身湿透、还在掉眼泪的“小可怜”,最终也骂骂咧咧地坐了回去。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姬晨牧依旧蜷缩在角落,浑身湿漉漉的,冰冷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

他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还在小声地、压抑地啜泣着。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泪水下的眼睛深处,是一片劫后余生的冰冷和一片被屈辱啃噬的荒芜。

他用最狼狈、最不堪的姿态,扮演了一朵被风雨彻底打湿、碾入泥泞的“白莲花”。用眼泪和规则,暂时逼退了这群被欲望支配的饿狼。

车厢连接处,那个面无表情的乘务员,自始至终都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只是,在姬晨牧最后无助望向她的时候,她那毫无生气的瞳孔深处,似乎极其极其细微地……掠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数据流波动般的涟漪。

她的制服背后,一道极其细微的、如同蛇类扭动般的暗紫色空间纹路,一闪而逝。

姬晨牧毫无所觉……

他只是将自己蜷缩得更紧,湿透的衣服紧贴着冰冷的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

他死死攥着口袋里的手机,那冰冷的触感,成了这绝望旅途中,唯一的、病态的锚点。

悬浮车在扭曲的轨道上无声疾驰,驶向那个同样冰冷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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