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瓦露，不用做这么快也没问题的！”
“是，埃莉卡前辈。”
埃莉卡被诺瓦露擦地板的速度震惊，她们负责打扫修道院的卫生，埃莉卡约定和诺瓦露一人一半，但诺瓦露的动作非常快，自己的工作量已经被诺瓦露比下去了。
埃莉卡刚刚才骗诺瓦露要喊她前辈，这样一来她作为前辈的威严就要扫地。
“而且，一昧追求速度而不重视质量的话……？！”
埃莉卡本来想在质量上扳回一城，但诺瓦露刚刚擦过的木质地板在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
手中拿着抹布，不明所以的诺瓦露侧着头看她。
“好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保持背部挺直，弯腰时髋关节弯曲到40度，肘关节保持120度弯曲，调整重心到身体前方用体重辅助下压，移动时用小腿和前脚掌发力，就可以做到。”
“啊？什么……什么？”埃莉卡完全听不明白，但是诺瓦露很厉害这件事她已经切身体会到了。
……
“假如我们要为持续3天的丰收节筹备啤酒，总共有100人，每人每日会消耗0.5升啤酒，但我们的库存仅剩4大桶，6小罐。每大桶有30升，每小罐有1升，请问我们的库存足够吗？埃莉卡，请你回答。”
“诶？我、我不知道！”在算术课被点到名的埃莉卡站起来，数了数手指头之后，慌张地摇头。
“唉，”特蕾莎修女叹了口气，转而将目光投向诺瓦露。“诺瓦露，你知道答案吗？”
“丰收节会消耗150升啤酒，但库存只有126升，所以不够。”
“回答正确，埃莉卡，你可是很早就开始学算术的哦？”
“呜呜呜呜呜呜……”
……
“你看那高山亲吻天空，海浪也相亲相拥，如果姐妹花轻蔑兄弟，将不能得到宽容……”语文课上，特蕾莎修女正为孩子们诵读过去的诗篇。
“……”
“诺瓦露，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理解。你所说的，这些事物都应该做不到才对。”
特蕾莎修女放下书本，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头，“诺瓦露，你有认真地感受过这个世界吗？”
“我能感受到风向和风速，空气的湿度……”
“那也很了不起，但我说的不是那种。你要试着将感情移入到世间万物之中，感受它们的喜怒哀乐，能它们共情，就能发现万物皆有灵性。”
“我还是不理解，感情，应该是人类才有的。”诺瓦露想起她在暗杀者组织受过的教导，那个男人说过，人很容易被感情支配，操控人的情感，就能操控人的行为，但当时的她也不理解，他只笑笑说诺瓦露不需要那样的东西，也不需要学习那样的技巧。
“那样的话，就从触摸你喜爱的事物开始，去感受它们的温度和质地，这不仅能够帮你认识它们，也能帮助你认识自己。”
“了解，我会进行尝试。”
……
到了下午，诺瓦露仍在思考特蕾莎修女的话语。
她将手伸向小黑——那只一直跟着自己的黑猫，艾尔说过，这个名字跟诺瓦露很般配。
受到了诺瓦露的抚摸，小黑抬起下巴去蹭她的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为什么你一直在响？是喜欢的意思吗？”
从指尖传来的体温与猫咪皮毛的柔顺让诺瓦露心中产生了新奇的感觉，她以前也有和它接触过，但从来没有仔细地感受。
被摸得非常舒服的小黑将身体蜷成一团，把脑袋枕在诺瓦露的手上。
两只小手从她背后悄悄接近，轻柔地按上了她的肩膀。
“艾尔姐姐。”
“嘻嘻，被你发现啦。你在和小黑玩吗？”
“嗯。”
其实从她们进门开始，诺瓦露就已经发现她们了。她回头，艾尔和克莉丝汀就站在自己身边。
艾尔应该是整夜未眠，此时的她满脸倦容，眼眶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小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仿佛受到感染一般，艾尔也伸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我可以摸摸你吗？”
“诶？怎、怎么突然说这种奇怪的话……”
艾尔被诺瓦露的发言吓了一跳，红着脸低着头，目光四处游移。
“特蕾莎修女说，可以通过触摸来帮我认识世界，认识自己。”
“原来如此……那，直到诺瓦露满意之前，都可以给你摸。”
弄明白诺瓦露的想法之后，艾尔温柔地握起她的手将它放在自己脸颊上，艾尔知道诺瓦露以前认识世界的方法是错误的，既然自己说过想要拯救诺瓦露，如果能够帮她重塑正常人的世界观，她什么都愿意做。
但是看着诺瓦露的眼睛有些难为情，于是她闭上双眼，等待着诺瓦露的抚摸。
得到许可的诺瓦露将手放到艾尔脸上，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艾尔肌肤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午后的阳光照在她因为睡眠不足而显得憔悴的脸上，使她看起来像一件美好而易碎的艺术品。她回忆着抚摸猫咪时的力度，希望不要让艾尔感到不适。
“唔……好痒啊……”
艾尔轻声的呢喃让诺瓦露停下动作，确认她脸上仍然带着笑容后，才继续开始将指腹攀上她的鬓角，捉到一缕发丝感受过它的柔顺后，又从眼角滑到颧骨，一直滑到她小巧的鼻尖，随后指尖落下，停在她的唇瓣上。也许是因为长途跋涉和紧张，艾尔嘴边细小的绒毛留着一层薄汗，将它抹去时，诺瓦露感受的她温热的鼻息。
潮湿的指尖在一瞬间变成沾满鲜血的样子，诺瓦露惊恐地将手抽回。她反复确认，发现艾尔安然无恙后，才松了口气。
“嗯？足够了吗？诺瓦露感受到什么了呢？”
艾尔睁开眼，带着红晕的脸上满是关切。
“我、我……”诺瓦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死亡的气息，她害怕有一天会让它沾染到艾尔身上。
“没关系，总有一天诺瓦露能够将自己的想说的话说出口的。”
“嗯……艾尔姐姐……你快去休息吧。”
道别之后，诺瓦露安静地站在原地，死死地捏着自己的手，将它放在胸前，仿佛要把它捏碎。
