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望舒心中骤然警铃大作。
是他。
就是这个男人,买下了自己。
他就是那个毫无人性,将人口贩卖和政治联姻当作儿戏的混账父亲。
而现在,他站在她面前,还想自称“初次见面”?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强忍怒意瞪着对方。
钱守谦对此无动于衷,只是自顾自说着:“再过十二天,就是江雪雁的联姻宴会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我绝不允许她有任何异动。”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在她身边的‘耳朵’与‘眼睛’。”
“监视好她。”
云望舒直皱眉头。
她从未见过如此自以为是的人,完全把她当成一颗棋子。
真是恶心。
她不再隐忍,直接果断拒绝对方:“我不——”
却被对方瞬间打断。
“我记得,你有个妹妹,应该是叫云梦南吧?”
“对吧?”
他的语调平淡,却如冰锥穿心。
“你想见她吗?”
云望舒脸色瞬间发白。
她当然想。
她做梦都在寻找妹妹。
但她也记得,那份生死对赌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
“限制一:你必须活着,若死亡,信托仅维持三个月。”
“限制二:你已对外已‘法律死亡’,不得以任何方式接近另妹。
“违者,则信托基金作废终止。”
云望舒死死咬住嘴唇,没有出声。
钱益谦仿佛早就预料。
“我知道,你会回答,那是某某集团的霸王条款。”
“作为买家,我自然也是知情的。”
“天问公司,是云梦泽医药技术上的顶尖龙头公司。”
“我承认,那份协议,即使是我也无法违背。”
“但——我有办法绕开。”
“你,不想见一见另妹吗?”
云望舒的神情微动,明显是心动了。
“很好。”
钱益谦眯起眼,仿佛尽在掌控,“你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
“我,拒绝。”
云望舒缓缓抬头,声音虽弱,却坚定无比。
对方的筹码太少了,撬动不了她。
简简单单一句“绕过去”。
她可不信。
“看你的表情,似乎是不信我。”
“你不信我?”钱益谦叹了口气,取出手机,“好吧,那我给你另一个筹码。”
“根据协议内容,你现在,是‘法律死亡’。”
“而且协议禁止你接触另妹。”
“那么问题来了——”
“你怎么知道那笔信托的钱真的打到了她账户?”
“你能确定吗?”
“难道就仅靠AA+的信誉背书?”
“我相信,你心里,肯定很不安吧。”
“你,也想亲自确定吧。”
“而我可以让你确认。”
“条款写的很清楚,不允许你去接触另妹,但并没有说,不允许你接触另妹的信托基金。”
这一句话,如刃在喉,一把捅到云望舒心窝子里了。
钱守谦收起了手机,缓缓说道。
“条件很简单,明天,把我女儿的心理一下汇报给我。”
“比如,她是怎么想的,是怎么看待婚约的,就是这样简单的任务。”
“我和她很多年没好好说过话了。”
“你愿意成为我和她父女之间,沟通的桥梁吗,说不定,你明天的报告,能改变什么。”
“而且,如果你明天的报告,有些许诚意的话。”
“那么,我就给你信托基金的相关信息,让你对那信托基金心安。”
“明天见。”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似乎不在乎对方是接受还是拒绝。
只留下云望舒愣在原地。
她,并没有叫住离开的钱守谦,眼眸晦暗不明,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
……
“监控录像被屏蔽加密处理了。”
“想都不用想,那个老不死的来了,估计和云望舒说了些什么吧。”
江雪雁她面色冰冷。
握紧的拳头最终松了起来。
“他是在提醒我吗,提醒那联姻宴会,还剩12天。”
她伸出手,看着尖锐的指甲,心中更是烦闷万千,无可忍耐。
“嘎吱嘎吱……”
她拿起一把小锉刀,对着着指甲面,来回刮蹭。
直到食指变成月牙面才停了下来。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马上要到6点了,而我,也该准备该“起床”了。”
她又看了看录像。
发现监控系统已经恢复了。
随着一番指令,网状的监控栏目恢复了工作。
监控覆盖了整个别墅,可谓是毫无死角。
当然,也包括云望舒的房间。
那间房间,布满了监控器,监,听,甚至是湿度传感系统……
她点开云望舒的房间数据界面。
“她,这在搞什么,连尾巴绷的那么紧,浑身也僵硬。”
“鬼知道她和那个老东西说了什么。”
“至于现在,莫非,她是在装睡?”
“然后用装睡来掩饰某些信息,比如,跟那个老不死的见面?”
江雪雁走了过去。
正好,她满腔的戾气没处发,就拿她下手吧。
门锁轻响。
“咔哒”。
江雪雁推开了房门。
随后,她屏住呼吸,缓步前行,脚步声微不可闻。
她自然知道,自己这是无用功。
对方是猫耳娘,耳朵机灵的很,当然能听到微响。
但江雪雁,就是故意的。
如她所料,云望舒的猫耳朵微抖。
“簌簌……”
衣料的窸窣声,很轻很淡,但云望舒却听的一清二楚。
有人,正在慢慢逼近。
说实话,云望舒心里很乱,她一点也不想接受钱守谦的任务。
对方实在太脏了。
人口贩卖,强制婚姻,他正是导致一切黑暗面的凶手。
只是,对方深深地戳中了她的两个要害。
一个是妹妹,一个是江雪雁。
仅仅是汇报一下,这根本就不算任务,她没有背叛任何人。
也许,这真的是家庭的润滑剂?
因为心虚。
云望舒怕江雪雁起疑心,决定用一个最妥善的办法。
那就是装睡。
只要她“醒来”时江雪雁就在身边,早上的事就没人能追究。
“沙……”
床沿微陷,江雪雁坐下了。
“望舒?”
那声音矜贵优雅,清冷似仙,宛如那拂晓的薄雾。
云望舒屏息凝神,纹丝不动,她知道,沉默才是最好的伪装。
“你,还没有醒吗,”江雪雁低语。
她伸出手,温热的指腹擦过云望舒的脸颊。
痒痒的。
云望舒死死忍住,没有笑出声。
下一刻,床沿深深一陷,她听见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很明显,江雪雁坐到了床上。
对方的手指稍微一滑,便拨开了被子一小角。
姐姐她这是要干嘛?
云望舒有点慌。
“唉,这尾巴,藏得倒是挺好。”
尾巴,尾巴怎么了?
姐姐她是要干嘛?
难道说?
不会吧,别碰尾巴,那里很痒的啊。
尾巴是她无法抗拒的敏感点,稍微碰一下就要炸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