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以后,眼睛异常地酸痛肿胀。
大概是因为那太过耀眼又伤感的梦而哭了吧,躺在床上的少女不禁为自己的没出息而感到气恼。
穿上睡衣,走到镜前。
镜子里面的人眼角还留有明显的红红的泪痕。
……这可不行呢。
双目失神的少女缓缓低头,任由凌乱的发丝垂到胸前。
借口生病向学校请了那么久的假,想要在家里调整情绪的人可是她自己啊。半夜却突然哭了的话,这样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明明是我的错——明明是我本人的问题,可不能把这个错误归咎到别人身上去。
少女把目光慢慢聚焦——摘下美瞳的她,双目也只是像普通女孩一样澄澈可爱。
只是眼底深处却少了那一份清亮与活力。
“——好了。那么这样的话……”
她努力拍了拍脸颊,接着对着镜子,露出了那好像练习了千万遍的甜美笑容。
“嗯,继续微笑吧。”
……
……
冬天。
凛冽刺骨的寒风伴随着时而飘散的雪花,考验着裹紧大衣保暖的人们。
下午的校园里,最近因为体测而显得十分拥挤嘈杂的操场上,一名看起来并不怎么显眼的少女低着头,重复着前进的步调。
她把从前的美瞳摘掉了,露出了原本平凡无奇的棕褐瞳色。也正因如此,原本长相清纯可爱的她才会有了一点不起眼的味道。
“………是时候了呢。”
少女之前已经得到答案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该那样去行动了。
站在她对面的,是将棒球服披在校服外,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染发少女,以及一名竖着高俏马尾的斯文女生。
“那么,你找我们来,什么事?”
……
……
……担心。
不行,因为太担心那家伙了,这几天的体测也弄得心不在焉的。不管是立定跳远还是长跑掷铅球都没能取得个好的成绩。
因为那个家伙,这几天完全玩失踪了,连课也没来上。打电话联系不到,社交软件上也丝毫没有那家伙活跃的身影。
虽然我们之前也问过安老师关于程嘉优的问题,可是班主任的答复是她请了三天的假。
体测项目已经全部在我应付了事的态度下搞定。
十二月二十日,学期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月考结束了。
也就是这天,程嘉优回来了。
“Yahoo——~好久不见,大家想我吗?”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不会改变的元气笑容,若无其事地和大家打着招呼。
她给老师请假的理由是身体不舒服,所以当她回到教室时,几乎所有人都上前去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除了我们这寥寥几个知道内情的人。
我对那家伙太了解了,她可是那种顶着高烧都要来学校的人——虽然那份热情不是针对学习。
“啊,小优回来了,太好了。”
赵信的脸上苦乐参半吧,既有因为程嘉优到来的惊喜,也有不知道该怎么搭话的尴尬。
“现在人太多,等会儿再去跟她说话吧。”
“行——那交给我吧。”
我很爽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话说,张若漪。”
“嗯?”
赵信的声音突然拉低了分贝。
“那天发生的事情……我没有对任何人说。你后来有没有告诉周同学?”
“啊………”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亦瑾的方向,她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眼神,只是在认真地看着最近刚刚得手的古典曲乐谱。
“……没有。”
我认为告诉了她并不是什么好事,只是会让担心的人无故徒增一个罢了。
而且就我所知,程嘉优的自愈能力很强的。
说不定这点事情,过几天她便不在乎了呢。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决定了,那我作为闲杂人等也没什么好说的。”
赵信苦笑了一下,好像将什么想法从嘴边缩回去了一样不再多话。
课间十分钟时,我溜到了程嘉优的座位旁。
这个时候她正笑着在和前桌的女生闲聊,看上去情绪还很稳定。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嗯……程嘉优?”
所以我试着呼唤了一下她的名字。
不过她的微表情却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的表情僵硬了片刻,不过很快地恢复了过来,冲着我勾起嘴角。只是脸上那一抹笑容的温度却似乎降低了很多。
“嗯?有什么事吗?张同学?”
“………诶?”
我愣住了。
“所以说啦,我在问你有什么事啦。没有想好措辞就过来搭讪女孩子可是很失败的哦,张同学。”
程嘉优调皮地对我吐了一下舌,然后继续和前桌的妹子热火朝天地聊高一的级草之类的校园热点。
把我晾在一旁。
等等……搞什么啊?
“喂,你怎么了?”
我下意识地把手伸过去,想要推推这家伙的肩膀。
没想到却被很灵敏地闪开了。
仓鼠小姐的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笑容,不过她的话却让我有点觉得不妙。
“喂,多多少少休息一点吧?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学校哦,张同学。而且还是教室。可不是谁都不注意肢体接触的哦。”
“我……”
“好啦好啦快上课了,已经快敲预备铃了。张同学赶紧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吧?”
说完她就急着把我推回了自己的位置。
“怎么样?”
赵信对我投来好奇的视线。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怎么感觉那家伙有点奇怪啊……
算了,大概是我的错觉。向她搭话的机会还有很多,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死缠烂打。
我认为这应该只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程嘉优的奇怪之处,放置几天应该就可以恢复原状了。
不过,很可惜的是,以后的事情完美地打了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