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带着灰紫调的怪谈都市雾霭，吝啬地洒进宾馆猩红的房间。
姬晨牧是在一阵深入骨髓的酸痛中醒来的。
仿佛昨夜不是睡在柔软的床上，而是被无形的巨兽碾过。
每一块骨头都发出无声的抗议，肌肉酸软得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连抬起指尖都带着沉甸甸的疲惫。
他微微蹙着眉，小口地吸着气，试图缓解那无处不在的钝痛——这不仅仅是昨夜柚乃无意识吸收他至阳气息的后遗症，更有之前被尤丝娜“压榨”后尚未完全恢复的虚弱叠加。
他小心翼翼地侧过头。
柚乃就睡在他身边，侧着身，一只手还霸道地搭在他的腰上，将他圈在怀里。
少女怪谈睡得正沉，清秀的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慵懒的满足。
阳光勾勒着她放松的眉眼和微微翘起的嘴角（那两道细微的裂痕痕迹在晨光下几乎不可见），让她看起来像一只终于餍足、收起利爪的猫科动物。
她的呼吸均匀绵长，带着一种姬晨牧无法拥有的、属于怪谈的充沛精力。
姬晨牧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冰冷的厌烦，但很快被浓密的睫毛掩盖。
他轻轻动了动，想在不惊醒柚乃的情况下挪开身体。
“嗯…” 柚乃的鼻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搭在他腰上的手非但没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将他整个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她缓缓睁开眼睛，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在初醒的朦胧后，迅速聚焦在姬晨牧脸上，瞬间盈满了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喜悦和占有欲。
“牧牧，早。”她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和一丝奇异的甜腻，仿佛还沉浸在昨夜“拥有”他的满足感中。
她凑近，在姬晨牧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带着微凉气息的吻，然后才满足地叹息一声，坐起身。
黑色的丝质睡裙滑下肩头，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她毫不在意地伸展了一下身体，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力量感和心满意足。
姬晨牧强忍着腰腹被勒紧的不适和全身的酸痛，也慢慢坐起来。
他低着头，柔软的黑发凌乱地垂在额前，浴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段精致脆弱的锁骨和一小片昨夜可能不小心留下的、淡淡的红痕（也可能是皮肤自然的薄红）。
晨光下，他白皙的皮肤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感，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整个人透着一股被过度采撷后的、惹人怜惜的倦怠美。
“柚乃姐姐…早。”他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羽毛搔过心尖。
他微微蜷缩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地用浴袍裹紧自己，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娇小无助。
柚乃看着他这副模样，眼神更亮了，充满了“这是我造成的”这种扭曲的成就感。
她伸手，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道，揉了揉姬晨牧凌乱的头发，指尖划过他柔软的发丝，带着亲昵的占有：
“牧牧好乖，昨晚睡得好吗？”
姬晨牧抬起湿漉漉的眼眸，努力挤出一个苍白又带着点依赖的笑容，轻轻点头：
“嗯…有柚乃姐姐在身边，很安心。”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羞怯和委屈，
“就是…身上有点酸酸的…”
他微微蹙起眉，仿佛在努力忍耐着不适，却没有丝毫抱怨的意思，只是单纯地陈述一个“事实”。
这恰到好处的示弱立刻击中了柚乃的软肋。
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以及更深层的满足），连忙道：
“是姐姐不好，靠你太近了。来，我们去洗漱，吃点东西就好了。”
她说着，率先下床，动作轻盈有力，与姬晨牧的虚弱形成鲜明对比。
浴室里空间不算大……
柚乃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姬晨牧，看着他拿起宾馆提供的一次性牙刷，笨拙地挤着牙膏——那细瘦的手腕看起来仿佛一折就断。
“小心点，别弄到衣服上。”柚乃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牙刷，“我帮你。”
姬晨牧顺从地张开嘴，任由柚乃动作轻柔却不容置疑地帮他刷牙。
冰凉的薄荷味在口腔里弥漫，柚乃的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姬晨牧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轻颤，偶尔被牙刷碰到敏感的上颚，会发出细小的呜咽声，像被弄疼的小动物。
“弄疼了？”
柚乃立刻停下，紧张地问。
“没有…”姬晨牧摇摇头，含糊地说，水汽氤氲的眼眸无辜地看着她，
“就是…有点凉。” 他漱完口，脸上还沾着水珠，越发显得皮肤剔透。
柚乃又拿起毛巾，仔细地帮他擦脸，动作近乎虔诚。
她的目光流连在他脸上，从光洁的额头到秀挺的鼻
梁，再到因为沾水而显得格外红润的嘴唇。
擦到嘴角时，她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姬晨牧的唇瓣，眼神暗了暗。
姬晨牧身体微微一僵，但脸上依旧是那副纯净无害的模样，甚至还主动仰起脸，方便柚乃擦拭，仿佛完全没察觉到那带着侵略性的目光。
“柚乃姐姐…你的…”
姬晨牧的目光落在柚乃忘记遮掩的嘴角，那里两道淡粉色的痕迹在晨光中更清晰了一分。
他眼神清澈，带着纯粹的好奇和一丝懵懂，
“…好特别。” 他没有说“裂口”这个可能刺激到她的词，而是用了更中性、甚至带着点欣赏意味的“特别”。
柚乃一愣，下意识抬手想摸口罩，却发现没戴。
她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和阴霾，但看到姬晨牧眼中只有好奇没有恐惧，甚至带着点天真的欣赏时，那点阴霾又迅速被一种奇异的、被接纳的喜悦取代。
“吓到你了吗？”
她声音有些紧绷。
“怎么会？”姬晨牧立刻摇头，脸上绽开一个毫无阴霾的、依赖的笑容，
“柚乃姐姐的一切都很特别，都很好看。而且…”他声音放轻，带着点羞涩的真诚，
“…这是姐姐的一部分啊。” 这句“姐姐的一部分”，精准地戳中了柚乃内心深处对被接纳的渴望。
柚乃的眼神瞬间柔软得像要滴出水来，她甚至忘了遮掩，只是看着姬晨牧，口罩下的嘴角似乎都微微上扬了一个温柔的弧度。
她伸出手，这次不是擦拭，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珍视的力道，轻轻捏了捏姬晨牧柔软的脸颊：
“牧牧真会说话。”
换好衣服出门，柚乃依旧紧紧挽着姬晨牧的手臂，仿佛他是易碎的琉璃。
她带他来到一家名为“晨露之噬”的小店，卖的是怪谈世界特色的早餐——比如用某种会发光的菌类熬的粥，煎得滋滋冒油、像是某种小型怪谈翅膀的“薄翼煎饼”，还有散发着清冽香气的“骨粉果汁”。
小店人不多，但柚乃还是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可能投向姬晨牧的视线。
“牧牧想吃什么？这个菌菇粥很养人，对恢复体力好。”
柚乃指着菜单，依旧是主导者。
“嗯，都听姐姐的。”
姬晨牧乖巧地点头，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努力打起精神的笑容。
柚乃对姬晨牧的表现很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