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雁怔住了。
事态超出了她的控制。
江雪雁隐约感到了不安,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只猫娘会失控。
只见监控里,那只银发猫娘龟缩在墙角,凌乱的白丝沾鲜血,几粒玻璃渣子扎在大腿上。
她的眼球干涩,泪水凝结在睫毛上,就像度了一层霜。
她正不断的重复着做着一个动作。
反复拆系着蝴蝶结。
她那纤细的指头勾拉着锦带,不知道在银发上绕了多少圈。
系了拆,拆了系。
周而复始,像为了执念发疯。
……
……
检验报告《猫耳娘云望舒情感模块测试记录》——服从度61.8%。
不知为何,服从度无法上升,原因诊断,其对蝴蝶结有一种病态的执着,建议调教方向如下……
看着纸质的文件。
江雪雁顿时有些火气。
因为她莫名想到十二天后的一纸婚书,无力感丛生。
她“嗤”了一声,把打印的报告撕的四分五裂。
碎纸纷扬间,仿佛也在嘲弄她。
她回过头看那发了疯似乎的银发猫娘,眼神彻底变了。
“云望舒。”
“我,记住你了。”
这是她第一次唤出这个名字。
随后,她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同是刀俎下的鱼肉。”
“为什么,你,还没有屈服?”
说完,她再次看向监控。
为了清醒,那只猫娘在大腿上划了一刀一刀又一刀。
几片玻璃渣甚至刺入了血肉中。
江雪雁顿住了一下。
对她来说,眼前猫娘本是闲暇时间的玩物,是同病相害的沙包。
但现在,却有了些变化。
对此,江雪雁看到了自己的缩影。
何其相似。
她受到了政治婚姻的压迫,而眼前之人,受到了自己的压迫。
同是压迫。
只是,自己在认命。
那人却没有,以极其极端的办法撑了过去。
江雪雁很少对人赞赏。
但今天例外,她的语调越发轻柔。
“云望舒,我很欣赏你这一股病态执念,真的很欣赏。”
“你这种近乎自毁的执著,与那些谄媚的玩物截然不同。”
“我决定了,既然你不屈。”
“那么,我就从精神上,彻彻底底的征服你。”
江雪雁用手指向监控云望舒的身位,然后立下断言。
“我会让身为猫娘女仆的你堕落到底,然后彻底沉浸于欲望和快感之中,最后再起不能。”
随后,她捧起小脸嫣然笑开。
嗓音甜腻发颤:“放心,我不会再使用暴力了。”
“相反,我要伪装得人畜无害。”
“以温柔的假象,行掠食者之实。”
“彻彻底底征服你。”
说到这里,江雪雁停住了一下,她想了想什么才叫征服。
对眼前那人,征服应该和那蝴蝶结有关。
于是,她补充道:“我会让你,亲手为我奉上蝴蝶结。”
“让你只为我,而系。”
“不过,在此之前,先让你上演最后一串好戏吧。”
她输入最终指令:“训练结束,你可以眨眼可以闭眼了。”
AI说可以闭眼了。
但云望舒并没有听从,反而用玻璃屑又扎了自己一下,来保持清醒。
为了绝对的安全感。
她,不信AI。
看着云望舒鲜血淋漓仍不闭眼,江雪雁双眼发亮。
“果然,我的想法很对。”
“她不怕来硬的。”
“不过,我自有办法,让你亲自打包送到我跟前。”
说完,她敲了敲屏幕。
随后,镜像房的天花板,突然垂下两条天蓝色锦带。
“把你自己五花大绑,然后手脚各绑一个蝴蝶结。”
云望舒一愣,蝴蝶结?
这扭曲的要求。
反而打中了她的死穴。
她竟觉得AI还挺贴心的。
她走到镜子前,想调整一下姿势。
镜中却映出满身是血的自己,银发乱舞,狼狈而赤裸。
“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江雪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出神:“为了帮助你完成任务,我给予你机械臂的视听觉控制能力。”
“伸出手,像这样,”机械臂示范了一个捏住绫带的动作。
云望舒迟疑了一瞬,然后低声说道:“锦带,缠绕。”
机械臂立刻响应,柔滑的绫带顺着她的指尖游走。
“很好,”
江雪雁鼓励说:“接着说,绕圈。”
云望舒在空中划出一个圈,绫带便开始在手腕上缠绕。
“收紧、打结。”
一个完美的蝴蝶结浮现在她手腕。
云望舒有些恍惚,呢喃:“这次……不会绑歪了。”
然后,她继续绑住脚踝。
每个动作都娴熟而缓慢,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完成了,然后只剩躺进箱子里。”
江雪雁轻声诱哄:“说打包完毕。”
云望舒蜷缩进去,窄小的空间里,她抱着膝盖,轻声道:
“打包完毕。”
可能是因为极好的身体韧性,挤到快递箱里也不疼。
不过姿势有点怪,有些羞耻。
就在这时,机械臂拿出了一个药丸,云望舒配合的张嘴吃了下去。
渐渐地,她失去了意识,机械臂用胶带替她封住嘴巴,盖上箱盖。
江雪雁收起投影,指令AI:“执行快递程序,送到我的别墅。”
【系统日志】编号001打包完毕,已发出,预计今晚23小时17分到达。
药效:给予云望舒6分钟18秒的清醒时间。
……
等再次睁眼时。
云望舒明显感觉箱体轻微颠簸。
自己应该在快递途中。
“这药效也太差了吧,可恶的资本家,居然卖假药。”
她嘀咕,旋即苦笑。
不过这也好,有时间静下心来想想“主人”那边的事。
如果太早死掉,妹妹账户就要冻结了,她必须多活几集。
得想办法讨好新主人。
生而为奴,云望舒很抱歉(-人-)
不是这个。
得现实一点,她分析着:自己身为猫耳娘,有什么用?
有没有什么不可代替性。
思来虑去,云望舒发现,自己好像没啥不可代替性。
唯一的优势,可爱算不算?
她隐约记得买家是个富家千金,既然是富家千金,那么对猫耳娘应该没有抵抗能力吧?
自己就算作为抱枕。
也能提供情绪价值。
然后,自己还会做饭,虽然不会什么特别难的菜,但煮个方便面,炒个蛋炒饭还是轻轻松松。
而且,自己还会,还会干啥啊?
陪主人玩游戏?
还是陪床睡觉,当个枕头公主?
发现自己越想越偏了,云望舒也是无奈,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真是造化弄人呀。
自己最大的价值,就是卖萌。
可怜曾是男儿身。
如今卖萌唯求生。
思绪飘远,直到箱体剧烈一震,停止了颠簸。
也就是说,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了。
命运,即将被决定。
自己的命运,将被“主人”把握。
那位千金小姐将会决定她的余生,命运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虽然从不信神灵,但云望舒已经病重乱投医了。
上帝,佛祖,太上老君……无论是谁,庇佑我就行了。
希望主人不是变态。
最好是个萝莉控。
越温柔越好,最后能让我多活几集,甚至能吃软饭,那就好了。
紧张……
过度的情绪让云望舒情绪有些崩溃。
她本能的想要啃食指。
这是她紧张时一贯使用的招式。
却发现自己被锦带束缚,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可恶。
被开盒的明明是自己,怎么自己还这么紧张啊?
无论云望舒心里怎么想,她都无法控制自己失控的内心。
“啪塔,啪塔……”
皮靴落地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云望舒的心跳也随之砰砰不已,
直到“唰”的一声,箱子打开,她的心跳也随之停滞。
云望舒抬头。
她下意识地仰起脸。
看到了天上那轮哀婉的冷月,
以及月下精力的少女。
刹那间,她的视线被钉死了。
夜风轻柔,撩过少女的乌发,随衣袂一同轻舞。
“嗒,嗒,嗒……”
随着脚步声,少女逐渐靠近。
月光倾斜,那张俏脸尤为惊艳,瓷白轻柔,就像度了一层碎月。
尤其是那双眼,她的眼尾凛然上挑,似那提笔未收的冷锋,收势处,一点淡红泪痣悄然落下。
像那雪地溅开的墨,又似凝固的叹息。
惊鸿一瞥,周遭失色。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眉间不见悲喜,淡漠如烟。
仿佛与尘世隔着迢迢星河。
……
云望舒的呼吸蓦地一滞。
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啊?
江,江雪雁!?
这是她曾经的暗恋。
曾是她高中时,只敢在走廊尽头偷看一眼的姑娘。
如今却披着月光,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