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还是跑着赶上了地铁。
这种长达几千米的小马拉松对我这个刚刚遇到交通事故的人来说,还是有点吃不消的。
不过所幸我在地铁上得到了短暂的休憩,而且也做好了下地铁后继续赶路的准备。
——不过我忽略了一点。
从地铁站出发,离机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
虽然不是高速公路,凭我一个人应该也能跑到那里去——
“已经八点了吗……”
从地铁站出来的我低着头看了看手表,眉头紧锁。
但时间刻不容缓。
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我马不停蹄地放开脚步,跑上了奔向机场的大路。
那个家伙,教会了我很多。
在营地的时候,她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要弄清楚的事情,就得早点解决。等到后悔时就已经无可挽回了。】
对,就是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
“什么啊……我这白痴。”
我跌跌撞撞地在小道上走着,嘴角忍不住涌起一抹嘲讽自己的笑容。
领悟这样一个道理都花了两年的时间。
虽然我明白我这个人很没用,但是这也太离谱了吧。
我不敢喜欢周亦瑾,因为我们之间差距实在是太大。
我其实很明白,我们本来就不在一个阶层上,对彼此也并不是非常了解。
只是一点我的微不足道的善行和好意,不值得她舍弃掉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
所以我也很清楚啊,有些人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你面前经过然后消失。
抓不住是一种非常无奈的无力。
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够变得理性,理性到能够完全忽略掉自己的一己私欲,明白那道阶层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然后回到我们应有的生活轨道上。
我非常明白,这是自己的物质和精神贫乏产生的自卑心在作祟。
……但是,想要挣脱这份枷锁的心情也并非没有。
因为我喜欢那个家伙啊。
我喜欢那个明明就很脆弱,却还是要坚强地面对一切的家伙。
我喜欢那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比任何人都还要幼稚天真的家伙。
我喜欢那个乍一看特立独行,其实十分为别人着想的家伙。
嗯,其实也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动力在驱使着我前行。
——只是因为喜欢她而已。
但是,这份曾经让我变得很软弱的感情,说不定也会让我强大起来吧。
“呼,呼………”
没了自行车,再怎么拼命地奔跑也是无济于事。
最后累得双腿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的我,只好气喘吁吁地扶着路边的墙壁,看着在雪景中川流不息的人群。
大概是因为刚才的小腿开始止不住地打冷颤了。
……是因为决意还不够吗。
或者说只是因为我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根本没有夺回任何事物——追逐任何事物的力量呢。
“——小一?”
于漫天大雪之中,我听到了逐渐靠近的一道熟悉的声音。
“………呼。”
听到这样的称呼,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
从我后方乘坐着电瓶车驶过,最后在我前方缓缓停下的,是穿着羽绒服脸被冻得通红的程嘉优。还有坐在驾驶座上,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的妹妹的她的姐姐。
“喂,小一?这个天气这个时间你在这里干嘛?啊——为什么脸上还在流血啊?!”
少女的声音中有着止不住的慌张和手足无措,不过听到她的声音却让我安心了很多。
“啊……因为有必须得亲自去做的事情……”
我靠着墙壁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伸手婉拒了想要过来搀扶我的她。
“脸上的伤是刚才不小心摔的。没关系,应该还破不了相。”
“这种天气不赶紧采取保护措施的话那可就难说啊,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程嘉优的姐姐——也就是阿可力的那位大姐姐店长将电瓶车靠边停好,然后转过头来好意的提醒着我。
“一看你就是刚才出了交通事故吧?”
“啊……一不小心……骑自行车的时候没注意就撞到了路障……”
看来脸上的伤口比较明显啊。
“能不能以后不要用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这种话啊?!为什么总是要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啊!”
仓鼠小姐气鼓鼓地嘟着嘴,然后拿出包里的纸巾,想要擦去我脸上的血渍却又好似无从下手。
“——比起这个,你来的正好。”
我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们现在忙不忙?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啊?我、我和姐姐去送订餐而已……”
“——我赶时间,要去机场一趟。方便载我一程吗?”
听到我这显得很没头脑的一番话,程嘉优明显愣了一下,旁边的姐姐倒有点不耐烦的点起了一根烟。
“小优,我们的订单在城中心来着,现在得立马回市区才行。”
虽然并没有明着反对,但是她也隐晦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啊。
“拜托了,只要送我去那里就好。”
我转而把目光投向程嘉优,希望她能理解一下我现在的心情。
仓鼠小姐表情有些凝重地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略有些忐忑不安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是关于阿瑾的事吗?”
“………嗯。”
对程嘉优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我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
“详细的事情现在不方便多说……但是我……无视了她的心情。很自私地替她做了决定,大概她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了吧。”
“所以这次想要弥补——在一切都成为亡羊补牢以前。”
“………这样吗。”
沉默了一会儿,仓鼠小姐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
“这几天阿瑾的确很不对劲……小一你愿意帮助她的话,就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看来她也察觉到了啊。
不愧是周亦瑾最重视的朋友呢。
嗯,她大概真的把程嘉优当成朋友了吧。
“那么——”
啪——
响亮的声音。
仓鼠小姐笑着,抬起手来和我击掌。
“击掌换人。小一你要是不把阿瑾带回来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哦。”
我楞楞地看着带有一脸威胁意味的程嘉优,旋即无奈地笑了笑。
“……放心吧。”
这次绝对……会把她带回来的。
“那姐姐,可以麻烦你送送小一吗?”
程嘉优提着客人订好的外卖,好像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搞定的样子。
“我自己想办法把这些送到市区去。”
“……这样真的好吗?”
微眯着眼睛,吐出淡淡烟圈的女人的语气捉摸不透。
“——当然不好。”
稍稍有点搞不懂一脸坚定不移的程嘉优在说些什么,不过由于她的表情太过义正言辞,我也没有多问什么。
“但因为这也是我想要做的事情,所以拜托姐姐你帮帮小一吧。”
仓鼠小姐的表情中,流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决绝。
“——因为我也不想让阿瑾就那么走掉。”
“………呼。”
看到程嘉优完全站在我这一边,我稍微有点安心地松了口气。
“……行吧,那送外卖的事拜托你了,我就先带着这家伙去机场吧。”
望着自己固执坚定的妹妹,女人摆摆头,绑好干净利落的高马尾之后冲我挥挥手。
“小子,过来吧。我送你去。”
“啊,哦。”
我迈着有些一瘸一拐的脚步坐上了电瓶车,然后和站在原地目送着我们离开的仓鼠小姐道了别。
“——你还真是运气好啊。如果没遇到我们偶然经过这里那你就彻底没戏了哦,小子。要是没碰到我们,你打算怎么办?”
眼前的景色不断地往身后跑去,我一言不发地忍受着面前席卷而来的寒风,紧紧抓住座位的双手并没有抱住女人的腹部。
“……自己一个人走过去。”
我低头望了望手上稍稍有些磨损的手表。
八点二十多分。加上登机检查这些事情,周亦瑾会提前进入机舱也说不定。
那么,我所拥有的,掐头去尾剩下的时间只有不到二十分钟。
“哈?别逗我了,车速都要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你打算自己一个人跑过去吗?还是用这半吊子的身体?”
程雯姐用那种调侃的说笑的语气,漫不经心地驳回了我的话。
嗯……大概的确是有些天方夜谭也说不定。
“——不过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吧?”
我抬起头来,注视着远方机场闪耀的灯光。
“……看来是个相当有觉悟的小子呢,士别三日真的应该刮目相待了啊。原本我还就以为你就是个空有一副好皮囊内在完全乱掉了的窝囊废呢。”
这听起来不知道是褒还是贬的话语就跟某个家伙一样夹枪带棒,格外的坏心眼啊。
“你想的没错,我就是个窝囊废哦。”
我垂着头,嘴角挂起淡淡的笑容。
“不……真正窝囊的人可不会说自己是窝囊废吧?你挖苦自己的方式倒也真别致。”
程雯姐笑着打了个马哈,我依然也不想多加解释。
挖苦自己……吗。
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减轻自己身上的罪责和枷锁罢了。
说到底,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行动。
但是这次——
“那,你去机场是为了给快要离开的某人送别的吗?”
“……不,我是去给她上课的。”
让某个家伙深刻地意识到,【为自己而考虑】是一件多么自私,但是又多么重要的事。
……
……
小指と小指の長い糸
小指与小指间长长的线
ほどけない様に 結んどこう
将它以不会松开的方式 系起來吧
壊れた感情が いつか
毁坏了的感情 何时起
君を消していく
已经将你渐渐抹去
見えなくなると 失われる灯火
渐渐变得得看不见 消失的灯火
でも 結んだ長い系
但是 系起的长长的线啊
ほどけ落ちていないから
还没有松开來呢
また ぼくたちは
那我们总会等到
出会う時が来る きっと
再会的那一刻到來 一定
明日も晴れて 空を
如果明天也放晴
青く照らせば
将天空照得一片蔚蓝的话
ぼくらは ここに
我们就在这里
ひみつきちを作ろう
做一个秘密基地吧
そして 探検しよう
然后去探险吧
雨ならゲームをしよう
下雨的话就做游戏吧
そんな時間が ずっと
那样的时间
続くはずだったんだ そう
本该一直持续下去的 对吧
悪者は 僕だった 逃げたのは 僕だ
有错的是我 逃开的也是我
嘘じゃない 本当の嘘つきだ
这并非谎言 只是因为我说了谎
壊れた感情が いつか 君を消していく
已经被毀坏了的感情 何时起 将你渐渐抹去了呢
失うまえに 消えてしまうまえに
在失去之前 你消失之前
まだ 結んだ長い糸 ほどけ落ちていなかった
那系起的长长的线 还未松解开來
きっと 僕達は 出会う時が来る きっと
我们一定会等到 再会的那一刻到来 一定。
————————《ぼくらのレットイットビ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