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之前所述,修仙的本质是以人意替代并拓宽自身与天地间的那座桥梁。桥梁越宽阔,通过的灵力越磅礴,修为自然水涨船高。然而,对寻常修仙者而言,人意难以感知,唯有借助功法将其融入灵力,方能逐步驾驭。但对于天赋卓绝或境界高深的那些修士,他们不仅能感知到人意,更能洞悉人意的运用之道,以此强化自身;这类对人意的精妙运用,最终便可能演化成新的功法。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避不开一个关键:人意的炼化吸收过程极其缓慢,且必须依赖灵力庇护。尤其后面这一点至关重要——人与天地间的桥梁异常脆弱,人意稍有差池便可能导致桥梁崩毁。因此,必须借助海量灵力辅助炼化,通常炼化一份人意,大致需消耗上万份的灵力。而在这一步上哪怕你是命魂器器主也无法绕开。命魂器也只是提供一条新路径去建房子,而不用灵力就好像是不用砖瓦去建房子,你没有灵力的支持人意,平缓人意,人意也不会如你心意的乖乖炼化。
只是刚刚秦灵的炼化太过平静了,就好像惬意的喝了一口茶一样,没有滔天的灵力浪潮,没有天象变化的惊世骇俗,甚至连一点波动都看不到,如果不是在场的众人都能感受到秦灵体内的人意在不起眼间已然消失,都会觉得秦灵这丫头还是来这边招摇撞骗的坏种。至于现在嘛!
“凌天长老,我们知晓您偏爱这丫头,可怎能公然当着全宗上下的面作弊!”
“不错!强行散尽体内的人意,且不说这是我北冥宗耗费心血收集的,单是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舞弊,你还如何在正道立足?”
是的,这件事情已经不像是秦灵自己炼化了,倒像是有人想强行介入直接打散秦灵体内的人意来帮助秦灵,而在场之中最有嫌疑的必定是这个带回来的凌天仙子了。
“笑话,我凌天光明磊落怎么会做如此不齿之事!”凌天仙子怒了,虽然她自己也不清楚秦灵身上发生了什么,也明白自己的嫌疑也很大,但是这种污水还是让她出离的愤怒,“我请问各位,我凌天在北冥宗做事这么多年来那件事情做的不好,还是说受到了某些人的指示来做的?你们没资格来问我做了什么!!!”
“凌天长老息怒,这些长老说的不无道理。”北冥宗主赶紧出来做这个和事佬了,他相当清楚凌天仙子的刚烈脾性,也清楚凌天仙子也不屑去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去处理这些事情,可是这件事情着实蹊跷,怀疑到她的头上也是合理。
“宗主,你....”凌天仙子气到说不出话来,可现在自己也反驳不了,不对,还有个关键人物没问!凌天仙子看到了自己翻盘的希望。凌天仙子用严厉的目光看向秦灵,不复当时的和蔼。
“秦可心,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将这股人意强行消散!”
“我....我不是把这人意炼化了吗!”秦灵慌了,她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自己哪一步做错了吗?
“什么?”
听到秦灵的话在场众人又是一惊,就连一向稳重的北冥宗主都管理不好他变形的表情了。
“既然你说炼化了,让我看看。”北冥宗主连忙将秦灵唤至身前,反复探查后,竟真发现秦灵的那座桥梁变宽了一些,其量和他注入的人意的量相差无几。这结果令他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低语:“竟……果真如此……”
“宗主,结果如何?”凌天仙子也不客气,直接开口询问结果。
“这丫头真把这股人意炼化了,用一种我们都没想到的方式。”北冥宗主喃喃地说,虽然声音不大,可在场的人早就把精力集中在这里了,所以他们也得知了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
“八成是这丫头的命魂器问题吧!”北冥宗主思索无果,只得将问题归咎于命魂器。虽然此事看似荒谬,但命魂器的玄妙谁又能说准?说不定真让她瞎猫撞上死耗子了。不过既然提到命魂器,也该让秦灵展示一番。
“既然秦丫头确已炼化这股人意,用的还是新法,那必是天命加身之人。不知你的命魂器可否有名字?可有何种妙用?”北冥宗主只能强行将话题引回正轨,以推进仪式,底下众人也好奇这命魂器刚刚出现的几手已经超出认知了,这个命魂器的效果想必霸道无比!
“回宗主,这个命魂器名为昊天眼,其效用嘛!”秦灵故意停了一下,吊足了这些人的胃口,“其效用恕在下驽钝,小女暂且没摸清这昊天眼的功效!只知那位长老死期将至了。”
众人顺着秦灵的手指望过去,正是那日与宗主谈笑风生的大长老。
“老夫?”大长老懵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谁听说自己快要死了不懵。
“秦可心,你可说的是真的!”北冥宗主质问秦灵,这刚一来就带来死讯的人不是扫把星还是什么?这也让他大为不悦。
“当然是真的,小女这昊天眼看别的可能会看走眼,但唯独这漆黑如墨的死运看的是无比准确的,当时玄女的死运也是我看出来的。”秦灵强装镇定,她也不想一见面就说你的死期快到了,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她没找到那身负强运的纯白光柱,只在这偌大的玄冥殿中看到这死气,万一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这不就没啥事情吗。
“唉,老夫纵横数百载,没想到这就要到陨落的时候了,可心丫头,当时你帮玄女躲避死运,现在可否帮老夫一把,你若帮我躲过这一劫,你想要什么只管和老夫来提。”大长老也看开了,万物都逃不开一个死字,自己看来也确实登不上那仙了。
“没办法的,”秦灵摇了摇头,“玄女当时的气运只是犯黑,但哪怕那样我带她东躲西藏,最后还是被秦凌撞破,被秦凌杀死,但长老您这气运已经如渊一般的黑色,说明这劫无人可解,长老还是提前安排后事吧!”
秦灵其实不忍通知他人死讯,目睹生命在眼前消逝的感觉极为沉重,因此她始终尝试改变所见之人的死亡命运。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在反复经历这两种结局后,秦灵渐渐有些麻木——有人被救下,却痛恨自己为何仍苟活于世;有人倒在最后一步,功败垂成。她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也不知是否真的帮到了这些人。然而,每当看到尚能挽救的生命,秦灵总会下意识伸出援手。只是大长老已病入膏肓,她实在无能为力,她只是人,她还是有极限的。
“罢罢罢,宗主不必挂怀,完成天命仪式才是关键,不必因为老夫的死讯扰了今天大家高兴的仪式。”大长老本来也没指望秦灵能帮他,他的情况他自己清楚,装作潇洒的样子催促下一步的进行。
只是怎么可能不受影响呢?在这悲伤的氛围中,这场天命仪式草草的收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