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斜斜的光带。李易翻了个身,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那头乱糟糟的黑发被压出几撮不服帖的呆毛,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他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角沁出点生理性的湿意,高挺的鼻梁在晨光里投下一小片阴影,下颌线不算凌厉,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爽弧度。
“啧,什么怪事。”他抓了抓头发,脑子里还残留着梦里那个小孩怯生生的眼神。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有点淡淡的青黑,是昨晚熬夜打游戏的痕迹,不过那双眼睛倒挺亮,带着点没睡醒的迷蒙。
“喂,小李子起来吃早餐了,今天要去学校报道了,早点去不要迟到了。”楼下传来老妈的声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语气。
“知道了,妈——”李易拖长了调子应着,声音还有点刚睡醒的沙哑。他慢吞吞地挪下床,黑色拖鞋在地板上蹭出“嗒啦嗒啦”的声响,松垮的灰色睡衣领口歪到一边,露出一点锁骨的轮廓。洗漱时牙膏沫沾到了嘴角,他对着镜子随手一抹,倒添了几分孩子气的慵懒。
“对了,去叫一下李叱那家伙,我喊大半天都叫不醒,这小兔崽子怕是要把床板睡穿!”老妈的声音在厨房响响,还夹杂着碗筷碰撞的脆响。
“哦——”李易拖着长音应着,顺便还打了个哈欠,脚步跟灌了铅似的,蹭到隔壁房间门口。他瞅了眼紧闭的房门,嘴角勾起抹不怀好意的笑,突然攥住门把手猛地往后一甩,“砰!”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震得窗台上的多肉都晃了晃。
床上那团被子果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猛地哆嗦了一下,随即马上又静了下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连呼吸都刻意放缓,假装自己只是翻了个身。
李易挑眉,心说这演技不去拿奥斯卡影帝可惜了。
他也懒得废话,拖鞋在地板上蹭出“唰唰”声,一个箭步蹿到床边,一个飞扑就骑在了老弟背上,还故意在老弟身上做了几个俯卧撑。
“哎哟我去!”被子底下的人瞬间破功,跟被按了开关似的尖叫起来,“老哥你谋杀亲弟啊!停停停!要断了断了!你再饿也不能饥不择食啊”
“断不了,你这身子骨挨这么多年打,硬朗的很。”李易轻蔑的笑了笑,从老弟身上爬了起来,让在了一边。
“起来了啊,我都让开了,再装睡我就掀你被子了,怕我抢你偷偷买的手办吗?反正猫凉不在我XP上,再不起来我告诉老妈老爸去了,看他们收不收拾你。”
被子里的人瞬间僵住,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头发乱得像鸡窝,瞪着眼睛控诉:“李易你是不是人!居然威胁你亲爱的弟弟!”
李易慢悠悠从他身上爬起来,拍了拍睡衣上不存在的灰:“嘿,这么多年了你才知道吗?应该习惯习惯了。”说着还拍了拍李叱的肩膀,转身时却差点被地上的拖鞋绊倒,踉跄了两步才站稳,惹得老弟在后面“嗤”地笑出声。
早饭是李妈烧的挂面,一碗面一把菜一个蛋,说不上丰盛,却是这一家四口的日常。
餐桌旁的风扇慢悠悠转着,吹起李妈额前几缕碎发。她夹起一筷子面条往嘴里送,眼角的细纹随着咀嚼轻轻动着,嘴角还沾了点红油,抬手抹了把说:“你们说你们爸是不是瞎操心,哪有那么巧的事。”
话虽这么说,眼神却往两个儿子碗里瞟了瞟,见李易把李叱的煎蛋往自己碗里拨,而李叱则是死死夹住了自己的蛋怕被抢走,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下,“自己吃,多大了还抢弟弟的。”
李爸“呼噜”吸了口面,镜片后的眼睛在两个儿子脸上扫来扫去。他鬓角有点发白,早上没来得及刮的胡茬冒出点青色,说话时嘴里还含着面条,含糊不清却透着认真:“小李子,二李子,昨天CCTV看了吗?最近咱这有几个在逃通缉犯,听着就邪乎,说是心理有点变态,最近不少人失踪了。你们等下一起出门,路上小心点,俩人手把手照应着。”
“知道了,爸。”李易含着半口面应道,腮帮子鼓鼓的像只仓鼠,弟弟李叱则头也不抬地扒拉着碗底,含糊地“嗯”了一声,他的注意力全在老哥碗里那片没吃完的香肠上。
俩兄弟显然没把这话往心里去,空碗一推,李易摸了摸口袋确认公交卡还在,李叱则是打了个嗝,肘了肘哥哥的手臂。
“那么我们俩先走了哈。”李易向父母挥了挥手,便扯着李叱的衣领子向门口走去。
“咯咯哒,咯咯……嘎嘎”一只乌鸡看见两兄弟从房间里走出来冲他们叫唤着,却不知怎么滴突然好像意识到不对劲,从母鸡叫改成了乌鸦叫。
“煤蛋子不要叫了!出个门每天和个参加葬礼一样”李叱捂着耳朵龇牙咧嘴,额角的青筋都被这聒噪的叫声吵得跳了跳。
窗台上那只黑黢黢的家伙正扑腾着翅膀,油亮的羽毛在晨光里泛着五彩斑斓的黑,这就是煤蛋子,一只被李易捡回来的乌鸦。四个月前它躺在他们家阳台上瘦得像根烧过的火柴棍求救济,如今被喂得圆滚滚,肚子上的绒毛都快垂下来,远看跟只没褪毛的乌鸡没两样,就是叫声比乌鸡凄厉不少。
李易扶着额无奈地叹气,伸手拍了拍老弟的后背:“不用管它,煤蛋子一直这样,每次见人出门就跟报丧似的。”他瞥了眼还在“嘎嘎”叫的乌鸦,突然压低声音,“忍忍啊,等过年老哥给你做道黄焖鸡米饭,保证香得你舔盘子。”
这话刚落,煤蛋子的叫声戛然而止。它歪着脑袋瞅了瞅一脸邪笑的李易,又看了看眼冒金光的李叱,突然一缩脖子,扑腾着翅膀钻进墙角的纸箱里,只露出个黑黢黢的屁股对着兄弟俩,像极了网上那个把头扎草里的鸵鸟。
“嘿,还真听懂了?”李叱乐了,伸手想去戳它,被李易一把拽住:“走了走了,再磨蹭公交都要飞了,你想让这煤球见证咱俩迟到啊?”说着拖着老弟往外走,身后的纸箱里传来几声委屈的“咕哝”,倒像是在偷偷骂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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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沉甸甸地压在Z市郊外的荒林上。卢任佳举着补光灯,惨白的光线在她精心描画的眼尾扫过,留下两道扭曲的阴影。“各位粉丝宝宝们看好了,”她对着镜头抛了个媚眼,美甲上的水钻在黑暗里闪着细碎的光。
“看,这就是CCTV里是有不少人失踪的树林,这一路过来可给我吓坏了呢,旁边的公路我偷溜进来时全是些,警方也不处理一下,大家点点小红心,主播我带大家揭秘这个除了地点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的神秘通缉犯。”
镜头晃了晃,摄影师老王的声音带着颤音:“小佳,你看这地上……”补光灯突然扫过脚边,腐叶堆里露出半截折断的指甲,粉色的甲油已经发黑,像块凝固的血痂。
卢任佳却嗤笑一声,抬脚把那截指甲踢进草丛:“大惊小怪什么?说不定是哪个小姑娘掉的。”她凑近镜头,故意让自己的脸占满画面,眼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知道为什么别人做不出爆款吗?因为他们不敢来真的,今天咱就赌一把,说不定能拍到通缉犯的影子呢?那流量,啧啧。”
“可通缉犯是连环杀人案的主犯啊!”老王的喉结上下滚动,额头上的冷汗顺着皱纹往下淌,滴在摄像机的电池仓上,“新闻里说他……说他心理有问题,还会……”
“还会什么?扒皮抽筋?”卢任佳突然提高音量,补光灯猛地转向老王,把他惊恐的脸照得如同鬼魅,“要的就是这效果!等会儿我假装害怕尖叫几声,你记得把镜头怼我脸上,等下那就是泼天的流量啊。
”她伸手拍了拍老王的肩膀,指尖触到他湿透的衬衫,“放心,这么大的林子,撞上他的概率比中彩票还低,就算撞上了,我这张脸,他舍得下手?”
话音刚落,一阵风卷着腐臭的气息从身后袭来。卢任佳正要回头骂老王搞怪,却看见他瞳孔骤缩,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喉咙。老王的嘴张得老大,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流,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手指僵硬地指向她身后,像是要把骨头都指断。
“胆小鬼,又想吓我?”卢任佳不耐烦地回头,补光灯的光线突然撞进一片更深的黑暗里。那东西就站在五米外的树影里,起初看着像只半大的野狗,可4只圆睁的眼睛正幽幽地发亮,泛着血一样的红。它缓缓抬起头,嘴咧开的瞬间,卢任佳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那张嘴根本不成形状,上下颚像被硬生生撕裂,从耳根一直裂到脖子,足有一米多长,里面密密麻麻挤满了尖利的牙齿,每颗牙上都挂着暗红的肉丝。
“啊——”卢任佳的尖叫卡在喉咙里,补光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光线在地上乱转,照亮了那怪物沾满黑泥的爪子,那根本不是狗爪,而是五只弯曲的人手,指甲缝里嵌着干涸的血块。她想跑,可双腿像灌了铅,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怪物弓起身子,四眼同时锁定她,裂开的嘴里淌下黏糊糊的液体,在地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坑。
身后突然传来老王狂奔的脚步声。卢任佳这才回过神,可没等她迈出一步,就看见那怪物的影子猛地拉长,下一秒,她的视线突然变低了,只感觉自己的脖子被那只人手般的爪子攥住,气管被捏得粉碎,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她最后看见的,是自己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脖颈处喷出的血柱溅在怪物的四眼上,令人反胃。
老王已经顾不上捡摄像机了,他的肺像个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腐叶被他踩得咯吱作响,可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不是人的步伐,更像某种沉重的东西在地上拖拽,伴随着骨头摩擦的刺耳声响。他突然撞在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借着月光低头一看,胃里瞬间翻江倒海,那是个足有一人高的番茄,表皮却布满了蠕动的五官:几十只眼睛在茄红色的皮肤上眨动,无数只手从果肉里伸出来,指甲缝里嵌着碎肉和毛发。最可怕的是它的“嘴”,那是个裂开的洞,里面塞满了长短不一的骨头,正随着呼吸咔哒作响。
“咔……咔……”番茄突然摇晃起来,表皮裂开无数道缝隙,里面涌出粘稠的汁液,混着暗红的血块淌在地上。老王想后退,却发现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像是从番茄里伸出来的肠子,像条活蛇般紧紧勒住他的小腿,越收越紧。他眼睁睁看着那些眼睛同时转向自己,无数只手抓挠着他的脸,把他的眼球、鼻子、嘴唇一个个扯下来,塞进那个满是骨头的洞里。
最后一刻,老王听见自己的颅骨被嚼碎的声音,像咬碎一块脆骨。摄像机还在地上运转,镜头对着漆黑的夜空,只录下渐行渐远的拖拽声,和一声模糊的、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呜咽,最终被森林里此起彼伏的咔哒声彻底吞没。
(灵感来源于动漫电锯人,但是相信我剧情肯定都是原创的,话说有像作者一样还在坚持追第二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