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当当!小星烬,我又 ——”
“轻语,跟你说过了,以后别来烦我。”星烬面无表情,关门的力气不禁大了几分。
少女的欢呼卡在喉咙里,因为面前的纯白长发少女正面无表情地要关门。
轻蝶眼疾手快地把胳膊卡进门缝,银铃般的痛呼瞬间炸响:“疼疼疼!这次真是轻语要来!你看你看!”
她猛地拽过身后的小女孩,同样尖尖的耳朵,只是小小的,此刻正睁着圆溜溜的绿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门内那片漂浮着微光的空间。
听到是轻语来的,灰蓝色的眼眸扫过缩在姐姐身后的小不点,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路。
轻蝶立刻拉着妹妹溜进魔塔,脚尖刚踏上黑曜石地砖,轻语就 “哇” 地低呼出声。
无数书架像盘旋而上的星河,从底层一直蜿蜒到塔顶看不见的云雾里,每本书脊都镶嵌着会呼吸的魔法晶石,在昏暗里闪烁着萤火虫般的光。
走进魔塔的小房间后,星烬便没有问过她们,自顾自的看起了桌子上的魔法书,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轻蝶看着挚友纯白长发里藏着的墨渍,还有袖口沾着的不知名粉末,无奈地叹了口气。
十年了,这人还是把魔法当作自己的一切,恨不得嵌进书堆里。
旁边的轻语却早已看直了眼 —— 传说中能让星辰都为她让路的塞拉菲娜・星烬,此刻正垂着长长的睫毛,灰蓝色的眼眸像盛着融化的冰川,连翻书时指尖划过纸面的弧度都令人着迷。
“你不能老是这样子,你忘记小月的话吗?”
轻蝶有些生气,声音里却带着点委屈,这十年来她经常到魔塔里找星烬,可她从来没有出来过。
这不光是星烬的心结更是自己伤痕,星烬废寝忘食的研究着魔法,以此来忘却过往的疼痛。
星烬翻书的手指顿住了,轻语敏锐地发现,她藏在书页下的指节泛白,甚至在微微颤抖。但下一秒,那双冰湖般的眼睛就抬起来,平静地看向轻蝶:“接下来一个月,我带轻语。”
话音未落,她已经站起身,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轻语的发顶:“跟我来。”
只留下轻蝶一个人在偌大的魔塔内。
“呼”轻蝶深深叹了口气,以前的星烬像个活泼的孩子,透着阳光的气息,现在的她却时时刻刻散发着莫名的压力。
看着拉着自己的小手,轻语心跳加速,小脸微红,这可是她最最仰慕的大魔法师,在她的家乡总是流传着她的传说,
“把手放上去。”
轻语还在幻想回去跟小伙伴们怎么炫耀偶像时,就听到星烬毫无感情的声线,急忙松开手,将手放在脸前的魔法球上。
轻语眼睛紧闭,深呼吸,表情严肃,她要展现出最好的姿态在偶像面前。
魔法球绽放出五颜六色,这代表只要魔力充沛,轻语大多魔法都可以使用。
“你天赋不错,比你姐姐强些。”星烬语色柔和了些。
“真的吗?!” 轻语瞬间蹦起来,大大的眼睛里炸开小星星。
轻语有些激动,因为她姐姐是族内除妈妈最强的精灵,自己天赋比姐姐还要强,想到姐姐以前总是借着自己大就崩自己脑瓜子,以后也要踢姐姐屁股!
接下来的一个月,轻语都是在冥想或者魔法训练中度过的,她感觉无聊死了,星烬跟她说只要到达中阶魔法师的水准就出门。
每天呆在偌大的魔塔内,刚开始的新奇劲也消退了,有些怀念森林里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令她感到惊奇的是星烬几乎全部时间都在看书,没见过她睡觉,食物也没见怎么吃过,这里没有食物,需要时,都是星烬用空间魔法拿出来的。
“星姐姐,你真的不用睡觉吗?” 某天深夜,她揉着眼睛从冥想中醒来,发现星烬还坐在窗边,月光洒在她纯白的长发上,像镀了层银霜。
星烬没有说话,依旧看着手中厚重的魔法书。
“咚咚咚”
这天的敲门声格外不同,带着种沉稳的韵律。星烬开门时,轻语看见个拄着木杖的老者,花白的胡须几乎拖到地上,却身姿挺拔得像棵千年古树。
还在冥想中的轻语突然惊醒,难道姐姐来看我了,看来姐姐还是想我的!
星烬打开门,是一位老者,花白的长须,脸上有着很多褶皱,虽年老,但身姿依旧挺拔,穿着长袍,手上拿着一本书。
“诺伦?” 星烬的声音里难得带了点波动,“你怎么……”
老者哈哈笑起来,胡须上沾着的星光簌簌掉落:“为了那不争气的国家,用了点不该用的魔法罢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书,封面上烫着金色的六芒星,“给你带了点新东西。”
轻语看到来的不是姐姐有些失落,星烬接下魔法书,带着诺伦走进魔塔。
两人走进书房时,轻语听见诺伦压低声音说:“你真打算一直耗在这里?小月不会希望你这样子的。”
星烬眼神有些黯淡,但很快恢复过来。
诺伦叹了一口气,打量着旁边的黄发女孩。
“她是轻蝶的妹妹,我只是照顾她一段时间。对了,这次有几人留下了自己的魔法。”
轻语一开始听到星烬说自己时,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然后又听星烬只是照顾,心情一下就失落了。
“三个,这是十年来我替人拿的,其中包括我的,我感觉自己的十日不多了,在这里留下自己的证明吧。”还没等轻语在失落中缓冲,诺伦又说了一些令她感到震惊的话。
轻语还记得姐姐说过,这座直插云霄的魔塔藏着大陆最隐秘的秘密----它是禁忌魔法的收容所。
任何被魔塔收录的禁忌术式,都会凝结成枚泛着白光的 “魔塔手札”,持有者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凭手札感应到魔塔的方位,甚至翻阅前人留下的魔法残页。
可禁忌魔法这东西,在大陆上比龙鳞还稀罕。听族里的长老说,多半是人族那些疯狂的魔法师搞出来的名堂,发动时要抽干整条河流的魔力不说,还得拿寿命、记忆甚至情感当祭品。
轻语每次想起这些,都忍不住打个寒颤。
诺伦老爷子临走前,星烬抬手在空中虚划了个圈,两页泛着古老光泽的手札便从虚空里飘出来,像长了翅膀似的追着老者飞去。
轻语瞅着那手札上流转的暗金色纹路,突然想起姐姐说过,每枚手札都对应着一位付出过惨痛代价的禁忌魔法师。
“刚才那位老爷爷也是禁忌魔法师呀?” 等诺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云雾里,轻语终于忍不住蹭到星烬身边,小屁股往黑曜石椅子上一挪,“看着就像村里会给小孩糖吃的老爷爷,一点都不吓人。”
星烬正低头翻着诺伦留下的羊皮卷,闻言抬眼瞥了她一下。
灰蓝色的眼眸在灯光下像浸在水里的蓝宝石,突然伸手捏住她小巧的鼻尖:“那位老爷子十年前还是能单手掀翻铁甲船的壮汉,现在能拄着拐杖走路就算不错了。”
指尖微微用力,敲了敲轻语的小脑袋“对禁忌魔法该有的敬畏心,一点都不能少。”
“知道惹。”
轻语捂着小脑袋,眼角泛起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