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
无视。
无视。
每次我想要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总会巧妙地找个理由和我保持距离。就好像当我不存在一样。
完全的无视我这个人的存在。
某一天下午放学后，我终于忍不住了，把她堵在后花园那里。
“程嘉优……你怎么了？”
我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希望能在她的表情里获得一点答案——哪怕是模糊的也好。
“我——很好啊。跟以前一样不是吗？”
她漂亮的反问却让我不得不乖乖闭嘴。
“好啦，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啦。还有人在等我呢。”
………没错，那份笑容，那种姿态，和平时的程嘉优并无差别。她巧笑嫣然地冲我挥挥手，接着自顾自往回走去。
“啊，小菡，小诗。”
“……嗯？”
站在远处等待程嘉优的，是双手抱在身前的黎诗和捧着一本书的冉菡。
“走吧，等你好久了。”
“咦……？”
她们……和好了么？看上去好像是那样。
“所以……就这样吧，张同学。”
程嘉优冲我抱歉地笑笑，似乎在我点过头之后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刻意的疏远我们，仿佛是想要否定我们曾经一起度过的那段时光一般。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我认命般一样，缓缓低下头。
既然都已经否定我到了这个地步上，那么就证明我肯定有那里做的不够好。
“但是我觉得，不管是什么事情你可以先和我商量一下的。”
“……哈。”
她依旧是在笑着，不过好像字里行间多了一丝哭腔。
“你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
啊……糟糕……是我把一个女孩子弄哭了么？
“明明不是你的错啊——你自己也这么认为吧？”
“啊，小优……咦？”
正在这个时候，抱着几本资料的的少女正好从拐角处走来。
那是周亦瑾。
她看着正陷入对峙的我和程嘉优，很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程嘉优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浅笑了一下，用脚踢开面前地上的石子。
“呐……小一，可以告诉我吗？”
“明明一开始就任性的人，和最后缠着你不放的人都是我，为什么事到如今你又要说这种话呢？”
“我……”
“拜托你了……这个很重要。”
终于，程嘉优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她轻轻伸手把一缕发丝撩在耳后，然后一本正经地用那双棕色的眼眸盯着我。
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这家伙把以前的美瞳去掉了。
“你……为什么……？”
“啊，你是说美瞳啊……不需要了。”
她清脆中夹杂着一丝苦涩的笑声反而让我没办法释怀。
“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我……我只是想修补我们之间的关系而已。”
“那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觉得和你变成陌生人的关系对我而言是件好事。”
“不……小一你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我。这个问题，我在最开始就问过你的。”
“当初……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拯救我的？”
“……”
她的表情就好像在诉说，如果我给了她一个满意的回答，她就会对我们敞开胸怀。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因为我清楚，我给的答复一定会让她伤心的。
——我当初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接触那个几乎被所有人都排斥的程嘉优的？
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心甘情愿地充当她的后盾的？
在我在心里对自己作出如此的设问之后，我竟然感到了一点不寒而栗。
因为我很明白，这些问题的答案在我心里都有数。
“你还记得，当初对我说的话么？”
说的……话……？
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回忆的碎片。
隐约记得那是一段很重要的谈话。
【如果………的话，你……………吗？】
想不起来……
【………嗯。】
记不清楚……
【我向你…………保证。】
依稀记得的就是这句话。
保证……保证什么……？
【我会………的理由。】
【绝对不会————】
“……呵，看吧。”
程嘉优的声音蓦地打断了我的思绪，回忆也就到此为止。
她好似自嘲一样地笑着摆摆头，然后不再有任何留恋，转身离去。
“你……已经忘了吧。”
“…………”
“阿瑾……”
“诶？”
突然被叫到名字，周亦瑾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苦笑着的程嘉优。
少女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悲凉。不过，她还是用故作轻松的语调说出了那三个字。
“抱歉呐。”
“………？”
周亦瑾不知道该作何答复，所以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也只能无力地咬紧嘴唇。
“喂……发生了什么？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
周亦瑾见这状况不对，连忙上前扶住情绪低落的我的肩膀。
“小优她……”
“……别去追。”
我甩甩头，阻止了正欲叫住程嘉优的周亦瑾。
她扭过头来，湛蓝的眼眸里写满了不解和恨铁不成钢，仿佛是在责备我为什么不拦着程嘉优离开。
“我……没有那个资格。”
——是啊。
当初在见到那个少女无助的表情以及逞强的模样之后，为什么突然萌生了要帮助她的想法呢？
……别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说到底，只是因为自己在她的身上见到了自己，还有自己曾经对不起的一个女生的影子而已。
想要帮助她的那份心情，也不是真的因为她的悲剧而想要为了她站出来，给她撑腰。
只是我想要通过帮助她，来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去赎罪罢了。
更何况，我连她无比珍视的事情，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
————
补完了加更的份……今天的第一更留到中午再说吧~( ′ 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