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与克莉丝汀来到领主的宅邸前,她要揭发父亲在地下所做的实验,变异的小鼠狰狞的模样历历在目,父亲的研究太过惊世骇俗,恐怕会给城市带来危险。
但她不确定揭发是否有用,她记得父亲和整个城市的上层都走得很近……瑟伦迪尔的地下通道规模庞大,官方的人应该没有不了解的道理才对……
即便如此,我也要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艾尔下定决心,敲响了传达室的门。
“艾尔……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瓦丽涅紧紧地抱了抱艾尔,然后抓着她的肩膀浑身上下来回打量,确认她没有受伤后,才笑逐颜开。
“我听说你前天回来了,正打算找你呢。”
“瓦丽涅姐姐,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和领主大人说。”
“什么事?又是要我去扮丰收的神使吗?”
“不,是关于……我父亲的事。”
“埃格伯特也太不像话了,自己的女儿身赴险地他不关心,还反过来要你去关心他?”
“瑟伦迪尔有规模非常大的地下通道,我父亲在那里做危险的实验,他将药剂注射进动物的身体里,让它们变成怪物……”
“怪物?”瓦丽涅看了看附近并无佣人,暗中松了口气,将艾尔和克莉丝汀带到书房。
“艾尔、克莉丝汀,你们是在哪里听说的?”
“是我亲眼看见的。”
“唉,”瓦丽涅叹气,“这件事情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修道院的特蕾莎修女也知道了。”诺瓦露也知道,艾尔心想,但是没有必要让瓦丽涅姐姐知道暗杀者的事情,不然她又要替自己操心了。
“听着,这件事你们不要管,太危险了,我会告诉父亲大人让城防军处理。这段时间不要去猎人营地,城外更加不能去,要是可以的话,最好就待在我家。”
“城防军能够介入就太好了,瓦丽涅姐姐。只是教会还需要运转,我还要主持抑制剂的发放,越是危险,大家就越需要我。愿神明庇佑你们。”听到瓦丽涅承诺会通报城防军,艾尔终于放下心来,她感激地看向瓦丽涅,却看到她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告别瓦丽涅,艾尔和克莉丝汀回到修道院。处理完父亲那边的事,艾尔做好心理准备,鼓起勇气来面对自身的谜团。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六岁以来的所有记忆都在瑟伦迪尔,但在这之前的事情却没有一点印象,她以为所有小孩都是这样。但现在父亲和诺瓦露对自己的态度、曾经的那个简短而又异常真实的梦境,都让艾尔对自己的身世感到怀疑。
“小姐,拆开看看吧。老爷的让您成年后再打开,是担心您不够坚强。这里面有他对您的忏悔,您的身世,以及起源教的真相。”
艾尔将祖父留下的信拆开,从小时候起,祖父就是她最大的依靠,是他教会自己正直与善良,而在此时,她正需要他的指引。
我亲爱的艾尔: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就意味着我没能陪伴你走到成年那一天。
请原谅我的怯懦,我从不敢告诉你,你与我并非真正的血亲。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卡米拉,那时我为了找到神的真相,背叛了米萨尔教会来到起源教,因为米萨尔教会屠戮那些沾染了灵力的人们,我不相信神会允许这样的暴行。而在起源教,人们为了争取异能者的权利而奋斗。
后来我知道,起源教之所以重视异能者,是因为他们认为异能者是人类进化的先兆,当异能者不完整的力量被补全,就能够进入神的国度。而未能获得恩赐的人们将会随着旧时代被淘汰。
你是金苹果计划的遗产,高塔之王的后裔。继承了王血的人们都有着完美掌控灵力的潜能,起源教找到你们,用预言之子的血将你们的潜能激发。你的父亲对你有着狂热的信念,就是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是他们眼中比现今的人类更加优越的存在。
后来起源教被定性为邪教,遭到卡米拉的剿灭,在自称神眼女巫的一伙人的帮助下,你的记忆被消除,随我们家族流亡到起源教的发祥地瑟伦迪尔。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神明是否存在,直到现在我仍不敢断言,我更喜欢你的答案,神明也会犯错,而有能力的人要纠正它,难怪人们常说真正的智慧藏在孩童的话语中。如果神明真的存在,那么我相信,你是祂赐予我的仁慈,也是祂赐予这世间的仁慈。坚守你的善良与正直,或许你能够给这世界带来真正的光明和救赎。你虽并未继承我的血脉,但我会永远为你感到骄傲。
永远爱你的
格雷斯伍德▪德伊凯斯
读完信件,艾尔失魂落魄地走到地窖,虽然自己与祖父并无血缘关系,但她能从祖父身上感受到货真价实的爱。难怪祖父从来不肯为自己讲解教义,也不肯让她正式入教。原来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相信这些,原来起源教的东西都是骗人的……她想起小时候祖父对自己说,这些都是神的符号,有了符号才能让人相信。
所以,祖父才会继续待在起源教中,借助起源教的信仰与号召力获取资源,去帮助那些真正需要的人。
那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如果有的话,神是善良的吗?
她将信件叠好,藏在身上的小口袋里。
神明远在天边,苦难近在眼前。小小圣女的信仰之柱在崩塌中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