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京都远处的一方城池。
透过层层云海,屹立高耸的城墙内,是一眼望不尽的繁华。
“进去了吗,师傅?”
“快了,再推地用力一点。”
少年气沉丹田,微微后撤作势上前,随即砰的一脚。
灰头土脸的一老一少飞至狗窝中,掀起一片狼藉。
“汪!汪!”正对着洞口渍水的圆头白狗一愣。
老者缓缓起身,颇有仙风道骨风范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桀桀,为师的阵法造诣还是如此高超”。
少年吃疼地爬起身子,倒吸一口凉气道“师傅,你也太不靠谱了,不是说可以定位传送到要去的地方吗”
“咳咳,这个嘛。”
“为师太久没回京都,法阵的定位出现了些许的问题,不过无伤大碍。”
老头装模做样地捋了捋压根不存在的胡须,试图挽回颜面。
“嗷呜,嗷呜。”此时圆头白狗终于反应了过来,向二人狂吠着,似乎在呼唤什么。
老头眉头微微一皱,“哈吉汪,见到我们两个竟然不逃反哈...你这家伙,徒儿莫怕,有为师在。”
“清凛,为师一眼便看出此白兽不凡,这番机缘便留给你了。”说罢,老者悄悄将少年护至身前。
随着白狗叫唤声的停止,四只体型硕大的黑狗气势汹汹地跑来,扑向二人。
少年施展出捂裆派功法,试图躲避恶犬的攻击,转头向身侧看去。
“快哉!快哉!”只见师傅立马甩出两张神行符,头也不回地跑了。
“¿”
“司徒登!你给我回来”少年大喊着尾随老头。
足足绕了巷子两圈,两人最终气喘吁吁地停在一个气势恢宏的门府面前。
“师傅,想必这个就是你说的王府故居吧,没想得竟然如此有气派。”清凛眼冒金光地走向门前。
“叫花子的快滚,别脏了王爷府。”看门侍卫不客气地举起长枪,阻挠清凛的步伐。
“这个我懂,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对吗。”清凛期待地等待着师傅的打脸时刻。
半晌,他的脸从水平变到了面朝地面,仿若一脚踹飞路边一条。两眼一黑的躺在地上,司徒登些许风霜的笑脸映入视线。
“清凛啊,那个..师傅的房子在王府旁边的巷子里的狗屋旁边的泥脚巷。”
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清凛本来素白的面颊,此刻已经红温到了极致。“老登,这就是你说的大豪斯??”
“修仙者当抛弃世俗的物质诱惑懂吗,斯是陋室,唯吾德..”
微风拂过,外屋的门最终还是倒了下来,打断了司徒登的朗诵。
望向家徒四壁的环境,司徒登老脸一黑也说不出话了,“咳咳,住久就有人烟气了,你也知道为师从来不在意这种身外之物。”
“算了,说好的啊,我们就住几日,然后就回宗门。”清凛算是习惯了老登的不靠谱,只好收拾着屋内。
司徒登老脸一笑,“为师先去找故人赴约,幸苦清凛你几日了。”转身消失不见。
躺在收拾完的床上,窗外皎洁的月光洒入屋内,少年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熠熠生辉,俊美的容颜当称得上是颜如玉。
穿越到这个修仙世界快有十八年载,前世的自己先天便患有一种怪病,体质异常的柔弱。是福利院的邓院长将他含辛茹苦养大,甚至用自己的积蓄来为他续命,可惜邓院长在他十二岁时便撒手人寰。
起初还有好心夫妇,因为他好看的外貌而心软收留,但都接手不长久便因为高昂的医药费转手送回。他平淡的一生大半时间是在充满消毒水的病床度过,疼痛常伴。
最终清凛在二十三岁的深夜悄无声息地在点滴中离开,也算是一种解脱。
却没想到再一睁眼,便来到了这个修仙世界,出生在一个凡人村庄,直到十二岁恰逢雨夜救下司徒登。更巧的是司徒登正是曾经的邓院长,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司徒登比他提早穿越数十年,一次逃难中在十方大山处继承了早已没落的门派“清光宗”。他后来多方打听,却也未曾搜寻到此派在历史中任何记载。
随后老登摸爬滚打,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一路苦修到了术士体系的四品阵师,其中艰辛也只有他才知道。所以清凛到现在都无法忘记,二人相认时司徒登激动的模样。
此方天地共分八大体系。道门,妖族,蛊族,佛教,武夫,术士,儒家,巫族,每个体系又划为九品,从下至上以一品为最强。寻常人需具慧根方能登堂入室进行修行,而个体的入门功法又会影响到日后的体系差异。
无数的凡人止步于慧根而断绝了修行之路。而堪堪能修行步入九品的侥幸者,却又因慧根好坏、功法差异而止步于下三品。尽管术士一脉不善于正面战斗,但长于推演预言、传送治疗等辅助手段,四品的境界足以老登俯视于尘世间,很难想到当年是谁将他重伤,留下的暗病导致多年来境界阻塞,身体状况日益恶化。
熟悉的疼痛又从胸口处传来,回忆的思绪被打断。清凛立即起身运转起司徒登传授的功法,“猛男真经”。没错这个名字正是清光宗的奇怪传承,现今功法都以单一体系为主,而好的功法更是都掌握在世家、皇室、传统大派手中。
按当世的常理来说,每个功法都只能针对唯一的路。但这个清光宗的“猛男真经”却能够转运、演绎八大体系。简单来说就是以一个体系为主,出招时却可以转换成剩余的七大体系,不过一样需要修炼别的体系才能转换。但光是能承载多体系这一点,传出去便足以引起所有势力的目光。好在宗门落魄到只有这两个穿越者,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初带着体质柔弱的怪病一起重开了过来,清凛压根就不具备修行的慧根,修行续命的期望也指望不上。但误打误撞救下了老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发现清光宗的真经竟然可以助力清凛奇怪的体魄修行,可谓是万幸。
只是不知道宗门的先人出于什么恶趣味,将其起名为猛男真经,不过至少老登修行至今还没有什么奇怪的迹象,况且清凛为了活命也只能硬着头皮修炼此法。
清凛引动周身微薄的灵气如此运转两个回天,终是逐渐压制住了疼痛。
可惜修炼已经六年有余,却只是空有一身灵气,丝毫没有九品破境的迹象。明明老登说自己当初修炼猛男真经后,很快便觉醒了术士主脉,是在一次大战中发现可以转运别的体系。
修行不分昼夜,天已微亮。
“奇怪,老登这家伙还没回来吗。”
老登数日前运起术士独有的预言术,窥看到一丝天机,推衍得知解决清凛怪病和自身暗病的机会便在这京城外附近,因此二人才回到他曾经还是凡人时候的旧居,顺带去探望旧友。
推开木门,初冬刺骨的寒风刮入脸颊,清凛不禁打了个哆嗦,片刻从拐角步入街道内,却发现本该熙熙攘攘的路上鲜有店家开门,来往的人门皆是神色慌张。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酒馆,进去却发现空空如也,掌柜样子的人和店小二正匆忙搬运着东西,疑似要提桶跑路。
“掌柜的,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街上这么多闭铺的”
“小哥你难道没听说吗,唐王同魔教碧阳宗造反攻陷京城事情昨夜就传开了,现在整个京城乱作一团,咱们天水城在京城行军的必经之路上,马上就要被围起来了,肯定是躲不过去了。”
“先帝刚刚驾崩,这该死的唐王就忍不住自己的野心了,天下要大乱咯。”掌柜头也不回地搬着一箱箱货物来回跑动道。“你看店里还剩点什么,就自己拿走吧,这几日不太平还是离京城圈远点好。”
清凛心不在焉地打包了份烧鸡便匆匆赶往家中,“不好,老登昨夜离开的方向好像就是朝着京城。”至今未归,他赶忙掏出传音符试图联系对方,始终没有响应。
思考良久,清凛决定见机行事,所幸自己身上还有许多司徒登留下防身的符箓。若四品的老登都遇到了无法脱险的情况,自己一个九品未入的再着急又有什么用,当下还是赶紧想想如何脱险之后再联系老登为妙。
布置着院落的防御阵法,很快便到了深夜。
忽然,屋内的木窗被猛的撞开,冬日的夜本该是静谧的,可此刻却狂风四作,天空中似有恶鬼咆哮般嘶吼着,随即红色的雨倾盆而下。
“不好,这是老登压箱底的天机阵,他在和人斗法。”虽然未能入品,但猛男真经让清凛练就了一双可以看透真气流动的法眼,他立马发动神行符向阵源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