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卡现在非常不高兴。
那个新来的孩子冠冕堂皇地占据了艾尔姐姐身边的座位,还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让艾尔姐姐手把手地教她,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埃莉卡气鼓鼓地将食物塞进嘴里,故意发出吧咂吧咂的声音。
“啊,埃莉卡!吃饭时也要注意仪态。”
艾尔听到声音后,出言提醒埃莉卡。
“呜!”
虽然得到了艾尔的关注,但埃莉卡想要的并不是说教,她想要在好的方面让艾尔姐姐注意到自己。
可是诺瓦露个子更高,力气更大,认识的字也比自己多……
要怎样才能胜过诺瓦露呢?埃莉卡陷入了烦恼中。
今天是分发抑制剂的日子,艾尔希望带诺瓦露一起到镇上去。诺瓦露换上了修道院的素色亚麻长袍,帮艾尔提着药箱和克莉丝汀一起站在艾尔身后。
每次分发抑制剂时,修道院前都会聚集人群,城防军会派出人手帮助教会维护秩序,但今天城防军的人似乎格外紧张,荷枪实弹的士兵将会场围起来,督促人们分成几列排好。
“城里出什么事了吗?”艾尔不安地拉着最近的士兵打听情况。
“我们奉瓦丽涅小姐的命令,前来保护圣女大人的安全!”士兵先生很有精神的发言把艾尔吓了一跳。
“唉……再怎么说也不用这么夸张的,我也不是什么圣女大人……都是大家喊习惯了而已……”
“艾尔小姐是瑟伦迪尔的珍宝,决不允许心怀叵测的人接近她——瓦丽涅小姐是这么说的。”
“呜哇……”
士兵毫不在意地在众人面前喊出有些肉麻的话,让艾尔害羞得想躲到克莉丝汀身后,她能够想象瓦丽涅说这话时的神情,不由得无奈地苦笑。
她希望城防军能把精力用在其它地方,但既然不会影响抑制剂的发放,也只好由得他们。
分发完药物,按照行程,接下来就得到那些不方便出门的人家里去。
城防军们想要跟着一起,但在艾尔的强烈要求下只能保持足够的距离远远地看着她们。要是一大群士兵跟她们走在一起,会吓到镇上的居民,这样一来,艾尔心里的小算盘就要落空了。她想借此机会让大家认识一下诺瓦露,镇上的大家都是很温柔的人,也许能让诺瓦露融入到社会中。
“圣女大人,这是我们刚摘的黄瓜和苦瓜喔,丰收节特供的新鲜蔬菜!带回去给修女和孩子们吃吧!”
“圣女大人!来看看咱家的面包,刚刚烤好的,保证酥脆松软哦!”
丰收节将近,摊贩和商铺都添了不少货物。集市上的人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艾尔身边的新面孔,纷纷围上来好奇地看着诺瓦露。
“咦,是没见过的孩子呢。”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被众人围观的诺瓦露显得有些不自在,她沐浴在众人的视线中,有人给她递小零食,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躲在艾尔身后。
“好啦好啦,这个怕生的孩子叫诺瓦露,从今以后就是我的助理啦!大家要多多关照她喔!”
看着人们和蔼的笑容,诺瓦露感到无所适从。
带着诺瓦露离开集市后,艾尔一行人来到了薇薇安家,因为这边治安最差,城防军的人又恢复了警惕,紧紧跟在她们身边。
艾尔敲了敲薇薇安的门,看到来人是艾尔和城防军,薇薇安喜出望外。
“你们终于来了!我发誓,我们说的都是真的,矿道里真的有怪物!”
薇薇安感激地看向艾尔,救出父亲和其他工人后,他们向城防军报案,但即使有猎人作证,对方也一直不受理。
“不要再传播谣言了!别说什么怪物了,你们所说的矿道根本不存在!我们的任务只是护送艾尔小姐。”士兵的头领反驳薇薇安。
“嗯?怪物?”
艾尔先是一头雾水,然后想到父亲的研究所,她认为这两者之间必然有联系。但是瓦丽涅姐姐答应过她,这件事情城防军会处理。
“我相信她,瑟伦迪尔的地下的确存在着某种东西,士兵先生,瓦丽涅姐姐说你们会负责此事。”
“小姐,他们所说的矿道不存在于任何档案之中,城防军对这种事情一律当成造谣处理。当然,如果矿道真的存在,那这些人就涉嫌私自开采裂痕,一经查实,都要枪决。”
“怎么会这样……已经有人因此而死了啊……”薇薇安绝望地捂住脸,双腿一软,无力地跪坐在地,身旁猎人打扮的红发男孩将她扶住。“算了吧,我来想办法。”
“有人因此而死……?”
艾尔看着无助的薇薇安,这一切都是因自己父亲而起。她以为将父亲的事告诉瓦丽涅姐姐,就能迅速控制住事态,但事与愿违,眼下有人已经遇害,她必须负起责任来。
她本以为城防军因为丰收节的缘故难以抽调人手,但刚才的对话让她隐约察觉到,城防军方面也在回避这件事,而且,光靠几个工人根本不可能有能力在裂痕附近私自开采。恐怕其中有着复杂的内幕。
艾尔将抑制剂交到薇薇安手中,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拥抱,趁机对她耳语道:“今晚我会来找你们,怪物的事情我们一起商量。”
回到瑟伦迪尔修道院,城防军并未离开,他们声称受瓦丽涅的命令保卫艾尔,围绕修道院设立哨岗。
克莉丝汀拨开窗帘,确认哨岗的情况。
“小姐,我们被监视了。”
“这就是瓦丽涅姐姐所谓的保护吗……”
“小姐,在去领主的宅邸时我注意到,许多收藏品都不在了,他们也许在转移财产。领主一家可能要离开瑟伦迪尔。”
“……为什么要逃,因为怪物?可是,城里的大家怎么办?克莉丝汀,我和薇薇安约好了今晚要见面,我得将父亲的事情告诉他们。有办法带我出去吗?”
“修道院下也有密道,从那里出发可以避开哨兵。但小姐……”克莉丝汀皱了皱眉头,她不希望自家小姐再次以身赴险。
“嗯?”
“不……是我多言了。”克莉丝汀没有将自己的顾虑说出,她想起艾尔和猎人到墙外时曾发生的对话,那时小姐问她,如果老爷在时,他会怎么做。她的回答是他义不容辞。
“那我们天黑之后就出发。”
“我也要一起去。”诺瓦露拉了拉艾尔的衣角。
“不行,抑制剂的效果还没过,诺瓦露还不能使用能力对吧?这对你来说太危险了。”艾尔握起诺瓦露的手,“诺瓦露就留在修道院,替我照顾好捣蛋鬼埃莉卡和特蕾莎修女。”
“危险的话,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那个叫瓦丽涅的人是对的,应该像她一样远离危险。为什么要主动去冒险?”诺瓦露不解地歪着头。
“诺瓦露,今天和城里的大家相处,觉得开心吗?还想和大家再见吗?”
“唔……我不太懂,但是并不讨厌。”
“有想要保护的人在的时候,是不能逃跑的。”
想要保护的人……诺瓦露看着艾尔的眼睛,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