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场所有人都吓傻了。
在他们的视角里，上一刻大长老还在不可一世地对着苏玉苓镇压而去，下一刻就以跪姿被苏玉苓华丽地斩首。
虽然这只是大长老的一道分身虚影，但那毕竟也是化神期的修士啊！
苏玉苓就算再怎么天才，也才筑基期吧？
别说她只是参悟了魔帝残留的剑意而已，哪怕是魔帝转世，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所有人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还有腿，都杵在原地，震骇莫名。
只有一人除外。
“嗨哟你说这事儿整的……”大师兄一边揉着皮鼓一边颠颠地往回跑。“别打啦别打啦，大家都是剑宗弟子，一家人，怎么就非要搞个你死我活不可呢……诶？”
他回来的速度其实还挺快的，以至于他赶上了大长老分身逐渐消散的过程。
他愣了足足一分钟，然后抬起头，看向苏玉苓的眼神好像是在看怪物一样。
“好吧，这事我不掺和了。所有人听好了，我没看见啊，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今天没进过孤鸿剑冢，没事别来找我，有事也别来！”
说罢，他唤出他那柄飞剑，一拉剑穗，剑身像一台破摩托一样发出突突突的声音。他踩在剑身上，身体随着突突突的节奏上下颠簸，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天边不见踪影。
这极其出戏的声音一下子唤醒了柳怡身后的那群剑宗弟子，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然后瞬间一哄而散。
“我也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我得去给我三舅姥爷接生了……”“诶你说我管我的剑叫老婆它会不会变成美少女？”
开玩笑，平时当柳师姐的跟屁虫是有好处拿，现在柳师姐都快死球了，还有什么好处？溜了溜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柳怡那只独臂在上一刻甚至还保持着握持玉牌的姿势。而下一瞬间，形势已然彻底逆转。
“别装了，过来吧。”苏玉苓淡漠地斜睨着柳怡，声音却是在招呼身后的江初雪。
江初雪本来在美美装死，听见苏玉苓唤她，只好把吐在外面的小舌头收了回去，挠了挠头，来到了苏玉苓身边。
“诶嘿嘿……大高手叫我有何贵干……？”
苏玉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没多问什么，而是从半空中那些围绕着她俯首称臣的灵剑之中随手抄过一把，递在了江初雪手上。
“你自己报仇。”
“哦。”
江初雪握了握手中的灵剑，灵剑嗡鸣着给她回应。她走到了柳怡身前，柳怡一脸惊恐地望着她。
堂堂金丹三重的天骄，此刻生死全系于一只弱小的、被她视为牲畜的小狐妖剑上。
江初雪深吸了好几口气，尽量平复心情，然后举起长剑，用力刺下。
她是第一次杀人，手抖得厉害，却毫不迟疑。
这一剑刺在了柳怡的心脏上，精准地带走了她的生机。江初雪怕自己手法不稳，又多补了十好几剑。她骑在柳怡身上一剑一剑地捅下去，溅的一身血连苏玉苓都看得眼角微颤。
直到柳怡真的死透了，她气喘吁吁地把手中灵剑一丢，骑在柳怡的尸体上发起呆来。
苏玉苓看了她一会儿，默默地把她拉起来，拿出手帕给她擦脸上的血：
“杀了仇人后，有什么感觉？空虚，痛苦，失落？是不是感觉，仇恨不应该用这种方法解决？”
江初雪看了看她，一副‘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开口道：
“复仇，只会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爽！”
说出这话时，江初雪笑得很开心。她脸蛋上猩红的血液未干，映衬着这个笑容，颇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苏玉苓看着她这副祸乱众生的绝美姿态，眼瞳中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副绝美的容颜，这股妖冶的气质，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得和那人、和她如出一辙……
而江初雪可没时间管苏玉苓在想什么，她在手忙脚乱地清理自己的衣物。
现在她明白为什么这衣服的布料不吸水了，感情是为了打架的时候不沾血的。
虽然血迹不会洇湿衣物，但衣服上仍然挂着血珠。江初雪恶心巴拉地把这些血珠往下抖，却不怎么抖得干净。
苏玉苓看不下去，抬手按在她的肩上，灵气震动，将她一身的血迹震落。
她盯着江初雪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满意地笑：“很好，你果然很合我的胃口。”
“合什么胃口？”江初雪一脸不解。
“各种意义上的合胃口。”
江初雪忽然就感觉尾巴根一紧。
“还记得我说的，要来这剑冢内拿回一样东西吗？”
“记得。”
“你可知那是何物？”
“是什么鸭？”江初雪一副好奇宝宝模样，满眼星星地仰头望着苏玉苓，很配合地给足情绪价值。
苏玉苓一下子噎住：“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想装个b的，你这么一搅气氛都没了。”
江初雪吐了吐舌头。
“……是我的剑。”
“你的剑？”
“魔帝的佩剑，孤鸿。孤鸿剑冢的名字，就是这个由来。”苏玉苓轻笑一声，满眼的怀念。
“当年，是我亲手将孤鸿剑葬在此处。”
“为何？”
“心已死。”
“那又为何要再取回来？”
“为了复仇。”
“向谁复仇？”
苏玉苓握紧拳头，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这个世界，这个修真界。”
“多大仇啊……”江初雪瑟瑟发抖。“我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就别折腾了呗？要知道修真修真，乃是通过修行求得真我，整天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你刚捅了柳怡十七八剑，人都成烂泥了。”
“那能一样吗？”江初雪理直气壮。“她那是要杀我，我纯属正当防卫。”
“可修真界的那些人……杀了我的挚爱，和杀我也没什么两样。”
“哦哦，能理解，那你也是正当防卫。”江初雪了然地点头，然后丝毫没有八卦之心地不再多问。
你苏玉苓的挚爱是谁，关我什么事？反正不是我就对了，想这么多还不如想个招逃跑。
当初可是你亲手把我捅死的，别以为我忘了啊！小爷我现在不过是一时失势，等哪一天我发达了，非得也拿大棒捅回来不可！
你就乖乖撅好给小爷等着吧！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