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打算将这次见面安排的更正式些，比如一起共进晚餐畅谈人生，只可惜在守密局的监视范围内干这种事未免太过招摇，”男人遗憾的摇头，“所以只好在这里简单谈谈。”
“怎么称呼？”
“希维罗·拉比亚，你也可以叫我老板，反正我手下那些人都这么叫我。”
李文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那个尸鬼也是你的手下？”
“算是吧，在这座城市里生活，总要想些办法和守密局抗衡。”
“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这么快就进入正题吗？我还以为你需要更多时间做心里建设，”男人拍拍手，“那么我就直说了，尊敬的被选中者，能否请您将【纪元残响·魔女之影】的所有权转让与我？”
“有没有可能您找错人了，”李文竹神色诚恳，“我其实根本不知道纪元残响是什么东西。”
“普通人不可能杀死觉醒天赋的尸鬼，守密局不能确定这个普通人有什么秘密很正常，因为他们知道的太少，想的却又太多，”希维罗深深看了李文竹一样，“但我不一样，我能确定，因为我已经找了这个秘密整整四十年。”
“所以说您找错人了，我今年刚满十八岁。”
“那还真是挺巧的，刚好十八年前，我在这座城市里见过一场火。”
李文竹猛地抬起头。
“那大概是我人生中最接近【纪元残响】的时刻，只可惜最终还是失之交臂，随后的十八年里我留在这座城市，翻遍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却再也没有窥见过它的踪迹。”
男人笑起来：“只能说命运就是如此奇妙，时至今日我都已经快要放弃了，它却如此真实的出现在我面前。”
李文竹没有笑，从始至终，他一直沉默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十八年前的灾难对李文竹来说是个很陌生的概念，陌生的像他只是个旁观者，哪怕无数次回忆，脑海里也不可能有一丝相关的记忆。
但他终究不可能成为旁观者，灾难在他的人生中留下的影响无比清晰，就是伤口愈合后的结痂，哪怕时间的流逝抹去了痛楚，在每个不经意间依旧能够瞥见那黑色的痕迹。
就像是摆在客厅里的合照中，那两个本该无比亲切的陌生人一样。
如今，在他快要将一切埋葬在脑海深处的时候，希维罗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十八年之后，李文竹终于遇到第一个了解那场灾难的人。
就好像名为命运的机器开始运转，推着所有人在恰当的时机来到了正确的位置。
“真是......幸会，”李文竹的声音像是渗着血，“那时候你在现场？”
“我很喜欢你现在的表情，如此强烈的情绪才能映照出一个人的内心。”希维罗没有直接回答，“作为回答这个问题的代价，能否将【纪元残响】转赠给我？”
“我拒绝。”李文竹回复的很干脆。
“可惜了，”希维罗摇头，“不过用一个真相和【纪元残响】交换，确实不是笔公平的交易。”
李文竹冷冷注视着男人：“接下来你想怎么做？直接动手？”
“是有这个打算，但这么做对古纪元的英雄们未免太过不敬，我也不想在公众场合动手。”
希维罗想了想：“还是给彼此留一段准备的时间吧，就定在五天后如何？这期间如果你没有改变想法，那五天后我会亲自登门取走【纪元残响】。”
“如你所愿。”
“很好，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希维罗挥手作别，“祝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直到男人的身影被人群遮盖，消失在视野之后，李文竹才松开了汗涔涔的手掌。
“我也很期待......下次见面。”
......
“所以十八年前的灾难是怎么回事？”
守密局里，柳朝歌已经看完了相关的档案，但还是有不少疑问。
“十八年前，本地政府在北城区建立了一座工业园，然而就在临近竣工的时候，那里发生了一场严重的火灾，现场有三千人被波及失去了生命，从那之后，北城区的工业园成为了搁置的废墟，连带着这些年江和市的经济情况也在逐年衰退。”
“这么严重的事故可不多见，这场爆炸有超凡因素？”
赵明辉摇头：“不知道。”
“什么意思？”柳朝歌愣住了。
“意思是我们也没法确定这起事故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正常来说，这种级别的火灾，哪怕扑救及时，也要两三个小时才能控制住情况，但当时从发现火势到结束，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
“烧毁了整个工业园，大半个城市都能看到的火势，从开始到自然熄灭，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像是按下了快进键一样，甚至于消防局的人抵达的时候，整个园区没有剩下任何值得救援的事物。”
柳朝歌神色凝重：“这显然不正常。”
“当时我们也认为这件事背后有超凡因素，所以后续处理是分局接手的，具体来说，是我带队去的现场勘查，”赵明辉低低叹息，“到现在我都无法忘记那时看到的情景。”
“死寂，绝对的死寂，除了遗体和灰烬之外什么都没有，听不到声音，也没有任何动静，明明到处都透漏着诡异，仔细找的话却又找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甚至从超凡灵感的角度也看不出问题，”赵明辉的手指下意识用力，“我没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整个现场被擦过一遍，抹掉了某些相当关键但又被我们忽视掉的东西。”
柳朝歌脸色发白：“你们之后没有继续追查下去？”
“巴别塔和总局的人都来看过，但谁也没有发现问题，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发现问题但是没有和我们透露，”赵明辉面色阴沉，“到最后整件事也只能当成一个未解之谜，我们甚至都没法给这起事故定性。”
“当时的幸存者呢？他们应该会知道一些吧？”
“这就是接下来要说的，现场的幸存者一共有九位，其中四位因为伤势过重没能抢救过来，三位成了植物人至今躺在病床上，还有一位精神刺激过度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而最后一位幸存者，也就是李文竹，当时只是个婴儿。”
李文竹沉默半晌后才开口：“感觉比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所以李文竹被选中我并不意外，不如说，【纪元残响】的出现必然和十八年前的事故有关。”
“感觉被【纪元残响】选中的人就没一个正常的啊，我还以为只有我是这样，”柳朝歌感觉有些头疼，“你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吗？”
“做好准备吧，我有预感江和市接下来一定会有动乱，”赵明辉似乎已经有了打算，“万幸在那孩子做出选择之前，我们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不一定哦，作为经验之谈，建议你永远不要小看【被选中者】惹麻烦的程度。”
话音刚落，柳朝歌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不久前新增的名字。
赵明辉一时怔怔无语，就连从头到尾缩在角落里摸鱼的医生也忍不住看过来。
柳朝歌无辜耸肩：“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